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我们看起来应该是真的认识……”
顾云怎么也没有想到，会从眼前这个鬓发凌乱，香汗淋漓，眼眸迷离的仙子口中，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
他有些僵硬地低头，对上了一双无比平静的红眸。
“雨风铃？”
“嗯。”
雨风铃平静地回了一声，忽地黛眉微蹙，轻哼一声。
顾云想了一想，在现在这个情况，就算他退一万步，好像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所以，来都来了？
……
看着床边自顾自整理好衣裙，连同那一头如流淌的雪银一般的长发都梳理整齐的雨风铃。
顾云忽然产生一种极其古怪的想法。
好像他才是吃亏的那个。
这么一想，好像也算不上错。
毕竟，他确实是被迫的那个。
“风铃？”
雨风铃回眸看了他一眼，眼中看不出什么，只是困惑道：
“你还不穿衣服？是打算让清漓看到我们这样吗？”
顾云连忙起身，整理衣冠。
只是身上那股甜腻的桃花香气，以及脖子上深红色的吻痕，依旧暴露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你还是叫我雨仙子好了。”
两人正襟对坐，雨风铃显得平静无比。
仿佛刚才被压在身上，发出如碎玉般低吟的人，不是她一般。
沉吟片刻，还是顾云率先开口。
“你……知道多少？”
雨风铃垂眸看着他，细腻如瓷面容之上，透着飘渺不可侵染的仙气。
“她是我斩掉的执念。
“你是我曾经的夫君。”
她轻声开口，嗓音清润，如珠坠玉盘：
“这并不难猜测。你既然说曾见过我，而那个‘我’又在见到你后，如此热烈痴狂。”
她唇角微扬，笑颜美到不可方物。
“我又不是那种轻贱之人……”
顾云急切道：“我从未如此想过！”
“我知道。”
两人沉默一阵。
顾云只感觉胸口有着一颗石头压着一般。
就像是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努力，都化作了虚空。
眼前之人，依旧变回了那个清冷高傲，不可侵犯的仙子。
虽说他知道，这是因为她将情念全部斩掉给了另一个“铃儿”。
但其实归根结底，当时和他相处的，应该是眼前这个雨风铃。
虽然不多，但自己确实一点点改变了她。
看到一切倒退回原点，他心难平。
“我不知晓，你当初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依照先人之法，我应该将你诛杀，弥补道缺。”
雨风铃顿了一顿，转头看向窗外。
透过窗棂，她仿佛能够看到守在门外的柳清漓一般。
“但……再见到你，我才明了，我之道基，缺漏不在外，而在内。
“杀你也是无用，况且，斩道之法有着诸多瑕疵，我尚未完全参透，没能完善。
“你又关乎到清漓的道途，所以我不会杀你。”
顾云直勾勾看着她。
“那如果你说的一切条件都不存在。
“如果我阻碍了你的道途，你会斩我吗？”
雨风铃侧过面颊，没有看他。
“会。”
“真的？”
“当然。”
顾云看了半晌，忽然笑了。
“好。”
他深吸一口气，正色道：“既然如此，雨仙子，有何打算？”
雨风铃想了一想：
“你身上所谓绝症，当年我应该就曾替你看过，无计可施。如今我虽成圣人，但依旧没曾见过这般……”
说到这里，她忽地愣了愣。
她想起了一件事。
在她成为圣人，回到玄天圣地之后，曾花费了大量时间沉浸在藏书阁中，研究医理，重点翻看了无数罕见的绝症。
近来，因为失去了关于顾云那些具体的记忆，她曾困惑很久，自己当时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做？
现在看来，恐怕就是为了他。
她眸光微不可查地暗了一些。
“关于斩道一事，清漓如今的情况，我也有些不解，所以恐怕需要你配合来研究一二。”
顾云嘴角微翘，摊了摊手：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雨风铃沉默。
而沉默，就是回答。
顾云笑了笑，低声道：
“清漓的情况，我虽然说不清是什么原因，但似乎比起你来，还是要好上不少。
“斩道，真的有必要吗？”
雨风铃认真地想了一想，摇了摇头，坦诚道：
“我也不知道。所以需要你帮助。”
她眼神无比真诚：
“此前，我修为尚低，无从质疑前人经典，也无力去创法证道。
“但现在，我可以做到。
“斩道，是正道，还是错谬，我希望由你和清漓来证明给我看。
“在此之前，我会帮助你们。”
顾云摸了摸下巴。
原来她是这个打算。
确实。
哪怕是修行最为基础的“小三境”，也是经过无数前人研究之后得来的。
单靠柳清漓这种区区第四境蕴神的弟子，说要改进修行法，显然是不现实的。
但如果背后有着一位圣人时刻把关，以更为透彻的眼光来进行指导，成功的可能性不说多高，但至少是有了。
其实同样的工作，顾云自己也在做。
他最高曾修行到玄胎之境，也算是跨入过强者的门槛。
而他无数次的重修，更是为他在低境界时，积攒了无数的经验。
不仅如此，他对于正魔儒三道，都有涉猎，算得上是有着相当宽广的眼界。
所以他才会在玄道之门的位置，有了自己的想法。
也会在敖纤纤晋升之时，大胆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如今，若说要帮柳清漓的斩道之法，做一些修正。
他自然是相当乐意。
——至少可以让这丫头不再执着于把自己练成法宝，养成剑灵。
“好，这我可以答应。但在此之前，你也得答应我一个请求。”
雨风铃微微一愣，像是想到了什么。
“刚才的事情，不可以！”
“当然不是。”
顾云眼皮一跳，面色古怪。
这女人一直以来都表露出云淡风轻的模样，在这时候，反而格外敏感了。
他需要以这个条件要挟吗？
倒不如说，在铃儿主动之下，他只有接受和享受这两种可能。
“我的要求是，改换的新法，你我意见若是有冲突，以清漓自己的想法为准。”
雨风铃颇为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