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定会没事
华序亭揽过夫人的肩膀,以示安慰,他强忍内心的悲痛,随后又道:“吴大夫可知道这京中有什么解毒圣手?”
吴大夫沉思片刻,道:“当是费神医,费神医在解毒方面造诣颇深,去年也是一个官宦家的公子,身中奇毒,许多大夫都束手无策,最后请来了费神医,那费神医一眼便瞧出了那公子中的是来自岭南的圣龙樟毒,经过费神医的治疗,不到一月便恢复如初了。京中的郎中无不对他佩服至极。”
他方才焦心女儿,这才想起来确有这回事,华序亭点头道:“多谢吴大夫了,我这就派人去请费神医,不知费神医坐馆何处?”
吴大夫皱起眉来,“费神医有一医馆在城东,名为灵素斋,但费神医其人行踪不定,那官宦人家也是运气好,恰好费神医在京中坐馆,我听说,费神医如今并不在灵素斋。”
华序亭听后面色凝重,“可迎儿的病情耽误不得,这该如何是好啊。”
陆雅娴越听神色越冷静,她询问道:“敢问吴大夫,这费神医可是费明中费医师?”
吴大夫点头,“不错。”
华序亭见状,问:“夫人识得?”
“这费医师,”陆雅娴顿了顿,接着说道,“曾受过我爹的照拂,他曾提及,若要寻他,可到城外的寒山寺,修书一封,交由行慧法师,届时他自会出现。”
“事不宜迟,我这就回一趟长宣侯府,让我爹修书请费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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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宣侯府。
老侯爷陆长烨听说外孙女儿中毒,赶忙写信,言辞恳切地要求费神医快些回京。
陆雅娴收好书信,努力憋回眼中的泪水,“劳烦爹了。”
“这说的什么话!”老侯爷有些生气,“自己的亲外孙女儿遭此灾祸,作为外祖父只是尽些绵薄之力罢了,不行,我得去华府看看迎儿。”
说着就要拄着拐杖往外走去。
“爹,”陆雅娴赶忙拦住,“您先别着急,我这就带着书信去找行慧法师,您身子骨不便,还是在家等着消息吧。”
老侯爷停下脚步,叹了口气:“也罢,那你快去快回。”
陆雅娴和华序亭夫妇俩一刻也不敢耽误,驾着马车向寒山寺奔去。
接下来的几天,吴大夫每日都给华迎施针,以保她能撑到费神医回来。
华迎依旧昏迷不醒,只是脸色越发差了,手指脚趾开始发紫。
华序亭和陆雅娴夫妇日日守着女儿,身体也渐渐消瘦下去。
华序亭交代府里的人不许把华迎中毒生死未卜的的事泄露出去,否则打出府去。又给了吴大夫一笔数目可观的诊金,希望对方能够守口如瓶。
陆雅娴没了素日端庄娴静的模样,面容憔悴,额发中冒出几根新增的白发,双眼布满红血丝,整个身子摇摇欲坠。
华序亭握着陆雅娴削瘦的肩,希望给予她一些力量,“别担心,咱们的迎儿定会没事的。”
“嗯。”陆雅娴的声音细如蚊呐,看起来无力极了。
云枝也是成天以泪洗面的,她每天祈祷神医能快些到来,快些医治她家小姐。
七日后,华序亭夫妇将华迎送上了马车,云枝也跟了去。
费明中本是不同意再带一个人走,可奈何云枝极力求他,甚至下跪磕头,把头都磕破了,涕泗横流的模样,“神医,求你带上我一起吧,我从小就跟着小姐,我不能离开她啊!”
这让费明中不忍心再拒绝她。否则这小丫头真会把自己折腾死,那他的罪过可就大了。
华序亭和陆雅娴也为之动容,这小丫头对他们的女儿真是忠心。
陆雅娴看向渐渐驶离的马车,忽然感觉心口一阵抽痛,说不出的难受。
华序亭察觉到了夫人的异样,询问道:“怎么了?”
陆雅娴摇了摇头,“没事。”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迎儿只是暂时去治病,可她却生出了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
华序亭只当她是舍不得女儿,出言安抚道:“好了,有费神医在,迎儿定能早日康复,不久便会回来与我们团聚的。”
多日来的胆战心惊终于卸下来,可华序亭还是不敢有丝毫的放松。从半年前华景文被打发去守边防,再到如今华迎被人下毒,无不昭示着华家已身处危机之中。
在华迎吐血昏迷那日,他就查过她的日常吃食及用品,也审问过府中的大大小小的丫鬟仆人,都一无所获。事发突然,他实在是无从查起。
费明中说华迎所中之毒乃一种罕见的西域奇毒,名为“噬魂散”。此毒不仅毒性猛烈,而且极为阴险,会慢慢侵蚀中毒者的五脏六腑,让人在极度痛苦中死去。
能获得这样阴狠的毒药,背后之人定然势力庞大且心狠手辣。直到今日,他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得罪了何人,以至他的一双儿女遭此灾祸。这种未知的感觉,让他整日都被浓浓的不安所笼罩。这幕后之人,不知会不会就此罢手,若不会,接下来又该发生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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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下朝,裴燕知和华序亭打了个照面。
裴燕知见华序亭这段时日来总是面色不佳,满腹忧愁的模样,便出言关心道:“华大人怎地如此憔悴?可是身体有恙?”
“并未。”华序亭只得淡淡解释道,“只是家中琐事繁多,扰人心神罢了。”
裴燕知微微挑眉,“华大人若有难处,不妨说与在下听听,或许能帮上一二。”
华序亭心中疑虑,这裴燕知何时这般好心了?
“多谢裴大人关心,不过是一些家事,无足轻重,怎好说与大人听惹您烦心。”华序亭婉拒道。
“那是我唐突了,”裴燕知见状缓缓勾起一抹笑,“本官也只是关心同僚罢了。”
华序亭拱手道:“裴大人心善。下官家中还有事,先行一步。”言罢,匆匆离去。
裴燕知唇角的笑渐渐抚平,他站在原地望着华序亭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意。
直觉使然,他觉得华家一定是出事了,他马上想到了华迎,那个聪慧灵动、时常让他心里泛起涟漪的姑娘,不会是她出了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