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个委托人,那家伙
一踏进放有储物柜的那条走廊,温祚的心便不由地怦怦直跳起来。说不定是他说谎了,也可能只是个玩笑。可越靠近储物柜,温祚的心就越发膨胀,像要炸裂一样。储物柜上的锁头板板正正地挂在上面。温祚瞬间感到一股电流穿过,头发“噌”地立起。肯定是那家伙上的锁。要知道,温祚平时并不会锁上储物柜,大多数情况下只是挂上锁头,并不会转动数字上锁,因为她嫌解锁太麻烦。事到如今,都怪自己太懒了。如今上了锁的储物柜,看起来好像装载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般。
欸,不会吧……
温祚一边拨动着数字,一边祈祷这只是委托人开的一个玩笑。可如果是玩笑的话,存折上也不会有进账。转账人一栏明明白白地写着“在你身边”四个大字,一旁的款项上还追加了风险承担金。
数字一对上密码,便传来了锁打开的声音。温祚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让自己缓口气。她闭上双眼,数到了三。希望里面什么都没有。
天啊!
被揉作一团的运动裤下隐约露出了一个东西,定睛一看,那正是最新款的PMP[1]!怎么办?温祚怕被别人瞧见,下意识地把柜门“哐”的一声给关上了。
“喂,白温祚!你柜子里有蛇吗?”
从洗手间出来的洪南珠看见了她。
这怎么行,我刚刚的动静也太明显了吧?
温祚背靠着储物柜,死死抵着柜门,好像里面有条巨蟒正拼尽全力地要冲出来似的。
“没……没……没什么,我又把英语练习册落家里了。我还以为在柜子里呢,所以没去找。”
“多大点事儿,你怎么脸都吓白了?去隔壁班借不就行了。要不在下去帮你借一本?天鹅公主[2]?”
南珠半开玩笑半真心地问。
“去吧,快去快回。若有耽搁,拿你是问。”
温祚也逗乐地顺着南珠回答道。
“哎哟喂,你还真蹬鼻子上脸了!”
南珠说着就假装要去拽温祚的头发,然后就从放储物柜的走廊走开了。
温祚赶忙转过身去把锁头挂好,搞不好她就会被栽赃成小偷什么的。不,她现在不就是个小偷吗?“人赃并获”,没有比这更确凿的证据了。
所以温祚才会在收到委托时百般推辞。
柯罗诺斯:你好,这件事我没法帮你,更何况还是把偷来的东西再放回去,这本来就够危险的了,不只是你,搞不好我也要受牵连。
在你身边:真让人失望。我还以为终于找到了苦苦寻觅的店铺呢,看来是白高兴一场。没我期待的那么好嘛。
柯罗诺斯:这位顾客,你的委托其实是我的第一笔生意。我万万没想到会遇到如此棘手的事情。你要是想利用我的店铺图谋不轨,那我就只有关门大吉了。店铺主页上写得清清楚楚:我之所以开这个店,就是想帮助别人,同时获得一些经济支持和成就感。这三样里若是有一样无法实现的话,我都不会揽下这个活的。
在你身边:店主坚守商业道德这一点很合我意啊!但这件事的的确确是符合店铺目的和宗旨的。这件事你帮定了。不,你非帮不可。
柯罗诺斯:我不懂你的意思。
在你身边:事情的原委说来话长,这样来来回回发私信也费时费力,我把故事原委通过邮箱发给你吧。啊,还有一件事,你误会了,那件东西不是我偷的。不过,信不信由你。总之,我既然插手此事,就必须负责到底。而且你和我都已知晓一部分秘密,所以我俩都无法逃脱干系,这可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你作为店主,已无法全身而退,这一点你应该比谁都明白吧?毕竟能在网络上开如此规模的店铺,说明你多少是通晓世道人情的。
柯罗诺斯:我说,这位顾客,你是在威胁我吗?我什么都不知道,别随便拉人下水。而且,那东西是谁偷来的我一点也不想知道。总之,这活儿我是不会接的。
在你身边:你先冷静一下,别急着下结论。我马上就给你发邮件,你看了以后会回心转意的。
此后,“在你身边”便消失了。“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妈妈说得没错。温祚明白世上无易事,只是没想到自己竟会出师不利。
那家伙在第二天,也就是昨天晚上发来了邮件。
