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两通电话
做牛马呐，开心也很重要。
这一天，陈和卿接了两个电话，让他突然想起来，自己除了上班，还有别的事可以做。
第一个电话是老妈打来的。
周天的早上九点多，他正报复性睡懒觉，一阵电话铃声让他直接打了个激灵。
还好不是秦总喊他去加班，看着来电显示“老妈”两个字，他的心中五味杂陈，自从财神的记忆和陈和卿的记忆融合之后，他也不清楚现在是谁的记忆占主导了。
“喂，妈。”他接了电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像是刚睡醒。
“儿子，刚睡醒吗，昨晚是不是又睡得很晚？”电话那头的声音既熟悉又陌生。
“没，您在家呢？”陈和卿问。
母子俩唠了一会儿家常，大多时候是老妈问，他回答。
工作怎么样？住房怎么样？吃饭怎么样？和同事朋友的关系怎么样？
这些问题细碎又平凡，他回答的很耐心。
或许是觉得儿子今天情绪比较好，老妈的心情也好了很多，最后小心的问道，“那你下周回不回来，你姥爷过生日。”
“嗯，我看看加不加班，不加班我就回去。”
“好，那你有空就周五晚上回来吧，我给你准备好吃的，周六我们一起去你二舅家。”老妈很开心。
“好。”
挂了电话，他的心情有些复杂，真的陈和卿已经死了，可他的亲人都不知道这点，而自己的存在，说到底只是一场弥天大谎。
如果自己回了天界，那他们呢？
以前的陈和卿是一个问题少年，他的问题不在于叛逆或是热衷违法犯罪，而是悲观冷淡，他对万事万物不亲，也不觉得努力会变得更好，即便是对自己的亲人也是很冷漠，别说姥爷的生日了，就算爸妈的生日他都少有回去。
“这样可不行啊，他们是亲人呐······”
陈和卿决定既然自己已经借用了这个身份，那么也回馈一下他的亲人，还他们一个更好的“陈和卿”。
“回去的话，是不是得买点儿礼物？”陈和卿又犯了愁，自己预支的3800，还了1200，房租800，再扣去水电网乱七八糟的，手里满打满算能有1500，看起来很少，实际上一点儿也不多，别忘了他这点儿钱得撑两个月才行。
就在他犯愁的时候，第二通电话打了过来，吓得他又是一个激灵。
还好，还不是秦总的加班电话。
“江城子”
这不是词牌，而是真的叫这个名字，陈和卿的大学同学，现在也在这座城市，算是他为数不多能说上话的人了。
“阿卿，我今天到台东，出来玩儿啊。”接通电话后，江城子的大嗓门就传了出来。
“今天怎么有空，你的培训班不忙了？”陈和卿问。
“哎呀，有其他老师代课，我来找你玩，顺便给学生采购点儿文具，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我们在步行街集合哈······”江城子了解陈和卿的性格，所以干脆没给他拒绝的机会。
“好。”
周末的台东步行街上，一半是人，另一半也是人。
陈和卿算着时间赶到，果不其然江城子还没到。
“喂，你到哪儿了？”
“快了快了。”江城子连忙说道。
“快到了？我在天桥下等着。”
“快打上车了······”
“我靠！”
说起江城子有三大特点，其中之一就是永远在迟到的路上，认识四年多从来没有准时过，每次道歉又特别诚恳，让人很容易原谅他。
陈和卿觉得按他这性格，就算婚礼上迟到了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当江城子找到陈和卿时，他正在一个刮刮乐摊前纠结，身边人来人往，不时停下刮几张，有人惊喜，有人唉声叹气。
“嗨，干啥呢？刮刮乐？”江城子上来勾着他的脖子说道：“怎么着，等不及要暴富了。”
“要不试试？”陈和卿有些意动。
“等会儿吧，都快12点了，咱先吃个饭去？”江城子提议。
“靠！为什么快12点了你没点儿数吗？”陈和卿白他一眼，好不容易一个周末，好不容易不加班，结果自己又等了他半天。
“哈哈哈哈，好饭不怕晚嘛，我请客，想吃什么你说。”江城子是湖南的，高高瘦瘦的，皮肤因为经常打球有些黑，笑起来特别真诚。
“随便吃点儿吧。”陈和卿见他这样也不好意思宰他。
“披萨？”江城子看了一圈，最后落在旁边的必胜客上。
“行。”陈和卿倒是真的随便。
等披萨的时候，两人就闲聊起来。
“最近你的培训班怎么样？”陈和卿问。
“还好疫情过去了，今年招人还可以，马马虎虎混口饭吃，毕竟跟那些连锁品牌比不了。”江城子无奈笑了笑，培训班现在是他跟对象一起在办，起步总是难一些，不过他还是比较乐观。
