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捉拿
太原，巡抚衙门。
自从沈桂芬离开后，曾国荃掌权，衙门里的气氛是一天比一天沉闷。
曾国荃这人行伍出身，把军中的那一套也搬到了衙门里来，动辄打骂各级属官。属官们敢怒不敢言，只得小心做事，生怕被抓到错事。
这天上午，一个中年人匆匆走进巡抚衙门，径直来到了后宅。
曾国荃正在院子里练刀，沉重的刀身飞舞，挥的呼呼作响。
“大人！”中年人喊了一声。
曾国荃收刀，吐气，看了中年人一眼。
“陈湜啊！有事？”
“是那个向道的事。”
“哦？他怎么了？”
“我最近发现市场上有人在大肆购买粮食，一番追查，发现都进了乔家堡。”
“只有粮食吗？”
“还有煤炭，棉花，铁矿石。”
曾国荃摇了摇头：“又不是硫磺硝石，管他那许多做什么？”
“大人，我总觉得那个乔家堡，不对劲啊！”
“怎么不对劲？”
“说不上来，只是感觉不对。您也知道，感觉这东西，没法讲清楚道理的，但又不能不信。卑职的感觉一向很准，好几次都是凭此躲过了埋伏。”
“嗯～”
曾国荃捋了捋胡须，道：“你说的有道理。……这样，你派人去喊那个向道来一趟。哼，我倒也正想瞧瞧这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
“你到底什么意思？凭什么不让我回去？太原是龙潭虎穴吗？我回去拿件东西都不成？”
饭桌上，吃着吃着，钱寒柏再次发飙。
来乔家堡已经几个月，他实在受够了这里的生活。
每天出门散步都不让走远，去哪都有人跟着，烦不胜烦。
“您先息怒。”
向道无奈道：“我不是不让您回去，实在是巡抚衙门那边情况不明，过了年行吗？过完年我亲自送您回去。”
“不行！”
向道目光瞥了眼妻子，钱琬蕙放下筷子，说道：“爹，你就听向道的话吧，他又不会害你。”
“那可不一定！”钱寒柏板着脸道：“我再不回去，生意都要垮了。到时候宅子铺子都让你们夫妻俩低价收了，我哭都没地方哭去！”
“您这话说的，哪有这么说女儿女婿的？”
钱寒柏一扬手：“反正我不管，我今天就要走，大不了我自己走就是。”
钱琬蕙叹了口气，悄悄拍了拍旁边的儿子。
向科倒是机灵，立刻从凳子上跳下来，跑到外公身边，抱着他的大腿，奶声奶气的道：“外公，你别走好不好，我不想你走。”
钱寒柏皱着眉，压下心里的情绪，摸了摸外孙的头，道：“科儿乖，外公回去有事，过几天还回来的。”
“我不信。胖婶奶奶说，人要走了就是要死了，外公，你是不是要死了？”
“……”
钱琬蕙连忙把儿子拽回来，道：“爹，你看孩子多黏你啊，你就别回去了。你要是不放心生意，向道派人去帮忙打理，行吗？”
看着外孙哀求的目光，钱寒柏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有些心软。
“行吧！我就再待一阵。但说好了，明年春天我一定得回去！”
……
吃完饭，向道照例巡视各处，陈一跟着。
刚走没几步，远远的看到郑铁蛋从火车站那边跑了过来。
向道心中一紧，快步迎上前去，道：“有事？”
“东家，巡抚衙门来人了！”
“在哪？几个人？做什么的？”
“在车站那被截住了，就一个人，态度倨傲的很，说是让您去巡抚衙门走一趟！”
“没说什么事儿吗？”
“没。现在人还在那呢，要见您，怎么回复？”
向道想了片刻，道：“就说我不在乔家堡，去外地了。”
“那，对方要是追问您去哪了呢？”
“就说不知道。”
“啊？他要是不信怎么办？”
“要的就是他不信，就这么跟他说。”
“……是。”
向道来到大院儿，径直登上墙头，拿过岗哨的望远镜看向车站那边。
就看到郑铁蛋正跟一个身穿公差服饰的家伙在车站凉亭那站着，对方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要多跋扈有多跋扈。
郑铁蛋则是点头哈腰的，不断的解释，奈何对方不听。
就这么争执了十几分钟，那公差模样的人伸出手来，郑铁蛋从兜里掏出一锭银子递过去，对方这才罢休，转身骑上马背离开了。
郑铁蛋狠狠啐了一口，折返回来。
“东家！那人说您要是三天之内不去巡抚衙门，就治您的罪。”郑铁蛋回来说道。
“知道了！”
“咱们就这么等着？要不，先下手为强，直接出兵占了太原城算了！？省的受这气。”
向道摇头，说道：“咱们要太原城有什么用？没用，只会分散咱们的兵力。
重点是太原城的那五千守军！
咱们人太少，又没有战马，机动能力远不如他们，分兵去攻打那是找死。
咱们要做的，是惹恼他们，最好是集中兵力来攻打我们，然后咱们以逸待劳一仗打残他们，接着才能出兵攻打各城。”
“这样啊……早知如此，我刚才就该嚣张一点了，我还给了那家伙十两银子呢。”郑铁蛋懊恼道。
“无妨！”
向道摇头，说道：“不管你怎么做，我不去，就是藐视他的权威，曾国荃都会发怒的。但你若太过跋扈，他就可能起疑心，会更加小心，反而不好。”
……
另一边，巡抚衙门。
得知向道不愿前来，曾国荃诧异的看了眼陈湜，说道：“你确定是这么说的？”
“绝对没错。老赵是跟了我多年的老人了，不会跟我撒谎的。”陈湜笃定道。
“你觉得，那是实话吗？”
“八成不是。不然向道外出，怎么可能不交待去哪了？”
“他这是怕了，还是有所依仗？”
“应是二者都有。他畏惧您的威名，不敢来。但他又跟沈桂芬相熟，大概觉得不来您也不会拿他怎么样吧！”
嘭！
曾国荃猛的一拍桌面，震的茶杯都跳起来，差点倒了。
“岂有此理！一个小小商贾，竟敢如此托大。你亲自去，把他捉拿回来。”
“带多少人？”
“带一汛骑兵去！（数十人左右）”
“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