首先,能找到委托此事的店铺,我已十分感激。我相信这家店,也相信店主。倘若店主也对我怀有几分信任的话,肯定能感受到我的真心。
这件事发生在一年前。人们虽已逐渐忘却,但我却始终难以释怀。我在那时失去了一个朋友,而且他就死在了我的眼前,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啊,想必店主也知道这事。因为我和我的朋友,还有店主,都在同一所学校上学。我不想重温那天早上的记忆,但为了说服店主,也别无他法。
那是一个平凡的早晨。你也知道,学生的生活不过是不断地重复昨日罢了。那天早上我正准备踏进校门,却发现教学楼顶楼的栏杆前站着一个人。那人只站了一小会儿,便就像下方有什么东西拉住他似的,张开双臂纵身跃下。那轻飘飘的一跃,多少有些理直气壮。不仅当着全校学生的面,甚至还特意选在了上学时间。只听见“啪”的一声,那个同学的脑袋就成了碎豆腐块,鲜血从里面汩汩流出。看清他的名牌后,我才发现他是我的同桌,他平时话很少,我们之间也基本上没什么交流。地上的尸体和我的同桌判若两人,他只喘了几口气,很快便没了气息。他的身子像条被丢在发烫的水泥地上的金鱼,扭动了几次,又恢复了平静。说实话,虽然那只是一瞬间,但我真心希望那一瞬间能快点结束。在那一刻,我能做的也仅此而已。因为在他微微颤抖的时候,我连握住他双手的勇气都没有。
学生们乌泱泱地围了上来,老师们便赶紧打发他们回教室,因此忙得焦头烂额。有的学生刚想叫救护车,立马就被一位老师制止住了,理由是怕被外界知道后会闹得沸沸扬扬。学生们觉得无语,开始奚落起那个老师来,并举起手机拍摄,还有几个学生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为什么那个同学会做出如此极端的选择,这我并不清楚,他也没表露出任何迹象。同桌生前最后的样子成了折磨我的梦魇。直到现在,每当我经过那个花坛,那天的场景都会浮现在我眼前。
去世的那个同学在出事前一天偷了一个MP3,结果在当天晚自习时暴露了行径。班主任知道后,说了一句“明天再说”,就给这事判了缓期执行。而把那个同学逼上绝路的,正是那天晚上漫长的等待。要是东窗事发的时候就挨打或受罚的话,说不定他现在还能活生生地坐在我旁边。那句“明天再说”,成了比任何一种威胁都还要严重的暴力。那个夜晚该有多漫长啊?我想,这或许就是导致那个同学自杀的原因之一。当然,里面肯定还有更加复杂的原因,但全被学校和遗属掩盖了过去。丢MP3的学生随即转走了,说要明天再说的那个班主任也从某天开始不见了踪影。我觉得同桌心里肯定有过某种无法忍受的愤怒,那愤怒犹如某种火源,不惹出点什么事来就会爆发。我有时也会这样——连呼吸都感觉吃力,活着这件事都变得令人难以承受——这时往往需要一点刺激。
前天,我们班又发生了同样的事情,只不过偷东西的同学、丢东西的同学和丢的物件不同罢了。我十分倒霉地目睹了这场盗窃发生的瞬间。那天我肚子不舒服,就没去食堂吃饭,可就在我踏进教室的那一瞬间,正巧看见了把PMP拿到手的同班同学A。当时的我还不敢相信,直到当天晚自习开始时,丢了最新款PMP的同学大闹一场,班主任也慌得打了个寒战,我这才明白过来。
谁也没想到,偷东西的那个同学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学生,和去年出事的同学一样。看着A的脸,那天的事开始和去年的事情重叠起来。
所有人肯定都想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因为一旦班里发生盗窃案,任谁都会想起那个从顶楼跳下摔死的同学,每个人都惶惶不安。丢东西的同学和其他同学全都面如死灰,像犯下了杀人重罪的罪犯一般。一阵令人喘不过气的死寂袭来,气氛压抑到令人窒息,每个人既是嫌疑人,也是受害者。同学们开始神经敏感起来,要是有谁不敢正眼直视别人,他立马就会被认定为犯人。怀疑的眼神在教室里肆意游走。那天没去食堂吃饭的,只有我和A两个人。
我觉得必须让这件事尽快回到原点,而能解决此事的,只有知道一切的我。同桌生前如倒栽葱般跃下的最后一幕,始终没有从我眼前消失。我不愿再被那种渺茫的绝望感折磨。
