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069：早晨是适合抱怨的时间

今天负责在礼堂值班的是斯普劳特教授，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今天破天荒地穿了一件深灰色的巫师袍，桌上的南瓜汁甚至都还剩了大半杯——布莱恩一直以为她独爱绿和黄两种颜色呢。

布莱恩从她不同于往日的神情里捕捉到了一丝烦躁，关心地问：

“波莫娜，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吗？”

“切特，来得真是时候，请坐，我的确有件事要麻烦你。”

斯普劳特教授眼前一亮，用手遮掩着口型，悄悄地说，

“能请你听我抱怨一会儿吗？”

“当然，我很愿意。”布莱恩有些好笑地问，“但你要抱怨什么？调皮捣蛋的温度？”

今天温度又上升了，黑湖上还是没能结出厚冰。

“不，是调皮捣蛋的学生们。”斯普劳特教授感慨着说。

这个答案出乎布莱恩的预料，据他从多方面了解（学生们的议论、小精灵们的看法），斯普劳特教授和弗立维教授是对学生们抱有最大耐心的两位教授——

他们几乎不怎么扣学生的分，也总愿意用温和的表情接纳学生犯下的错误。

“是有学生未经允许，在宿舍里养危险植物了吗？”布莱恩猜测道。

上回那位叫做唐克斯的实习傲罗在知道他是霍格沃茨的新任图书管理员后，就兴奋地拉着他聊了不少关于她学生时期的事情，比如——

‘六年级的那一年，我在练习无声咒时，不小心把斯普劳特教授放在赫奇帕奇休息室的两盆毒触手标本弄坏了——我只好拔了两盆休息室外面养着的蒲公英，然后把种子换成了毒触手的……

“当然，这件事立刻就被发现了——天呐，我头一回见到斯普劳特教授发那么大的火，那些天天在宿舍里唱歌跳舞的魔法植物被吓得都不敢吱声了……’

唐克斯说到自己被扣分、罚禁闭的时候仍然很开心，头发一直在泡泡糖粉和玫瑰红色之间来回切换。

“这算不上什么——每年都有学生这么做，我都习惯了。”

斯普劳特教授摇摇头，心情复杂地说，

“是关于我最近代西弗勒斯上魔药学课程的事情……”

“啊……我记得是有这回事，学生们都做了些什么？”布莱恩好奇地问。

他想起了那间只去过一次就令他难以忘怀的，位于霍格沃茨地牢中的阴冷教室，那儿比霍格沃茨主城堡冷得多，在现在这个季节，站在那间教室里哈一口气，你就能看见白雾了。

而透过哈出的白雾，你还能看见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物标本，以及浸泡在绿色汁水中，或是还在淌着血水的魔药材料，它们大多数是某种生物的一部分——有一些还在不停蠕动，看上去像是还活着。

斯内普也许就是因为在那里待久了，身上才总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的话，你很难会相信这些事居然是真的——每个学院的学生都有一些……非常特别的想法——我一件件说给你听。”

斯普劳特教授清了清嗓子，低声开始细数学生们的胡乱举动，

“格兰芬多——有几个三年级学生在面对陌生的魔药材料时，脑瓜里居然会冒出‘或许我该用舌头和它打个招呼’的奇异想法，天啊，那可是从洛巴虫的毒囊里提取出来的毒液，一小滴就能让你的皮肤流脓！

“在我问他们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想法时，他们告诉我——‘教授，那些粘嗒嗒的液体看上去和伤心虫的糖浆有点相似……而且，它们都是魔药材料！’——天啊，那能一样吗？

“拉文克劳——主要是高年级学生，那些孩子总觉得课本上的内容还有许多改进空间，并善于用隐蔽的方式进行尝试——课程结束的时候，二十口坩埚里的魔药颜色全都不一样，而且没有一口坩埚里的魔药颜色是符合标准的——天啊，我差点以为自己不是在魔药学教室，而是在染坊里！

“斯莱特林——他们的魔药水准明显要比其它学院强上一些，但这不是什么好事，也许是因为太空闲了，他们总愿意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别人的坩埚，而不是自己的坩埚里——有几个学生就连切开老鼠尾巴这个简单的步骤，都想让别人替自己做——那显然更费时间。

“赫奇帕奇——啊……我们学院的孩子最爱做的事情就是炸掉他们手里的坩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加错材料、不慎碰掉搅棒、熬制时间过长……不过这没什么，至少他们愿意在灰头土脸的时候积极面对自己犯下的错误……”

每当斯普劳特教授说完一个学院的奇人轶事，布莱恩就及时的点点头，表示自己完全理解她心中的苦闷，同时也开始思考一件事——分院制度真的合理吗？

不得不说，分院帽确实是个厉害的魔法帽子，它很好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把拥有类似特质的学生们分入同一个学院。

可也许正是这种给学生们贴上标签的举动，导致了霍格沃茨的学生们更容易在某些方面走极端。

布莱恩在图书馆里听到过一个斯莱特林学院的一年级学生抱怨——

‘分院帽说出‘斯莱特林’的时候，我心里可高兴了，那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刻——但我总觉得其他三个学院的人看我的眼神突然变了，真让人不舒服！’

发泄过后的斯普劳特教授心情显然好了不少，她一口喝干了那杯快要凝固的南瓜汁，畅快地说：

“谢谢，切特，我现在舒服多了！我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比起魔药学，我还是更适合草药学，真希望西弗勒斯的腿能早点康复。”

“等等，波莫娜，难道学生们在魔药学教室里想法一大堆，去到温室里就会突然变得安分了吗？”

布莱恩抛开脑袋里关于分院的事情，打趣着说，

“他们总不可能有好几个大脑，分别用在不同的课程上吧？”

斯普劳特教授笑眯眯地说：

“当然不会。事实上，他们在温室里还要更加调皮捣蛋一些——但我可以及时看出问题，并立刻制止他们不好的想法。”

“看来那些咕噜咕噜的魔药们告诉你的话，要比植物们少上许多。”布莱恩笑着总结道。

和学生打交道是件让人开心的事情——

也许图书管理员和学生们的关系，可以不止是停留在借阅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