“行，那就还好。”陈和卿说，不知道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
“你怎么样，公司同事怎么样，有没有单身的小姐姐？”江城子问。
“你还真别说，我们公司从上到下就每一个单身女性，你说是不是因为现在男女比例失衡引起的？你看看现在街上，只要是个女生都有对象。”陈和卿打趣说道。
“哎，那不是，我跟你说我研究······”
男生凑在一起总会聊到女生，就像高低气压产生了风，更像是一种本能。
聊聊女生，聊聊工作，又聊聊曾经，很快两个披萨都被消灭的干干净净。
陈和卿打着饱嗝把昨天他们公司加了一天班后，老板请吃烧烤的事儿说了一遍，引来江城子哈哈大笑。
“阿卿，别怪我笑的不厚道，其实这事儿我还有点儿理解你们老板，不瞒你说，我现在也是处处得精打细算，请老师都只敢请兼职的。一觉醒来就得算算下个月房租水电工资还差多少，说实话这个月我还是第一次出来吃饭，也就是前两天招生不错，要不然我对象都不能让我出来。”
“靠！都亡了你现在也是狗资本家了，不能跟你共情，来不及说再见。”陈和卿挥手。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我可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与资本主义不共戴天！”江城子也耍贫嘴。
“说起来，咱宿舍其他人你联系过吗？”陈和卿岔开了话题。
“没时间啊，这群家伙毕业前还说要留在青岛，大家一起愉快的玩耍，结果刚毕业就各奔东西了，回家的回家，干嘛的干嘛，估计以后再想聚就得看谁结婚了。”江城子无奈。
“我看发朋友圈了，各自都挺好的，那就行了。”
“嗯。”
“对了，你下午有什么安排，我陪你去买文具？”陈和卿问。
“那是必须的，就在不远，待会儿我们溜达过去就行。”江城子理所当然的说道。
吃人最短，那人手软，这是一条放眼三界四海都共用的道理。
出了门，陈和卿问“哪边？”
“别急，咱先刮个刮刮乐试试运气。”江城子却拉着他直奔刚才那个摊儿。
“行。”陈和卿也是跃跃欲动。
摊主是个跟他们年轻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到了饭点儿也不收摊，坐在马扎上手里托着一份烤冷面吃得享受。
“老板，这刮刮乐多少钱？”
摊主连忙放下面站起来给他们介绍了一番，这让从来没试过的两人一阵恍惚，就一个刮刮乐居然有这么多品种？
“拿5张20的吧。”江城子说着就扫码付钱。
陈和卿还在考虑选哪种时，江城子递给他两张，“中了的话钱得分我一半哈。”
“好。”
小桌上有刮板，陈和卿准备动手了，就见江城子双手合十在哪儿絮絮叨叨听不清念什么。
“干嘛呢？”陈和卿不明所以。
江城子没理他，一直念完了才悄悄说道：“我求财神保佑我们，最好五个头奖。”
“你相信我，财神不管这个。”陈和卿哭笑不得，合着还真有人求财神。
“你懂个锤子！”江城子搓搓手，准备大干一场。
“我能不懂？”真财神就在你面前好不好？
最终，5张20的刮刮乐回本60，就在江城子还想继续时，陈和卿果断的把他拉开。
“行了，运气这事儿，没有就是没有，试试就行了，待会儿这60都没了。”
“不能啊，我这可是祖传的求财神的咒语，会不会是应该用湖南话念？”江城子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靠，财神根本听不懂湖南话！”陈和卿这不是胡说，他跟江城子同宿舍时，总会听到他给家里打电话，基本一通电话下来能听懂的不超过五个字。
“你怎么知道？”江城子不服。
“我就是知道！”陈和卿就差说我就是财神，而且以前根本不管人间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儿了。
“唉唉。”江城子还是觉得可惜，不过他心大，“走，买文具去，看看能不能多讲下来40块钱。”
“你买多少啊？”陈和卿听这意思是笔大买卖啊。
“哦，也没多少，就是这一批招了十几个学生，给他们每人准备一套就行，差不多200来块钱。”
200块钱讲下来40？还是你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