当时,我产生了要把那个出问题的PMP拿到手的想法。至于那一刻为何会产生那种想法,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必须躲过所有人的眼睛行事。课间休息时,A离开了位子,我像收到了信号一般,迅速下了手。从A的书包里拿出PMP后,我立马去了走廊。十分钟的课间休息仿佛逆着时间而上,将我带去了遥远的地方。我实在没办法再带着那东西回教室,必须尽快藏好物证。就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想起贩卖时间的商店,这给了我一丝希望,我这才得以迅速行动。
你也可以反问我,“你自己去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指使我?”确实如此,我要是能做到,当然早就做了。我在前面也写到了,我们班的氛围好比上了弦的弓,紧绷得不留一丝空隙,同学们其实都知道谁没去食堂,只是心照不宣罢了。而且就算是在归还东西的过程中失败了,也必须制造出一种完全出乎众人意料的情况,所以我才需要柯罗诺斯你的帮助。被偷的PMP已经放在你的储物柜里了。你的储物柜连锁都没锁好,而且里面乱得不成样子,果然“女同学的储物柜要比男同学的更乱”那句话不是空穴来风啊。我把你的柜子牢牢锁好了,你不会因为忘记密码而把事情搞砸吧?要是店主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柜子里都装了些什么的话,那就承认自己在整理东西方面很差劲吧。
请尽快把东西放在我指定的位置上,那么我们的交易也将就此终止。对了,我还加了一笔风险承担金,希望你能鼓起勇气。
附启:我以为第二个丢PMP的同学会慌张一阵子,没想到他看起来反而很平静。那个同学的不安已完全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想必这不安现在又找上柯罗诺斯你了。请店主牢记一点,我们做的这件事情或许能挽救一个人的生命。
偏偏,第一件委托就是把赃物物归原主。温祚用双手捂住了脸。她的心仍像要炸裂一般怦怦直跳,脸也红透了。现在就为这点小事瑟瑟发抖,那以后还怎么开店啊?可她转念一想,自己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竟敢闯下如此大祸,又开始后悔起来。各种想法在温祚的脑袋里纷飞。要继续,还是到此为止呢?想着想着,温祚突然想起运动裤下面隐约露出一角的PMP,各种杂念如触电一般立刻停止了。
“完蛋了,完蛋了!我真是要疯了。再怎么说也不能不经过我的允许,就擅自做出这种事来吧!所以呢?要我怎么办?那个坏家伙!”
温祚攥紧了拳头。不管怎样,这件事必须得处理好,因为她已别无选择。温祚大力搔了搔头,然后趴在了书桌上。
“天鹅公主!您这是来大姨妈了?肚子疼吗?这是怎么了,像丢了魂儿似的?”南珠问道。她爱抚般地捶了捶温祚的背。
“没事啦,就是昨晚没睡着。”温祚睁开惺忪的睡眼回答道。
她昨晚确实一宿没合眼,都是因为那家伙。“在你身边”发来的那封邮件,温祚越往下读越感觉呼吸急促,小说都不如他写得精彩。当她读到邮件末尾,发现赃物已放在自己的储物柜里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儿就这样背过气去了。温祚出神地望着南珠,心里想道:
“要不告诉南珠吧?说不定这种时候南珠能找到更简单的法子呢?不行,不行。那样就违反合约了。这份工作的首要条件就是严格对委托人的身份或委托事项进行保密。”
她又想,要是不小心把事情给泄露出去,那自己就真的完蛋了。虽然温祚压根儿不知道委托人的真实信息,但委托人却对温祚的个人情况知道得一清二楚。在贩卖时间的商店里,温祚的相貌与个人信息全都处于公开状态。
“对了,可以把东西还给那家伙。既然他说了归还地点是七班,那他肯定是理科男生班里三十五人中的一个。可话虽如此,谁又知道他到底是哪一个呢?”
