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准备好了么？要跑了
王和一时间心惊肉跳，小声说道：
“兔姑娘，你待会小心些那只狗。”
“好。”
兔子姑娘乖巧地点点头。
“还有，待会，沿着草场边缘一圈，看看有没有个出口。这边的氛围属实诡异。”
“好的。”
兔子姑娘吃得很快，不一会，就一蹦一跳地，带着王和往草场边缘走。
不出王和所料，高大的围栏很快从雾气里浮现出来。
其后是黑漆漆的林木。
围栏近乎要有一丈高，已经可以说是围墙了。
若是用点力，他这颗头还能勉强扔过去；但兔子姑娘想跳过去，就有些不现实了。
王和眉头紧皱。
“顺着走吧！实在不行，原路返回。”
兔子姑娘就顺着围栏走。
一节节木栏杆连接着，绵延着，像是没有个尽头。
王和觉得这高大的围栏着实是带给了自己一种窒息感。
他们已然是困兽。
“快一些吧。”他提议。
兔子姑娘就跑起来。
王和的脑袋在她怀里一颠一颠的，他问道：
“我想起来，你之前说你妈妈来过的，就是说这底下其实是能出去的？”
兔子姑娘一边跑，一边喘着气道：
“嗯。妈妈说，朝前跑就行了。”
“朝前跑？这儿哪儿是前？”
“走走看啰。”
“那你妈妈提过这草场吗？”
“额，没有。”
“那说过这塔下面大概要怎么走嘛？”
“也没有说。”
“进来后具体要干些什么呢？”
“不知道。”
兔子姑娘真是一问三不知。
王和好想抓耳挠腮一番。
兔子姑娘有时候像有些神经质，有时候却随意地很。
这一点也很像他那只摸不清脾气的兔子。
远处，那几头牛羊也好像挺悠哉的，就闷着头吃草。
妖化是不是也对他们的人性产生了什么影响？
这边好像只有他在想破了脑袋，想赶紧出去。
王和实在是沮丧了。
只恨自己只是颗脑袋，不然爬也要爬着栏杆出去。
怎么可以安然地呆在这儿等死呢？
他的语气多少带上了些埋怨：
“你为什么不多问问你妈妈呢？这样的地方，她就随她女儿进来么？”
“她疯了呀。”兔子姑娘轻轻地说。“她只会摸着我的头，说，云儿，你要跑，不停地跑。”
王和一下子愣住了。
“……对不起。”
他讷讷地说。
“这有什么？”
兔子姑娘居然笑了一声。
他们顺着栏杆又跑了许久，一直跑到兔子姑娘身上的绒毛都被雾气打湿一层，也还是没有找到第二条出去的路。
雾气遮住了栏杆延伸的方向，不知道这草场具体是个什么形状。
王和突然瞥见兔子姑娘的长耳朵竖了起来。
“怪声音。”兔子姑娘说。脑袋转过去。
王和紧张兮兮地看过去。
他也听到了。
一转头，只见不远处，雾气里有一个阴影，像是犬类，正埋头咬着什么，发出咔擦咔擦的脆响。
两个人都把心提到嗓子眼儿，王和用眼神示意，让兔子姑娘悄悄往那儿走了两步。
原来是那狗妖不知从哪里刨出一排白色的肋骨，正流着涎水，就着泥啃下去，咯嘣脆。
王和没有松一口气，反而吓了一跳。
真给它刨出了骨头？
狗妖越咬越来劲，眼神里透出一股子的戾气，像是被这骨头催化了妖性。
“只有干骨头，没有肉！”
它恶狠狠地吠叫。
“你还想吃上肉了？不被吃都不错了。”
那头老驴吃饱了草，也在满草场溜达，这时咧着驴嘴笑他。
狗也龇牙看着老驴。
这驴是真不怕狗急跳墙咬他驴屁股。
牛羊们还在远处，不知道这狗已经翻出来一排骨头。
虚惊一场，兔子姑娘则继续带着王和沿着围栏走。
终于，前边的围栏豁然露出一个缺口。
王和心头一热。
“快过去看看！”
等近了前，才发现这原来也是一条宽敞而泥泞的路。和他们来时的路很像。
王和一时间有些兴奋，睁大眼睛仔细观察了片刻。
他越观察，刚刚心中腾起的热气就越冷。
这确实不是来时的那条路。
他还记得，那条路上，蹄印纵横，各种鸡鸭牛羊兔的脚印，密密麻麻地顺着一个方向延伸进草场。
可这条路上，最多的是他前世还算熟悉的“肉垫”爪印，混杂着零散的蹄印。
外观上，爪印几乎都是一个“凸”字形图案，被四个椭圆包裹着。
如果前边没有指甲锋利的一道尖，这些爪印兴许还有些萌；
如果它们能再小些浅些，王和也或许不会太紧张。
可它们大而狰狞。这不是小猫小狗的爪，这是豺狼虎豹的爪。
爪印并不密集，但也都顺着一个方向。
进草场的方向。
王和咽了口唾沫。
豺狼虎豹和牛羊驴兔进了一个地方，还能发生什么？
“有东西来了。”
这时，兔子姑娘如是说。她的耳朵比人耳朵灵。
“什么？”王和问道。
兔子姑娘没有走，也没有回答，站在原地等待着。
不一会，远处的森林里忽然亮起了微弱的光。
王和也已经听到了叮铃铃的铁链子声响起，四只发着青光的眼睛在黑暗里一同亮出。
两只狼露出了轮廓。
一只老些，面目狰狞；一只年轻些，倒是有些低眉顺眼的。
牵着它们的，是一头站着的黑猪妖。
黑猪妖的左蹄攥着两条滴血的蛇皮，蛇皮细密的鳞反照出寒光；右蹄攥着狼的链子，不急不慢地往这边走。
“跑。”
王和声音颤抖着说。
兔子姑娘屁股一扭，直接朝回跑。
路过牛羊驴犬时，王和也扯着嗓子喊道：
“有狼来了，跑！”
刚刚还悠哉游哉的牛羊们，眼神里也沾上了些惊恐。
可是，朝哪里跑呢？
远远地，王和听到了身后木栏杆栓上的嘎吱声。
母猪妖拿腔拿调的嗓音和黑猪妖粗野的声音从两个方向一同响起：
“都吃饱了嘛？该跑跑了~！”
黑猪妖把蛇皮当鞭子抽出去，两头狼发出了高亢的嚎叫声。链子一丢，狼便疯了般的跑进了草场。
一下子，牛羊驴犬也都纷乱地叫起来，扬起蹄子哒哒地跑。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进了屠宰场。
王和只能祈愿兔子姑娘跑得更快些。
“追那只头！”母猪妖的声音从他们回头跑的方向传来。“小狗儿，你要是逮到那头了，也给你肉吃！”
一下子不知道多少双眼睛都落在了王和这边。
兔子姑娘于是换了个方向，继续跑。
那只犬妖原本也在胡乱跑，这时听了母猪妖的话，居然真朝着王和追来。
“要不说你是狗呢！”
王和远远骂道。
兔子姑娘跑得是很快，可奈何那只狗和狼是从两个方向包夹过来的。
加上兔子姑娘前肢要抱着王和的脑袋，两条腿也跑不过狼和狗的四条腿。
王和眼见一旁的狗撒着口水，跑得越来越近，眼角又蓦然看到一排硕大的白牙从后方探来，一口咬在了兔子姑娘的腰上！
兔子姑娘爪子一松，王和咕噜噜往下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