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得罪了谁？大明举重冠军和他的青词宰相爹！
“对啊，这韩三立的武功比额爹还高，在江湖上应该也算一号人物，虽然名声不显，但怎么也不至于甘心窝在一个小山寨里作威作福吧？”没等温良恭开口，石头便顺着追风的话好奇问道。
“根据六扇门的保密条例，这件事本来应该属于高度机密，严禁外泄！但既然你们已经一只脚踩了进来，那我告诉你们倒也无妨，此事说来话长……”
追风坐了下来，看了眼聚作一团的女子们，刻意压低了声音，用手挡着嘴唇，正打算把一切从头说起时，却见温良恭直接伸手捂住耳朵、闭上了眼睛。
这幅场景看得他直瞪眼：“？？？”
不是，你好歹是能够稳压‘骤雨剑’韩三立的高手，为什么会这么幼稚？
温良恭即便闭着眼睛也察觉到他的注视，于是干脆睁开眼直接拒绝：“既然说来话长，那还是别说了吧？！”
佟石头啊佟石头……
这小子真他娘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还想知道韩三立背后的事？
这家伙明显是在预谋的伏杀神捕。
更号称：杀了神捕，身后也有人能也能摆平此事。
甚至，还能拿出一吨火药做底牌。
反观六扇门，也早有准备：
不仅出动两位神捕，更只要活着的韩三立。
要活口，无疑是要带回去审问的。
六扇门想要问出什么东西？
是不是和韩三立在朝廷的那位靠山有关？
将所有的线索全都串联起来，脉络就逐渐清晰明了，哪怕用猪脑子想想都能回过劲来：这件事水很深，它的背后说不定就是朝廷两大派系的明争暗斗。
温良恭自认自己没本事，就他这细胳膊细腿，荡平个百余人的山寨都能累到虚脱，一旦被卷入朝廷斗争的漩涡之中，稍有不慎便是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水太深，我把握不住，追风神捕啊，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什么谢礼之类的东西我也不要了，剩下的事还是交给你们六扇门吧！”温良恭见追风还想说些什么，连忙伸出手拦在追风面前。
“温……”
温良恭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今天休息一晚上，明日咱们大道朝天，各走一边，这些落难的姑娘就劳烦二位神捕好生安顿，到时候就对外宣称是二位神捕将她们救出来的……我、我们龙门镖局，今天从来没有撞见过任何山匪！”
话音落下，聚义堂内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只能依稀听见野地里低沉的虫鸣。
石头为难地看了看两位捕头，又看向温良恭，见温良恭始终不为所动，他似乎才明白刚刚自己不应该接那话茬。
他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沉寂了片刻后，率先开腔的反而是无义：
“温镖头，你别把我们六扇门想得太坏了。
我们是朝廷的鹰犬，没错！
可并不代表我们心中没有正义：
牵连无辜之人，非正道行径。
追风想把前因后果说清楚，只是为了以免你遭到韩三立背后之人的报复。
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你哪怕功夫再高，在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次次都防得住吧？”
确实！
温良恭想完完全全从这件事脱身是不可能的。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韩三立是谁抓的’这件事，哪怕无义和追风不说、哪怕韩三立在六扇门的大牢里没办法通风报信，可只要背后之人有心，人多嘴杂，总会走漏风声的。
毕竟……
这里还有二十多位落难的女子。
纸终究包不住火。
就算排除了人性的劣根，这二十多位女子中又有几个能扛得住严刑逼供？
温良恭深吸一口气，笑着摇摇头。
只不过笑容中却有些苦涩。
眼下再说后悔也没有用了。
更何况他也不后悔。
好歹也救了这么多无辜的人。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忍着四肢酸痛，朝无义和追风抱拳拱手：“多谢二位出言提醒，此前是温某不识好歹！”
追风摸了摸鼻子，脸上有些不自然。
他刚刚可没想这么多。
主动提起韩三立背后的人，也只是看中温良恭一身强悍的实力，想要拉他入六扇门而已……毕竟，得罪了那些人的话，恐怕除了六扇门外，也没有哪个江湖势力敢收留温良恭，而温良恭继续当镖头，也只会为龙门镖局带来祸患。