温祚似乎看见了一丝希望。不过要是把东西还回去的话,那收到的钱就得全数返还。搞不好连店铺都得关门。到手的“理想工作”眼看着就要飞走了。
温祚想起去年寒假找兼职时费的力气,多少感到有点委屈,但继续开店的话难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她可没信心能承受得住。温祚不知道今后能否继续接受委托、处理事情,开业时的那份霸气如今已荡然无存。
如此想来,比起物归原主,探清那家伙的真实身份要花去更长的时间。温祚又使劲搔了搔脑袋。
哎呀,到底该怎么办,已经没有时间了……
温祚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PMP所在的储物柜。只有温祚的柜子看起来凸出一块。她再次确认了一下锁头有没有锁上,似乎想借此确认锁头会不会背叛自己。
午饭时间,温祚朝七班教室走去。她觉得必须事先踩踩点,才能安心地完成任务。她的心又一次猛跳了起来。这倒霉玩意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只不过瞟了一眼就开始超负荷跳动,真是要抓狂了。温祚的心脏没有规律地怦怦乱跳,声音大到旁人都能听见。就这胆子,还指望自己能做成什么大事?温祚做了那么多兼职,历经千辛万苦,却独独在这件事上没信心。她反复告诉自己,东西又不是自己偷的,你只是去挽回一个错误罢了。但她的信心还是像个漏气的气球一样,顾自瘪了下去。
返还地点在二年级七班,从讲台望去的左手边第三列第四个座位。温祚偷偷在窗外打量,然后找到了那个位置。
“喂,天鹅公主!你怎么出去也不和我说一声?”
南珠说着,猛地拍了一下温祚的后背。温祚顿时觉得眼前一花,心跳差点瞬间停拍。恍惚间,竟有种一切都被南珠识破了的错觉。
“你搞什么,洪南珠,人都要被你给吓死了。”
温祚双手抱着胸口,瘫坐了下去。
“你今天,不太对劲啊?这里可是男生的地盘,你到这儿来干什么?你不会已经听说了吧?”
“听……听说什么?”温祚大惊失色,赶忙反问道。
“你怎么回事,说话都结巴起来了?你真的有点不对劲。不是说好我们之间没有秘密的吗,到底是怎么了?”
真不知该拿这直觉灵敏的洪南珠如何是好。洪南珠跑步慢腾腾,学习慢吞吞,吃饭也慢悠悠,唯独一个直觉是大家公认的快准狠。
“你刚才说听说了什么呀?”
“听说咱们班选修日语的同学要和七班合班。”
一听见七班这两个字,温祚的耳朵就像兔子一样竖了起来。一瞬间,还有股高压电流通过的酥麻感。老话说得好啊,天无绝人之路,天助自助者,太好了!老天爷果然宽厚仁慈,给我留了余地。温祚搜肠刮肚,把能想到的一切溢美之词都拿来感谢老天爷。
“据说七班选修法语的同学来我们班,而我们班选修日语的同学则要去七班。哎!是不是很激动啊?七班有个我看中的男生哦。拜托了,希望他也选了日语。”
简直是天助我也!现在只剩下一件事了——把东西安全地、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回原处。温祚的心又开始狂跳起来。那家伙肯定很享受这一刻。他肯定也听说了这个消息吧?那他是选了日语,还是法语呢?温祚祈祷他选的是法语,她想逃离那家伙的视线。
日语课是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温祚在储物柜里找到日语书,把那个东西夹在了书里。书本鼓起来一块,于是温祚用双手环住它,遮盖住凸起来的那部分。她的心脏剧烈跳动,像在拼命拉风箱,正好与鼻腔里喷射出的热气对上了节拍。冷静,一定要冷静。温祚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嗓子冒烟。
那家伙说了,是从讲台望去,左手边第三列第四个位子。温祚着急忙慌地率先离开教室,往七班走去。其间还得躲过直觉灵敏的南珠。遍地都是雷区,不小心踏错一步就会引爆地雷,让自己粉身碎骨。所以她不得不小心翼翼,避开随时都会爆炸的地雷。
男学生们开始三三两两地从七班走出来,他们都是选修法语的学生。温祚从前门进去,站在讲台前面。她干咽一口唾沫,干燥的小舌头随即紧贴在喉咙上。大家都在忙着整理自己的座位,没人注意到温祚。温祚打量了一下要放回东西的那个位置。
咦?
