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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再回首,如梦初醒

半夜,外面狂风大作,吹得店门口的大树咯咯的作响,枝叶在暴风中挣扎,一片片飘散到花丛四周,它们何尝甘心就这样被吹散四处,谜一样的人生需要时间来打破,花有盛开的那一天,人有重逢的那一天吗?

没过一会儿,电闪雷鸣,天空一阵接着一阵的巨响,陈平安睡不着,他从来没有听过比外面的雷声还大的鼾声,他感到很无奈,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陈平安一直坐在床上坐了一夜,他害怕打雷,害怕巨大的声音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一直用被子包裹着自己,弱小又无助。

陈平安死死的盯着窗外,小雨开始落下,大雨紧跟其后的就来了,大雨一直敲打着窗户的玻璃,陈平安静静的欣赏这个可怕的夜晚,虽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过下雨了,但是像现在这样吹着风下大雨还是头一次见。

“喂喂喂!兄弟!你趴在窗户在看啥嘞?”

同宿舍的有一个舍友有起夜的习惯,他上完厕所本是打算继续睡觉的,可是回去时发现陈平安一直盯着外面,他特别好奇,打底是什么让一个明天要开始工作的人浪费着大好夜晚不睡觉,他到底在看啥,于是,并轻悄悄的走了过去,拍了拍陈平安的肩膀。

陈平安呆住了,他心里特别紧张,他被突然的拍打顿时吓破了胆儿,再加上外面一直轰隆隆个不停,他害怕嘈杂喧闹的世界,他现在只感觉到自己的背后不停的往外面冒冷汗。

他慢慢的转过头,才发现是同宿舍的舍友,他才松了一口气,心里的紧张感慢慢缓和了起来。

爱起夜的舍友叫水生,是纯粹的当地人,说话幽默,举止端庄,落落大方,有人甚至都觉得他之前是不是在学过相声,听他说话,都会莫名的带有喜感,倒不是他说的有多么吸引人,而是每次听他说话都会带有港普的味道。

水生看着面前的陈平安,发现他满头大汗,浑身还在冒着热气儿,是又好笑又可怜。

“兄弟,你这是遇到鬼了啦,怎么魂不守舍的嘞?”

“你说话平时都是这样的吗?”

陈平安小声的说道。

“我从小就这么说话啦,不知道的还以为还就是个外地人嘞,朋友都叫我“小香港”啦,他们开始也不习惯我这样讲话,后面听得多了也就慢慢习惯啦?

陈平安轻轻的说。

“我害怕打雷,从小就这样,他们打鼾声又太响,我睡不着,只能看看外面,听听雨声,打算就这样度过去了。”

水生听完陈平安的话不禁的笑了起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陈平安的看着人高马大的反倒是个斯文人呢。

“兄弟,这种事情小问题的啦,吵到你睡觉是他们不好意思啦,他们好我朋友,你等一会儿啊,我去跟他们说一声,打扰人休息怎么能安心入眠呢。”

陈平安不想因为这事惹到别人,还没等他劝住水生,水生就朝着那个打鼾的舍友走去。

在轰隆隆的黑夜中,陈平安借着闪电的光瞧着水生叫醒了那个人,待了几分钟好像说了些什么,说完以后鼾声也再也没有响起了。

陈平安开始紧张,用手搓了搓脸,又抬起头叹了口气,他从来没有觉得像现在这样清醒过,他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他开始好奇这水生到底是什么人呢,说着一口不怎么地道的港普,从头到脚都看不出去他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平时里水生这个人抽烟喝酒打牌样样都有,他的身上腿上胳膊上大大小小的纹身也是不计其数,就这样的一个人从表面上好像就是一个不务正业的不良青年,让人没想到的是就这样的一个“不良青年”却也是一个热心肠,善良的人。

解决完事情以后,水生又回到自己的床上睡了起来,突然的安静让反倒让陈平安感觉不适应,他也慢慢躺下,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水生睡意朦胧的打了个哈欠,他转头看了看陈平安的床铺本打算叫他起床,却发现陈平安不在床上,只见被子和枕头整整齐齐的叠放在一起。

水生心想,这个人,神了。

并穿好衣服,下床开始洗漱。

陈平安一早就来到烤羊师傅那儿等着,他的工作是给烤羊师傅打辅助,他来到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了正在忙活的师傅,陈平安给师傅打了声招呼,师傅点了点头,继续忙着手里的活儿。

烤羊师傅姓吴,他做烧烤已经三十年了,他做的烧烤没有谁吃了不叫好的,他再这里并非是打工的,而是老板花了大价钱请来的。

吴师傅今年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经常留有一对八字胡,没有谁知道他是哪里人,他每次跟人说话有时候都听不大懂,他为了让别人听懂,都会免为其难的说蹩脚的普通话,刚开始他挺不习惯的,说的多了时间长了,他也慢慢说的让人能懂了。

“师傅,今天我要做些什么?”

