第2章 裴程欲结亲
裴燕知站在窗前，目光遥遥地落在了那一弯明月上。
今日在郊外遇见的那个姑娘，真叫他枯寂的心隐隐有些复苏的感觉。
虽然只是一眼，但他却记得深刻，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她的眸子亮澈如星，对视的那一刻他的心被搅得天翻地覆。
扣门声响起，“少爷。”
裴燕知收回思绪。
“进来。”声音没有一点情绪。
一个小厮走了进来，“少爷，老爷说明天休沐您别急着出门，他请了客人，您要一起接待。”
裴燕知淡声道：“知道了，出去吧。”
“是，”小厮也没敢多待，连忙出去了。
裴燕知内心冷笑，转身脱下外衣进了淋浴房。
第二天。
裴燕知早起晨练完后走进饭厅。
瞧见三人正等着他用餐，没打招呼便坐下来自顾自吃起来。
裴仲丞也不生气。旁边的沈氏倒是不满起来了。她一副委屈的样子扯了扯裴仲丞的袖子。
然而裴仲丞当没看到一样，舀了一碗粥喝了起来。
沈氏母女敢怒不敢言。
一顿饭又是在沉默中结束。
裴燕知慢悠悠地跟着裴仲丞走进大厅，随意坐下，漫不经心的模样，半分等客人的模样都没有。
裴仲丞忍不住提醒他，“还有没有点样子！”
裴燕知笑道：“像裴丞相这样的衣冠楚楚，我还真是学不来。”
裴仲丞气急，“逆子！”
这时小厮进来通报，“老爷，程尚书到了。”
“快请。”裴仲丞立马没了要教训人的架势。
裴燕知皱眉，心下道，这老家伙想干什么？
私会朝廷重臣，天子疑心如此之重，要是被天子知道怎么得了。
程尚书走了进来。
程晖被请到了主位坐下。他打量着裴燕知。
裴燕知被他看得古怪，但面色不改，冲他作揖。
裴仲丞满脸笑意，吩咐下人拿东西过来。
是两张生辰帖。
裴燕知这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老夫已经让人算好了，犬子与令千金十分般配。”裴仲丞说道。
程晖也笑容满面，“好，好，好。令郎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四品大理寺少卿，未来前途定不可限量，小女能配得这样的夫婿也算她的福气。”
裴仲丞谦虚道：“程尚书言重了，犬子性格顽劣，能有程小姐这样贤惠端方的女子做娘子是他走了大运了。”
裴燕知越听眉头锁得越紧。
“两位大人，你们这般替我们私定终身也不怕凑成一对怨偶？”裴燕知嘴角噙着笑道。
此话一出，程晖的笑顿时僵在了脸上。
裴仲丞一听这话，狠狠地瞪了眼裴燕知。
程晖脸色也不好了，“裴丞相，莫非令公子还不知道此事？”
虽说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在天燕朝，男女彼此认可的婚事才是佳话。
还没等裴仲丞说话，裴燕知就抢先道：“程尚书，小辈还没有成婚的打算，拂了您的好意，实属家父的一番好心办了坏事。”
程晖确实生气，但这对父子绝不是好惹的，就算做不成亲家，也不能闹得不好看。
“再者说，以如今的局势，你我两家结亲那便是一条不归路。”裴燕知见他的脸色有所好转，便继续说道，“曾经也算如日中天的叶家，还是皇后母家，最终是个什么下场？自古以来，哪位帝王不疑心不忌惮臣子，权力诱人同时也杀人，皇子们争得头破血流，大臣也为了权力而站队，盲目到不知道这天下是谁的。”
裴仲丞和程晖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是想扶持二皇子，但为了更稳固，所以想到结亲。却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如今的天下还是当今陛下的，若真被帝王疑心上了，那真是万劫不复。若为了未来的发展而不顾眼前，那家族的根基才要毁于一旦。不过是年前陛下生过一场病，连续几月都没上朝，朝廷这些官员就开始蠢蠢欲动，可谁知道这是不是帝王为了试探人心而设的局呢。
程晖满脸懊恼，“裴丞相，我们俩还真是糊涂，在官场上混了大半辈子，差点要酿成大错。”
“程尚书不必忧心，今日只不过是裴丞相偶感风寒，您作为同僚听说路过来探望罢了。”裴燕知不紧不慢道。
程晖瞬间反应过来，对着裴仲丞做告辞的动作，“对，裴丞相，你好好在府中养病，在下不打扰了。”话落还不忘拿回自家女儿的生辰帖，塞回袖子里匆匆离开。
裴仲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怪也不是夸也不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叹气。
“裴丞相还有功夫叹气，还不多请几个大人来探望探望。”裴燕知扔下这句话就迈着步子离开了。裴仲丞看着逆子的背影，无可奈何，只得认命地叫来小厮去写帖子请人上门“探望”，并叫人将自己感染了重风寒的消息散播出去。
隔天裴仲丞派人向宫中传话，说他感染风寒身体不适需在家修养一些时日。
坐在乾宁殿的顺帝得知这个消息，眉间微蹙。他盯了裴仲丞许久，没想到昨日他竟约了程晖在家见面，以为终于要露出尾巴，结果没过多久便传出裴仲丞感染风寒的消息，派去程晖那边探查消息的人也说他只是路过听闻此事才去探望。
可今日裴仲丞连朝也不上了。顺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他们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了。
“李宇。”顺帝唤来了身边的太监总管。
李宇恭敬地弯腰，“陛下。”
顺帝吩咐道：“去太医院派个太医到丞相府，你一起去。说是朕关心朝中老臣，希望丞相早些痊愈。”
“喏。”李宇领命退下。
顺帝眯起双眼，神色晦暗不明。
裴燕知刚下朝回来，就见顺帝身边的大太监李宇领着一群人进了府。
“李公公。”裴燕知颔首，跟李宇打招呼。
李宇也回道：“裴大人。”
“李公公光临鄙府，是有何指示？”裴燕知说话很客气。
他早就注意到了旁边的太医，心下了然。真是来者不善啊。
“杂家奉旨带着宫中御医前来为丞相大人瞧病，陛下得知裴丞相身体有恙，十分挂怀。”李宇是在宫中生活多年的老太监，声音尖细刺耳。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看得人不适极了。
瞧病是假，试探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