又是一个出人意料的突发情况。温祚紧皱眉头,大力挠了挠头。要放回东西的那个位置上仍坐着一个男生,毕竟在自己班听课的学生也没必要换座位。如果说东西的主人选了日语的话,那就只能一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了。这一点本该提前考虑的,但温祚根本没想这么远。她以为只要来了七班事情就能解决,光顾着高兴,结果马虎大意了。
“喂,不坐下站着干吗?来得倒是比鬼都快。你不会也在打这个班的小算盘吧?说,来这么快干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南珠神不知鬼不觉地紧跟了上来,用魔鬼般的声音在温祚耳边低语。温祚班上的女同学都已经陆续找到空位子坐下来了。温祚顺手把笔袋扔在了南珠旁边的座位上。先占个位子再说。温祚握住那个东西的双手满是汗水。日语书变得圆鼓鼓的,书页都松散开来,那个有问题的PMP就像见不得人的骸骨一般,即将暴露在世人眼前。东西的主人慢吞吞地整理自己的东西,温祚实在没办法收回目光,只得任由自己直愣愣地盯着他。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只要占领那个位子一小会儿就能完成任务了。温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任凭她怎么舔嘴唇,口水也在转眼间就干了。指尖过于用力,导致有些供血不足,指甲也因此开始发麻。
东西的主人终于起身了。这小子,我就说嘛,他选的果然是法语。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东西要收拾,总算慢悠悠地从位子上起身,走出了教室。丢过一次东西的人,都会染上一个病态的习惯,那就是把自己的东西看管得特别严格。那个同学多半也是因为前天丢了那个东西,才会那么仔细地收拾好自己的物品。温祚看了看南珠,要想逃离南珠的雷达,需要极尽小心谨慎之能事。南珠看起来有些六神无主,说明她看上的那个男生也在教室里,这样再好不过了。那个位置现在也空着。温祚喊了一声坐在前一个座位上的熙英,然后很自然地跨坐在那个位置上。她把日语书放进抽屉里,轻轻把PMP抖搂进去。东西顺利地滑进了抽屉里侧,然后安稳地停下。
温祚顿时感觉浑身上下无比轻快。虽然此刻的她很想大声尖叫,高呼万岁,但她立马意识到,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座位,不然很可能被当作嫌疑人。假如失主发现合班后东西竟然自己回来了,必定会怀疑坐过这个位置的人。还会怀疑是某个三脚猫小偷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把东西给还了回去,而温祚的班级就有可能染上这种嫌疑,调查时也可能会通过排查坐过那个位置的人来缩小调查范围。温祚心想,就凭自己今天这个状态,要是被污蔑成小偷的话,肯定会一股脑儿和盘托出。光是想想就足够让人不寒而栗了。
温祚快速挪到了南珠旁边的位置,一把把她揽进怀里。
“你搞什么,突然这么肉麻。我喜欢男生哦。温祚,你看那边那个人。他就是我看中的男生。他也选了日语,这简直就是天赐良缘啊!我以后就全指望着日语课度日了。”
那个男生长得很俊秀,皮肤白皙,两道浓眉,一双深邃的眼睛透露出一种神秘感。也难怪南珠会喜欢。在温祚眼里,那个俊秀的少年和身旁兴奋地盯着他看的南珠,全都可爱极了。
注释
[1]即Portable Media Player(便捷式媒体播放器),别名为MP4随身听、PVP。——译者注。
[2]白温祚(백온조)名字里的首尾两字与韩语“天鹅(백조)”同音。——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