吴师傅看了陈平安一眼,没有说话,他继续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各种收拾,等他忙完了,并对陈平安说了第一天的第一句话。

“走,我带你去杀羊。”

陈平安惶恐,他长这么大连杀鸡都没见过,更别提杀羊了,他开始理解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他不想去又不得不去。

陈平安跟着吴师傅一起去抓羊,被抓来的羊一路上被师傅拖着直到屠羊房的,来到屠羊房,地上有几个大盆,盆旁边的案板上有两把刀,刀的旁边还有几个挂钩。

陈平安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他从来没有见到这么残忍又肮脏的地方,他想逃离,可是今天第一天上班,不做什么也没有了,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暂时的避难之所,离开了又将是遥遥无期的流浪生活。

陈平安无奈,他只会觉得自己会遭受道德层面上的谴责,但是道德与温饱问题比起来,他相信,所有人都会选择后者。

于是,陈平安不情愿的亲眼目睹了屠羊的整个过程,整个过程无不让人胆寒作呕的,吴师傅把羊杀掉,然后刮皮,抽取里面的五脏六腑放到准备好的大碗里,抽取完后,把羊身又洗了一遍,用案板旁边的铁钩子把它挂在房梁上,然后师傅拿起水管用水不停的冲洗不停的用手刷,直到羊身没有一点血,师傅才关上水龙头。把羊身放在铁架上,带了出去。

吴师傅交代陈平安,把大碗里头的拿去给厨房,他们知道该怎么做,交给他们以后,就下来帮自己掌火。

陈平安照做,他小心翼翼的端着大碗走向厨房,心里面五味杂陈,他不知道用什么来治愈内心的慌乱。

来到厨房,陈平安把碗里的东西交给了大厨,这时候的厨房并不是很忙,除了一些准备菜的打杂的在忙,大厨都在门口抽烟玩手机。

陈平安刚要走,大厨叫住了他。

“听说你也姓陈,这么说起来我们五百年前可算是一家。”

陈平安打量着面前这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那个人休闲的坐在凳子上,一只手拿着手机,另外一只手拿着点燃的香烟,他用手弹了弹烟灰,又抽了一口。

“你就是厨房里的大厨?”

“怎么?我哪里看着不像啦?”

陈平安摇摇头,转身就要准备离开。

突然,两个女孩从厨房出来准备坐上休息一会儿,她们看到了厨房门口离开的陈平安。

“陈平安!”

陈平安猛然回头,他看到那天晚上的那两个女孩,并向她们挥了挥手,腼腆的打了声招呼。

“早……早啊。”

一个女孩走到大厨并告诉他厨房里需要准备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这点休息的时间她们想跟陈平安说几句话。

陈大厨点了点头,同意了。

于是,陈平安被两个女孩强行拉走了,陈大厨看破不说破,他就觉得陈平安这小子女人缘挺好的,而且这小子看着老实,可能要吃亏哦。

陈平安被两个女孩一直拉到后山上才放手,陈平安全程低着头,没敢说话。

“陈平安,你就不想知道我们的名字吗?”

陈平安抬起头,一直看着她们,停留了几秒钟后才说。

“我要去帮我师傅干活了,不然又要挨骂了。”

有个女孩有点生气了,她拉着另外一个女生就要往回走,没走几步,又转身冲向陈平安。

她站在陈平安面前,眼睛顿时红红的,眼眶湿湿的,就快要流出来了。

女孩带着哭腔看着陈平安说。

“陈平安,我想让你记住我,我的名字叫王艺。”

说完,王艺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只留陈平安一人还站在原地,他一直心里默念着:王艺,王艺。

突然,陈平安才想起来,师傅还在一直等着他,他已经耽误了太长时间了,这下可能免不了一顿臭骂了。

等陈平安回去,吴师傅一直坐在摇椅上,旁边还泡了一壶茶。他看到陈平安这么一大阵子才回来,又看着陈平安一脸愁容的样子,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了。

“小子,这么晚你跑去干啥去了。”

吴师傅一口喝着茶,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质问迟迟归来的陈平安。

“师傅,我……”

陈平安吞吞吐吐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跟师傅解释,今天他受了不少刺激了,心里面已经乱糟糟的了,他恨不得现在有个石头缝自己钻进去,一直待在缝儿里面,没人打扰,自己反倒也清净。

吴师傅看出了陈平安的无奈,并没有过问什么,他起身去屋里拿出来一个空杯子,给空杯子倒满了茶,放到桌子上。

“小子,过来,把这杯茶喝了。”

陈平安没有犹豫,忙活了一阵子,他现在的确有些渴了,师傅赏的茶自己没有理由拒绝。

吴师傅见陈平安喝完了茶,又问道。

“这茶,苦吗?”

陈平安点了点头。

吴师傅又说。

“茶虽苦,但却是良药,知道为啥它苦,而种它的人却很多吗?”

陈平安又摇了摇头。

“今天你可以先下班了,有事儿我扛着,明天早上来上班的时候我在问你。这个时间你可以翻阅查找资料,希望你到时候能给我最满意的答复。”

陈平安愣住了,他没想到今天居然这么早就下班了,他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对吴师傅有种打心底的信任。

就算后面真的出事儿,他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