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支柱 命运与末日（下）
虽然之前从未见过，但当白思铭看到艾丽卡这片残缺星辰的一瞬间，他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个概念——命运。
尽管无法准确描述这个突兀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具体是什么，但白思铭很清楚这玄奥难明的东西就是所谓的“命运”。
就像他心口的那个神秘黑色球体一样，这片破碎的星空显然就是艾丽卡所执掌的那一半命运，是所谓的“支柱”。
而让白思铭心情有些复杂的是，当他将视线投向那片残缺的星空时，脑海中所浮现的除了那个命运概念外，还有一种十分强烈的，几乎无法抵抗的饥饿感。
这份源自灵魂而非肉体（他现在也没肉体了不是……）的饥饿感在不断催促着白思铭，催促他吞噬掉这片美丽迷人的星空，就像不久前他吞噬掉加斯科尔的神文与灵魂时所做的那样。
“感受到了么？”
在白思铭的视线变得愈发危险之际，艾丽卡收起了摊开的右掌，也收回了自己的命运支柱：“那种强烈的冲动？”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会有这种冲动？想要，想要……”
逐渐恢复冷静的白思铭一边揉着眉心，一边努力不让自己回忆刚刚那种强烈的冲动和饥饿感。
他害怕自己控制不住真的化身失去理智的野兽，大吼一声扑向艾丽卡。
“想要一口把我吃掉？”
艾丽卡仰头看着白思铭，细长的眉梢挑起，嘴角噙着明显的笑意。
还一口吃掉？你又不是x之郎果冻。
面对绝世美少女带有明显暧昧味道的撩拨，钢铁真男人白思铭回以对方一个十分嫌弃的“噫~”。
就算神经再粗大，此时白思铭也能明显感受到这位轮椅上的公主殿下对自己这位初次谋面，严格意义上来讲还是陌生人的人表现出了过于强烈的好感。
可惜白思铭并不关心这份好感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故事，他只想知道自己刚刚那股强烈的饥饿感到底从何而来。
“不过，那饥饿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对你的‘命运’支柱产生这种冲动？你刚刚提到了至高和‘终极’又是什么……我记得你说过‘支柱’代表着某个领域的至高力量，难道支柱所代表的是某个‘终极’或者‘至高’存在，在某部分的力量？”
自打半年前于那具铁棺中苏醒后，白思铭还是第一次对某件事物产生“欲望”这种东西。
不过他其实心里已经隐约有了一个推测，一个关于不同支柱之间关系的，有些老套但又很现实的猜想——怕不是什么凑齐碎片召唤黑暗大法师的套路。
“很抱歉，思铭先生，我无法给您一个准确的答案。”
看到白思铭完全不解风情的回应，艾丽卡公主有些不满地瘪了瘪嘴，然后才继续回答道：“因为这也只是我根据自己从命运轨迹中看到的一些零星画面所作出的推测。”
“推测？”
白思铭忍不住挑了挑眉，心说小姑娘你这酝酿了半天怎么连一句准话都没啊。
“是的，推测。”
艾丽卡大大方方地承认道：“至于具体是什么画面……请恕我目前还不能展示给您，因为您已经成为唯一掌握了完整支柱的深渊大君，贸然让您看到那些画面，会对整个命运星图产生就连我和托德三世都无法预测的冲击。”
“不过我根据那些画面推测，所有掌握了支柱的深渊大君都是某种适格者，拥有成为更高层次存在资格的适格者。”
“而为了真正获得这一资格，深渊大君们首先需要收集齐完整的‘支柱’，因此同一支柱所对应的途径内部会相互猎杀，吸收其余支柱的碎片，成为本途径唯一的‘适格者’。生命女王和血月之主间绵延了上万年的战争，恐怕就是因为这个。”
艾丽卡顿了顿继续说道：“但以如今深渊中绝大部分支柱都处于严重破碎状态的现状来看，其他深渊大君要收集齐本途径所有支柱碎片已经是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因而掌握了唯一完整的‘智慧’支柱的您，在进度上遥遥领先其他深渊大君。一旦您完成加冕，对所有深渊大君来说都是一个极其强烈的威胁。”
“这就是你和托德三世安排了之前那一系列的事情，替我遮掩我即将加冕这件事引起的命运异动？”白思铭主动开口问道。
“的确如此，因为掌握了支柱，哪怕是支柱碎片的深渊大君们与深渊之间存在着某种极为玄妙的联系，因此在事情发生前很早，它们就能感应到一位新生大君即将加冕所产生的巨大命运涟漪。”
“但您真正能威胁到其他深渊大君的，是虽然掌握其他支柱的深渊大君集齐了本途径的支柱后，相互之间也会开始猎杀夺取其余大君所掌握的支柱，但它们只能吸收本途径的支柱，对其他大君的支柱只能封印或者做成深渊遗物。”
艾丽卡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但掌握了‘智慧’的您，却能直接吸收其他支柱。”
白思铭：“噫！我这么厉害，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艾丽卡点了点头进一步做着补充：“起初我和托德三世也不确定这件事，毕竟我们能看到的也只是一些破碎的画面。但是加斯科尔验证了我们的猜想，您的确能吸收其他领域的神文，而神文其实是与支柱同源的。”
“如果我能吸收其他支柱的话，这，这岂不是说……”情绪一直很稳定的白思铭此时终于脸色大变。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艾丽卡和那位归渊教派的前代教宗废老大劲儿拐了一圈才把自己给安排了，合着自己这是突然多了一群仇家啊！
“没错，从某种意义上讲，您是其他所有深渊大君的天敌和死敌，它们和您天然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艾丽卡补完了白思铭没说完的话：“唯一掌握完整支柱且能吸收其他支柱的您，对其他深渊大君而言实在过于危险，以至于一旦觉察到思铭先生您的存在，其他所有深渊大君们都会毫不犹豫立刻放下相互之间的仇恨，转而联手先将您剿灭。”
稀里糊涂被安排加冕成了深渊大君的白思铭，此时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和一大票听起来就很厉害的家伙们成了不死不休的敌人后，也只能苦笑着对艾丽卡说道：“你们真是害苦了我啊！”
看白思铭苦着个脸，艾丽卡露出了小女孩恶作剧得逞般满足又狡黠的笑容，心情十分愉快地说道：“所以我才和托德三世联手布局，将您隐藏在了归渊教派那位疯神子所带起的命运涟漪之内，就像把一条小鱼藏在巨鲸带起的水流中，至少在您真正成长起来前，让其他庞然大物无法察觉到您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