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为牛马
做神好烦，做人好难，当牛做马，又烦又难。
陈和卿没想到自己重生后的第一次面试就遇到这种情况，老板醉醺醺的开口，刚开始还是比较常见的介绍，没出三句，面试的气氛就变得奇怪起来。
“现在开公司太难了，人不好招……”
这是委屈？你委屈跟我说啥？我都不知道你叫啥啊喂！想招人加工资啊！加戏干嘛？
“现在的年轻人，张口闭口就是谈钱……”
不谈钱谈什么，谈恋爱吗？陈和卿表面点头微笑嗯，心里我靠有病坑！
“年轻人得有理想，我们一起努力，把公司做大做强，到时候想要什么没有，你说……是吧？”
陈和卿懂，这应该叫醉饼，借助酒后吐真言的buff，让人误以为她说的是真话，从而让人分不清是饼还是前景。
老板托着腮喋喋不休，陈和卿悄悄打量了一番她，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相貌中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创业不顺利失眠的缘故，黑眼圈有点儿重。
老板继续说，他就继续听，从那些支离破碎的醉话中，他大概拼凑出了这个公司的故事。
其实也不复杂，老板以前是做销售的，能力突出晋升为经理，后来觉得给公司赚钱不如给自己赚钱，于是毅然辞职，开始创业。因为启动资金有限，所以主打一个性价比，无论是选办公室还是选员工。
难怪会看上自己这个中等偏下的马……
“虽然我们才刚刚起步，但是我手里资源很多，只要做下去，很快让你月薪过万……”
看来是真喝多了。
不过，还真是有点儿心动了，于是他问出了那个他最关心的问题。
“老板，入职的话能预支工资吗？”
“哈？”老板觉得自己是不是喝多出现幻听了，一直都是自己空手套白狼，怎么今天反转了？
“实在是还款日快到了，身上没啥钱了……”公司不靠谱是公司的事儿，陈和卿说这事儿的时候，羞耻心还没死透。
老板也不知是喝多了还是觉得陈和卿值得，当即一挥手，“没问题！”
这都没问题了，陈和卿也没再挑三拣四，实在是以他现在的条件也没什么资格挑。
“那，我明天来上班？”他试图结束这场面试。
“哦，上班，好，就明天9点，你慢走，我就不送了，我这头还有点儿晕……”
“不用送不用送……”陈和卿可不敢让她送，万一摔了自己根本没钱扶。
一直出了楼，被热腾腾的阳光照在身上，他都觉得不太真实。
“当人，还挺顺利的嘛。”此时的他透露出一股子大学生才会有的清澈愚蠢。
逛了半天街，干逛不花钱，主打一个看啥都新鲜。
上了半天网，看啥都点点，主打一个忙坏杀毒软件。
熬到12点，他才恋恋不舍的放下手机，这人间，确实比天界有意思啊。
第二天，陈和卿就学会了人生的第一课：一定要定好闹钟！
好不容易挤上早高峰的公交，在他左手边是推着买菜车的大妈，新鲜的大葱味道扑面而来，在他右手边是体重200+的大哥，浓郁的体味几近实体化。
也不知道是路况问题还是司机是个新人，这一路停停顿顿，陈和卿一会儿离大葱近一点，一会儿离大哥近一点。他不由庆幸自己没吃早饭，要不然非得吐出来不可。
好不容易挨到站，他奋力从人海中挤了下来，涅槃重生也不过如此了吧。
果然，人不想上班一定是合理的！
牛了个马公司。
“欢迎我们今天来的两位新同事，一位小帅哥，一位小美女。”老板今天看来是醒酒了，神采奕奕。
陈和卿环视一周，办公室里一共五个人，老板，开门男生，一个大姐，再就是一脸茫然不知道怎么被拐进来的女生和自己。
老板姓秦，单名一个秋，打工转创业，结婚没带娃，话里行间倒是意气风发，很有女强人的意思。
开门男生姓宋，宋全，是老板以前的手下，不知道被老板用什么说动了，辞了职跟来鞍前马后，岗位是设计。
大姐叫孙红，很久以前跟老板是同事，后来休假生娃，再后来就被老板策反过来，负责公司的财务。
好嘛，这公司关系比人还多。
轮到他俩“外人”了，陈和卿做了个请的姿势，表示女士优先。
“我叫林夕然，文案，家是东北的，所以性子比较直，很高兴跟大家共事，希望各位以后多多关照。”小姑娘个头不高，长相打扮都是可可爱爱的，说起话来却大大方方，丝毫不怯场。
“我叫陈和卿，也是文案，希望能和大家相处愉快。”他也没说太多，就这工资水平，犯不上表什么忠心。
“好了，我们公司现在虽然人少，但个个都是精英，只要一起努力，三年买车五年买房不是问题……”最后老板总结发言，不忘初心的画大饼。
呵呵，说这种话你自己相信吗？
