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节日派对
今天一早，甜水镇就按照节日惯例将市集分成了三个区域。
入口处的两侧布满了各色商家展台，服装、鞍具、肥皂、照相、特别是枪械，至少一半的商户都在兜售左轮枪。
露天舞台上，一支7人乐队正在调试乐器，镇长则站在后台紧张的背诵开场词。
舞台的对面，五十张长桌整齐摆放，酒商们在长桌间来回穿梭，不断向客人兜售啤酒和威士忌。
维卡到的时候，半数桌子已经坐满了，于是赶紧找到中间的一张空桌子坐了进去，然后饶有兴趣的看着舞台上的吉他小号手风琴。
片刻...
“你好，这里可以坐吗？”
一口地道的英伦腔将维卡的视线从舞台吸引回来，发现身旁站着个年轻男子。
男子30岁上下，西装笔挺，领带如雕刻般工整，脸庞英俊而不失气概，浅浅的小胡子齐整有型。
不管是眼神、笑容、还是随便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都透着深入骨髓的绅士风度。
这种绅士风度在粗犷的美利坚根本不可能出现，哪怕是那些议员、部长，甚至总统，也到不了这个地步。
这片土壤就培育不出这样的人。
所以他肯定是个英伦人。
男子嘴角挂着温润的笑容，左手拖着一个行李箱，右手拿着一本厚厚的线装书，仔细一看，居然是《福尔摩斯：血字的研究》。
维卡微微一笑：“请坐。”
“谢谢。”
男子坐下后，维卡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拍出一根给男子递过去。
维卡自己其实不怎么抽烟，但按照他家乡的习俗，出门在外一定要备包烟，旁边坐了个人一定要让一根，对方不管会不会抽都要接受邀请，否则就是不给面子。
“谢谢。”男子接过烟后，礼貌的靠过来让维卡帮忙点烟。
吐了一口烟后才微笑道：“其实我不抽烟，但总觉得不接受太不礼貌了。”
顿了顿后，才开始自我介绍：“威廉.唐顿。”
“维卡.瓦伦蒂安。”
威廉笑了：“我知道你是谁，今天上午的酒馆决斗，我也是围观者之一，哦对了，恭喜。”
维卡皱了皱眉：“恭喜我什么？”
威廉将声音压低：“恭喜你抓到了一个末日信徒，拿到30000赏金啊。”
维卡看了看威廉膝盖上的《福尔摩斯》，微笑道：“...推理出来的？”
“这哪用得着推理啊，不是一眼就看明白了吗。
詹姆斯死后，你揭开他的衣领往里看了看，立刻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就扛着他和警长往警察局的方向去了。
显然你发现了他胸口的末日印记，于是去警察局领赏了。”
紧接着，威廉又把声音压得更低：“接下来的这些确实是我的推理了。
你怀疑詹姆斯是末日信徒，但又不敢肯定，于是才故意引诱他跟你决斗。
如果他是，死后胸口就会出现末日印记，如果不是...反正决斗杀人又不犯法。
而从你那满意的笑容，我推测...这虽然是你第一次抓到末日信徒，却不是你第一次干这种事。”
维卡笑了。
威廉的推理全对。
这三个月来，维卡辗转了小半个密苏里，先后跟二十几人决斗，直到今天上午才第一次抓到詹姆斯这么一个末日信徒。
威廉接着道：“不过我一直想不通的是，你是怎么让詹姆斯自杀的，以及詹姆斯死前为什么会对你说谢谢。”
没等维卡说话，威廉又赶紧道：“千万别告诉我，我要自己琢磨出来！”
维卡笑着点了点威廉膝盖上的书：“看来你和福尔摩斯是一类人啊。”
这回轮到威廉皱了皱眉：“你又没看过这本书，怎么会知道福尔摩斯是谁。”
“我认为人的脑子本来像一间空空的小阁楼，应该有选择地把一些家具装进去，只有傻瓜才会把他碰到的各种各样的破烂杂碎一古脑儿装进去，这样一来，那些对他有用的知识反而被挤了出来。”
威廉沉默了。
虽然嘴角仍保持的温润笑容，但感觉得到，他被微微震撼到了。
要知道，现在是1886年，而《福尔摩斯：血字的研究》是1887年才出版的。
威廉膝盖上的这本是他托关系从原作者那弄来的手稿，再自己装订的，他敢用自己的爵位打赌，整个美利坚只此一本！
而维卡居然能随意背诵出书里福尔摩斯的名言！
倒也不能因此就说在推理这一块威廉被维卡比了下去，毕竟威廉刚才那叫推理，而维卡这...近乎通灵了。
沉默片刻后，威廉还是决定忍住不问维卡为什么会知道，坚持要自己琢磨出来。
而且笑容变得异常灿烂：“哈，我有种感觉，有你在地方，一切都会变得很有趣。”
“嗯...我有同感，喝什么，我请客。”
“那怎么行，我抽了你的烟，自然该我请你。”
“行，那就来杯德啤吧。”
维卡伸手准备加来酒商，却正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他的方向走来。
金发碧眼，一手挽着裙子，一手拖着手提箱。
维卡看着那姑娘的身影，不禁有点佩服她。
要是换做寻常女子经历了刚才那些事，现在应该还在某个角落里抱着膝盖抽泣吧。
片刻之后，金发姑娘来到近前。
跟刚才相比，姑娘的仪容端庄了不少，显然是找了个地方仔细打理了一下。
可这时候，所有的座位已经坐满了。
姑娘皱眉扫了一圈，这才发现维卡就坐在她的眼皮底下，两人相隔不到半米。
“...”
“...”
姑娘撇了撇嘴，假装不认识维卡，转头去找座位了。
可转了一圈又回到维卡近前，还是没找到座位。
这一次，威廉礼貌的站起身来，对姑娘道：“这位女士，请原谅我的冒昧...”
在美利坚这么礼貌的话可不常见，姑娘愣了愣，立刻露出友善笑容：“您好。”
“我看您像是在找座位，如果不介意的话，您可以坐我这里。”
“不坐！”
“...”
威廉嘴角仍保持着温润的笑容，但感觉得到，他深受打击。
姑娘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赶紧道：“哦抱歉，我并不是嫌弃您坐过的位置...而是...而是...”
“而是嫌弃他身旁的人？”维卡打趣道。
姑娘的脸说变就变：“没错！”
威廉看了看两人，立刻明白了。
“两位...有过节？”
“不是有过节！”姑娘显然羞于说刚才的事，“只不过我跟他不是一路人。”
威廉思索片刻后，笑道：“既然这样，不如我们三个坐一排，这座位很宽敞，坐三个也不会挤。”
顿了顿后又道：“我坐中间就好了。”
姑娘欣然答应：“那真是我的荣幸。”
“不，是我的荣幸才对，我叫威廉.唐顿。”
“我叫德络丝.伍德。”
“我叫维卡.瓦伦蒂安。”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