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以黑暗对抗黑暗，破誓者
“救救我，亚德里安，我不想死。”埃德蒙浑身颤抖，眼眶通红。
“你的骑士似乎有些犹豫了，”爱斯迷尔阴恻恻道：“他恐怕是不想拯救你了，亲爱的王子殿下。”
“不，他不会的。”埃德蒙语气惊恐，焦急：“他信奉‘王冠之誓’，要守护瑟兰斯血脉。”
“这是我父亲对他下达的命令，他必须保护我。”
“亚德里安先生，”夏恩看向他，目光比那位圣武士更加坚定：“请您放逐恶魔！”
夏恩的语气残忍，冷酷。
——他很清楚现在最重要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恶魔必须死，牺牲在所难免。换成自己的性命被放在交易的天平上，他也毫不在乎。
——身后还有成百上千的居民，他们的性命更重要。
“该死，你这个卑微的领主，乡巴佬，竟然敢说这种话！”埃德蒙破口大骂，面容狰狞。
“哈哈哈哈，”爱斯迷尔饶有兴致：“这位领主，竟然不在乎您的性命呢，王子殿下，他真是大逆不道的奴才。”
他抬了抬剑身：“既然如此，那我只好杀了你，把你的脑袋留作纪念。”
“住。。。，住手！我给你大量的金币，求求你别杀我。”艾德蒙苦苦哀求，眼中彻底被恐惧占据，毫无理智可言。
阴影中，一只弩箭嗖的射出。
爱斯迷尔侧身，避开弩箭的同时，将埃德蒙挡在身前。弩箭插入肩头，埃德蒙不由得发出惨叫。
头戴兜帽的盗贼自阴影中跃出，手中是致命的匕首，听着惨叫，她手指微抖。
爱斯迷尔收起玻璃盒，用力将埃德蒙提起，当做盾牌。
艾莉犹豫了一下，赶忙撤回匕首，随后向右翻滚。可爱斯迷尔早就有所察觉，一脚踹出，正中艾莉腹部。
艾莉闷哼一声，跌入废墟之中。
“想救人，光靠一个盗贼可不够。”爱斯迷尔哼哼笑道，耳边骤然响起一首摇篮曲。
他突然觉得脑袋一抽，莫名觉得有点犯困，浑身疲惫。
睡眠术？
爱斯迷尔意识到不妙，狠狠咬破舌尖，张开满是鲜血的大嘴，剑刃轻轻划开埃德蒙的脖子。
“再对我动手，我可就要杀死他咯！”
“都住手，我命令你们住手！”
远处，赫伯特摇了摇头，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无奈的转头看向亚德里安。
亚德里安忽然闷哼一声，法术灵光剧烈波动，嘴角溢出鲜血。
他很清楚，一旦遵从埃德蒙的命令，恶魔领主将不可能被驱逐，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
但他无法违背“王冠之誓”。誓言给予他强大的力量，却也制约了他。他必须履行最高的道德标准，一旦产生抗拒，他体内的神圣力量将不再纯洁，实力减弱。
——这同样会让他失去放逐恶魔领主的能力。
亚德里安眼神绝望，他如同一位罪人，从头到脚都有血液流淌而下。
克萨·克塔有些诧异的看向他。
这位圣武士不再遵从，不再抵抗，而是彻底放弃。
他抛弃了神圣誓言，背离了神明，不寻求宽恕与赎罪，眼神灰白，死寂，冰冷。
“即使堕落，你也要放逐我？”
亚德里安没有回答，心中的希望与光明燃尽，变成一片黑暗。
视线中，金色的“放逐斩”正在变成无边的黑暗。
“你。。。，亚德里安，你竟然！”埃德蒙瞪大了眼睛，如同遭受背叛，面容惊慌，扭曲，嘴唇发白：“你竟然敢背弃誓言？”
“你宁愿破誓，也不愿守护我？”
一个遵从崇高的圣武士，宁愿背弃光明，沾染最痛恨的黑暗，也要放弃自己？！
他怒吼一声，神情狰狞，浑身颤抖，如同严重风寒的病人，上下牙齿磕碰，目光血红。
“该死，该死！我诅咒你，诅咒你的灵魂！”
“冷静点，王子陛下，”爱斯迷尔有些遗憾：“看来你得死了。”
“不，不要！”
夏恩面容柔和，看着亚德里安，眼神感激，认同和理解。
亚德里安口中吐出一口硫磺般的气息，双目凝聚淡淡的猩红光芒：“我别无选择。”
“如果投身黑暗，才能放逐恶魔——，”
他语气冷淡，几乎毫无情感：“那我将屈服于它，相应它的召唤。”
在黑暗的力量下，他斩断的手臂逐渐长出白骨，却也只有白骨。他变得邪恶，令人恐惧，视线中有邪恶的魂魄在尖啸。
“堕落的骑士，你何不信仰我？”克萨·克塔语言蛊惑，感受着亚德里安身上流淌出与他相似的邪恶气息。
亚德里安面容昏暗阴森，无视了克萨·克塔的声音，用力握住长剑，死死压下漆黑的“放逐斩”。
他将以黑暗对抗黑暗。
彭。
所有残余的邪魔统统消失。克萨·克塔收回了全部力量，只为了能够抵挡堕落的亚德里安。
祂的狼首露出凝重，单膝逐渐朝着地面压下。
不得不承认，亚德里安是祂见过最为难缠的圣武士。——舍弃血肉，舍弃信仰，只是为了将自己放逐。
除了堕落圣武士手中的剑外，令他感到烦躁的是一只踩踏下来，极度蔑视的脚。
身为恶魔领主，祂何时受过这种屈辱？被两名凡人，压制到这个地步。
在或是期待或是绝望的目光中，长剑终于落在克萨·克塔身上。
远处，爱斯迷尔啧了一声，有些烦躁。但他没有舍得杀死埃德蒙。这可是王子，自然是活着有用。
就算人类赢了，他也能用王子讨价还价。
埃德蒙陷入癫狂。
——宁愿堕入黑暗，舍弃信仰也不愿救我？
——他从来都看不上我。
他甚至不希望亚德里安与夏恩能赢。
街道中，克萨·克塔突然惨叫一声，身形逐渐虚无。
但恶魔领主怎么可能不尝试操纵命运？——就算是神明介入，也不可能改变这些混乱的疯子。
克萨·克塔舍弃了“放逐术”，任凭“放逐斩”落在自己身上，同时反转了手中的剑。
他一剑斩开自己虚无的那一部分身躯，只留下脑袋，两条手臂和胸腔部分。
双目猩红，克萨·克塔忽的怒吼，迫使二人倒退出去，自己则悬浮于半空，单手举起。
存活的死狱结社的契术师突然身子一软，纷纷惊骇的跌坐在地。
他们的力量彻底被剥夺。克萨·克塔利用这股力量，以幻术为自己塑造了半真半假的完整身躯，重新落地。
虽然耗费了大部分力量，但不代表“锚定”失败，更不代表祂会输。
毕竟，祂的敌人已经油尽灯枯。
亚德里安闷哼一声，体内五脏六腑都有了严重破损。
背弃誓言会遭受严重的反噬，更何况，亚德里安如此坚决地堕入黑暗。
他的实力下降严重，消耗了“放逐斩”，他已经失去了施展五阶法术的机会。
夏恩捂着胸脯，艰难站起，口中腥甜。
邪魔大军消失，那些邪恶的生物所剩无几，现在就只剩下该死的狗头恶魔。
他握剑支撑着站起，眼神冰冷，决绝。
哪怕拼尽一切，他也要让恶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