温良恭像是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
“既然如此便劳烦二位讲一讲吧！”
无义的视线落在追风身上：
“让追风讲吧，在下不善言辞。”
追风点点头，将声音压至最低：
“韩三立是‘二严’安插在东厂的人。曾是东厂四大档头之首，地位仅在厂督黄锦之下……”
听到这，温良恭的脸色并不好看。
眼下的皇帝是那位一心修道的老道士、有明一朝最长寿的皇帝——嘉靖。
二严是谁想必已经不用多问。
正所谓：父倚子之“才”，子恃父之势，狼狈为奸，结党营私，残害忠良，贪污受贿，生活奢侈；及至事发，又生叛国投敌之意。
严嵩、严世蕃俩父子的名字在这个时代足以令小儿不敢夜啼，哪怕放在历朝历代的‘奸臣榜’上也能够名列前茅。
“他一个大档头，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温良恭瞥向角落那个黑影，皱眉问道。
东厂大档头的地位可不低，更别说追风还加了一句‘地位仅在厂督之下’，与同僚们相对比，应该就相当于六扇门的四大神捕、锦衣卫的镇抚使之流……
“替二严做脏活时，被我师父设计抓了个现行，此时的朝堂已经不是二严能够只手遮天了，因此只好壮士断腕。
韩三立便被迫成了东厂的‘叛徒’。
可惜二严的心不够狠，没有立刻杀人灭口，六扇门的探子抓住机会，找到了韩三立的踪迹，这才有了我们此行。
抓住他，省问出二严父子的罪状。
为日后彻底扳倒他们递出一把尖刀！”
说到这里，追风眼中神光奕奕。
温良恭听得清清楚楚，这家伙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许多。
是了，眼下是嘉靖四十年。
徐阶、高拱、张居正都已经身居高位。
严家父子倒台好像是嘉靖四十二年还是嘉靖四十三年来着？（四十一年）
温良恭对这段历史并不太熟悉。
这次捅出的篓子虽然有点超出他想象，但好在严嵩严世蕃快倒台了，他也就不用这么提心吊胆。
“多谢告知！”
温良恭见追风没有继续说下去，便抱拳道了声谢。
态度明了。
追风也失去了继续要拉温良恭入伙的想法。
“早些休息吧，明日便该分道扬镳了！”无义深深看了一眼温良恭：“我们会对外宣称此次擒获韩三立是追风动的手，但究竟能瞒多久，只能看天意！”
“多谢……”
似乎除了谢谢，温良恭也说不出什么了。
……
山麓之下，小镇临湖，静卧如诗。
青石街道，曲折通幽，似在低语往昔之事，屋宇错落，雕窗镂门，古意盎然；砖石砌筑，沉稳庄重，气势非凡。
瓦当之上，阳光洒落，熠熠生辉。
街衢两侧，店铺鳞次栉比。
杂货之肆，物类繁多，日常所用、手作之艺、吃食玩物，皆陈列其间，香气四溢，引人心动。
端是一副烟火人间。
只可惜大家伙都是一群莽汉子。
欣赏不来。
反倒是肚子里的馋虫被一口气全都勾了起来。
“去玩吧，都去玩吧！别闯祸！
天黑之前回来，这次就休息三天！”
温良恭不耐地挥了挥手。
身后那群已经换上了干净衣裳的镖师和趟子手们瞬间欢呼着散了出去，好似一滴墨汁汇入大江大河，不一会儿身边便只剩下佟石头和赵、王两位镖头。
他继续道：
“二位，去盯着一点吧。
可别让他们在什么秦楼楚馆里和旁人争风吃醋打起来。”
“得令！”
本来被少东家框了一把的他们心有愧疚，想着留下来看住佟石头，让温良恭去好好休息一阵，可既然温良恭这么说，那他们也只好心安理得地去浪了。
两人冲着温良恭挤眉弄眼。
三四十岁的人了，听见秦楼楚馆这四个字时，竟然还有心思互相调笑……
啧，练武真好，不会虚。
佟石头跟在温良恭身侧，两人慢悠悠的往前走。
他的目光时不时向旁边瞥去。
“你小子看着我作甚？
想学火龙枪也不用这般着急吧？
我一口唾沫一个钉，答应你的事难道还会反悔吗？”
在第三十二次察觉到这么直白的目光时，温良恭终于忍不住了，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要被路人以为是龙阳之好了！
“恭哥，你答应额的事，额当然相信不会反悔，但一口唾沫一个钉……”
石头挤眉弄眼，明显是意有所指。
韩三立就是信了这句话，现在伤还没好，过些时日还得去六扇门吃牢饭。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温良恭没好气地拧了拧紧绷的袖口。
“按咱们的路线一路回汉中，中间有段路距离七侠镇很近，恭哥你先带着镖队回镖局，额想去七侠镇看额姐。”
石头似乎是怕他拒绝，甚至还打起了感情牌：“恭哥，你跟额姐从小一起长大，按书里说的，也算是青梅竹马，咱们都好多年没见到额姐了，这次难得路过七侠镇，不如就让额去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