这个办公室是规则的不规则形，员工办公区隔离出一个单间给老板，隔离出一个小间是厕所，外面是没有前台的前台，旁边是会议室，再旁边是财务室。
简单来说，租了个大套一办公。
除了老板和孙红，他们剩余三人排排坐，陈和卿坐在中间，左边是宋全，右边是林夕然。
他们身后就是老板办公室，属于说句话就能听见那种。
打开不知道从哪儿淘的二手电脑，陈和卿一阵茫然，自己这是上了怎么一条贼船？
等等，他记得打电话约他面试的是个小姑娘，声音不是林夕然，难道把自己坑来就离职了？
他这儿正想着呢，老板突然喊道：“大家先收拾一下，等10点我们正式开个会。”
“好的秦总。”宋全不愧是老员工，回应的很快。
他回应了，我就不用回应了吧？
陈和卿左看看右看看，对上了林夕然差不多意思的眼神，两人相视一笑，果然都没开口。
擦擦桌子，擦擦电脑，卸载一下电脑里的流氓软件，刷刷微博抖音小红书……
9点55，宋全咔的起身，拿起本子和笔冲他们说了句“开会了。”率先就进了老板的办公室。
不愧是老员工，陈和卿和林夕然心里不由感慨，当下也不敢耽误，连忙拿起本子和笔跟着走了进去。
老板办公室不大，除了她的办公桌之外，就是一排小沙发。
“今天的会议主要分为两部分，第一是我为大家规划的职业前景，第二是公司的业务和大家各自的工作。那么首先我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觉得是一直坚持在一个公司深耕好呢，还是隔三差五换一个公司好？”秦总高深莫测的问道。
“当然是在一个公司发展好。”宋全马上回答。
不愧是老员工……
“嗯。”秦总点点头很满意，满脸笑意的看着陈和卿和林夕然问道：“你们觉得呢？”
这还能怎么觉得？虽然眼前的老板自己就是跳槽创业的，但他们也只能顺着她的意思回答。
“一个公司好。”
“一个好。”
“没错!现在很多年轻人一年能换五份工作，做什么都不长久，虽然俗话说人挪活树挪死，但是这样一年两年之后呢，坚持在一个公司的可能已经成管理层了，但不断换工作的每次都只能从底层开始，人和人的差距就慢慢显露出来了。”秦总敲敲桌子接着说道：“当然，你们也会担心在一个公司发展不顺利，或者以后有新人了取代你的位置。所以我研究了很久，想出了一个好办法，这也就是我们牛了个马公司的核心战略，只要你们在公司工作满5年，就能成为公司的合伙人，不但升职加薪，而且能拥有公司的股份和分红，所以你们只要努力工作，公司会陪伴你们共同成长，你们觉得怎么样？”
股份？分红？
这是照抄的吧？说什么自己研究？
“太好了！”在其他两人还在发呆时，宋全已经开始捧哏了。
不愧是老员工！
陈和卿和林夕然也连忙点头，称赞，感谢。
这大概就是画饼的艺术吧，零本万利，一竿子打到五年后，五年，孩子都打酱油了。
话说这公司能撑五年吗？
秦总对他们的反应很满意，觉得自己真是个好老板，各种意义上的。
“好了，接下来要说的是以后的工作安排，我们公司现在的主要业务是整合第三方新媒体推广资源，为甲方创作新媒体内容，包括图文和视频，完成整个推广的闭环。目前来说，资源整合由孙红负责，客户开发由我负责，而内容的创作和对接就需要你们来做，明白了吗？”
“明白秦总！”
不愧是老员工！
“明白明白……”
“公司目前的主要客户是房地产公司，为了提高推广效果，我们需要创作优质的内容，这个当然也是有窍门的，平时多关注热点热门，然后借鉴一下二次创作……”
这个意思是不是就是谁红抄谁？不愧是老板，真能水字数。
“工作大概就是这样子，夕然，你是女生，女生在沟通上有优势，就先兼顾着跟客户对接。我们现在刚好有个客户，我待会儿拉个群，以后的对接工作由你来，如果有什么拿不准的再问我。”
“好。”林夕然爽快的答应了。
“这次客户的资料和需求我待会儿发到群里，你们好好想想创作角度和思路，我们下午再碰头开个会，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客户，一定做到让他们眼前一亮！”
眼前一亮？那得找雷公电母……
虽然心里吐槽不断，开完会后陈和卿还是老老实实的开始搜资料，开脑洞。
不过，自己真的有这玩意儿吗？
网上控诉房价、烂尾房的帖子不少，立志不当房奴的帖子也不少，陈和卿有点儿感慨，说起来逼着自己这身体原主人自杀的因素里，这倾家荡产的房价怕是排在前列。
如果让他自由发挥来写房地产，一定会写无良房产，坑死个人。
唉，不能这么写，好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