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朴翁登卧龙山1

龙尾回平野2，檐牙出翠微3。望山怜绿远4，坐树觉春归。草合平吴路，鸥忘霸越机5。午凉松影乱，白羽对禅衣6。

1　朴翁：即葛天民。周密《癸辛杂识》：“葛天民字无怀，初为僧，名义铦，字朴翁，其后返初服，居西湖上，一时所交皆胜士。”卧龙山：《浙江通志·山川》：“兴隆山，旧名卧龙山。《嘉泰会稽志》：‘旧名种山，越大夫文种所葬处。（节）’《宝庆会稽续志》：‘按元微之《州宅》诗序：‘州之子城，因种山之势，盘绕回抱，若卧龙形，故取以为名。’”夏承焘《姜白石词编年笺校》系本篇于“绍熙四年癸丑（一一九三），三十九岁。春客绍兴，与张鉴、葛天民同游”。

2　龙尾：即卧龙山。姜夔《送王孟玉归山阴》诗：“只今去踏龙尾道。”也以龙尾指卧龙山。

3　檐牙：檐际翘出如牙的部分。杜牧《阿房宫赋》：“廊腰缦回，檐牙高啄。”杨万里《秋雨》：“檐牙半点能多少，滴入苔阶一寸青。”翠微：半山腰，其色翠，其形微，故云。《尔雅·释山》：“山脊岗。未及上曰翠微。”郭璞注：“近上旁陂。”

4　怜：爱。

5　“草合”两句：是说昔日平吴霸越之迹，今已泯然不存。鸥忘机：典出《列子》卷二：“海上之人有好沤鸟者，每旦之海上，从沤鸟游，沤鸟之至者百住而不止。其父曰：‘吾闻沤鸟皆从汝游，汝取来，吾玩之。’明日之海上，沤鸟舞而不下也。”沤，通“鸥”。鸥鹭忘机，是指人无巧诈之心，连鸥鸟也亲近他。比喻情怀淡泊，不以世事萦怀。这里仅用其字面，以鸥鸟翻飞，无心于吴越争霸之事，来表达一种怀古之情。

6　白羽：白羽扇。禅衣：僧衣。

此诗风格清新淡远，写景兼有怀古之意，句法浑成，境界有入神之妙。可谓诗人五律中精劲之作。首联“龙尾回平野”，写龙山与平野衔接，“檐牙出翠微”，写依山建筑的样子，笔法都很生新。次联能接得住。第三联最为浑微，妙在用写眼前景色的方法，来表现怀古情调，句法极为新颖俊妙。最后写在午凉松影中，与僧人相对清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