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准备
晚膳在斋房。
王和遗憾地发现，真清派的晚膳只有两类食物：馒头和青菜粥。
“果然是清修的地方啊。”他感慨道。
老马端了一份粥三个馒头，在他旁边一屁股坐下，道：“这不是顶好的伙食？”
王和道：“一点荤腥油水没有，顶在哪儿了？”
林清远这时候也端着一碗粥，在他们身边坐下。
“我听说金丹派的连这点粥米都没有，硬生生地辟谷修行呢。你若是想吃什么，可以去底下的镇子买。”
王和笑道：“那还好，有机会来点猪鸭牛羊。”
林清远摇头道：“鸡鸭还能买买，牛羊猪这些，在我们这可是大忌讳。”
王和错愕道：“为何？”
“千妖郡，仓水河以西，各地有各地的食忌。这边有个悠久的传闻，无人不妖，说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畜生相，所以很多人不食兽类。譬如摩罗国，男子多猪相，女子多羊相，所以忌食猪羊。再加上此类妖怪也多，于是，圣妖司年年抗议，最后引得大半个郡的人，不能圈养大型牲畜，猪鹿牛羊之类。”
王和和老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妖人塔。
这么看来，王和与王壮年在饮仓县还能当个猎户，也是受了老龙王的庇佑。
老马点头道：“因为要祭拜狐神仙，我们那也不能吃犬类。”
林清远道：“这也是一个例子。不过，依我看，是圣妖司的妖怪物伤其类，所以不肯这边的人吃肉。想来鸡祖宗鸭祖宗在圣妖司的地位很低。”
王和道：“闹麻了，那难道其余妖怪都吃草么？”
林清远道：“哈哈。它们当然是不管妖怪吃什么，只管人吃什么。”
王和道：“依我之见，就该养点牛羊，还要看妖怪的脸色？”
林清远摇头道：
“真清派今时不同往日了。老方丈闭关没了音讯后，我们下山的次数都少了。”
“这些年来自圣妖司的压力也大，甚至还派来几个妖怪，说是交流学习，我看是想插手门中事务；朝廷那边也想我们和天心宗、云清宗一样迁出去，还是现任方丈执意留下的。”
“如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倒有点和圣妖司针锋相对的意思了。”
王和心道了一声难绷。
对于真清派不迁出去的态度，他已经从三个人嘴里听了三个回答了。
方郡守觉得他们太保守，林清远又觉得他们太激进，朱长老又说他们在庇护一方。
那这么看来，方丈把他派来和朱长老搭伙，是想让他亲眼瞧瞧，本门派办的实务，让他见识一下除妖的困难？
似乎还是有些说不通。
“对了，还有一件事。方丈说，等大后日甲子，为你俩受箓。”
王和道：“受箓？”
“就是正式把你们纳入本派。内门虽然规矩不如外门多，必要的仪式还是不能少的，正好让你们认识一下诸位同门。”
王和摇头道：“大后日，朱长老就要带我下山办事了。”
林清远长老一口粥咽到一半，眉毛皱了起来。
“这么仓促？你甚至还没有开始修行呢。”
“我也觉得。可朱长老说，这也是方丈的意思。”
“唉，不知道他们想的什么。老实说，我看方郡守把你介绍来，还以为是要给我们讲解金丹功法呢。咱们这好多人，可都想学。”
“怎么，符箓派的本门功法不好么？”
“筑基之后，我们又不炼内丹，反馈己身的手段可不多。你要知道，人家金丹派号称天下最正统的修仙法门，就是因为他们的长生之道。”
王和心道，还真给那朱长老说中了。
“对了，和朱长老处事，你还是圆滑一点的好。”
王和啃了口馒头，还有些甜。他问道：“何意？”
“他这人刚正不阿，已经到了矫枉过正的病态程度。你若和他起了冲突，免不了一番道德训诫。你可不要看他的相貌轻视了他，按照所画符箓的品类，他已经是五品符师了。”
“五品？那大概是什么水平？”
“符箓分九品，和官阶一样，越小越尊贵。日后你修习画符，自然会学里面的门道，这会我也不多介绍了。而且，关于朱长老，可还有一件事。”
林清远的声音忽然小了下去，左右张望了一下。
“你们这俗务堂，之前是死伤弟子长老最多的一门。不过，自从朱长老来了后，五十年前开始代理俗务堂事务，后面才很少出事。九年前，有个执事升作了这一长老，干了没三个月就叫苦叫累，把担子卸了。”
王和皱眉道：“那他和……？”
按照王和阴谋论的想法，听着像是朱长老和圣妖司玩自产自销的把戏。
“只是让你稍微留着点神。这民间遇到的事，小的可能就是个狐狸精，大了的话，就是方丈也不一定能处理。你可紧紧跟好朱长老了，他法力高强。”
王和道：“原来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放心和他一起下山。”
林清远一愣：“啊？为何有这想法。这五十年里朱长老尽心尽责，任劳任怨，帮山下百姓干了不少实事，也算是给我真清派长了点面子。可不要以貌取人啊，王小友。”
王和道：“唉，好的吧。”
几人用过膳，各自告别。
王和回到他的房间，马不停蹄地开始做准备。
即使这道观的所有人都好像无比信任朱长老，他也不想够掉以轻心。
眼下如果对上朱长老，他的手段其实很少。
两个拳头两只脚——这没什么好说的，他也不会什么横练功夫。
神灵眼——这显然只是一个辅助功能。
承影剑——这是他眼下唯一有进攻性的法器了。
这把剑对上妖怪，还是有不错的压制能力的。那枭妈妈都已经是半仙了，也对他的脑袋无可奈何。
但是，彼时他只有一个脑袋要护着，剑可不是什么金钟罩铁布衫，能把他护得结结实实的。
至于斩符，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实际对战起来，恐怕还得等看看情况再说。他现在也不是很清楚符箓的攻击方式。
此外，也要防备物理性的攻击。
他还有什么？
王和把沈王爷给的袋子掏出来，里边还有十张辟邪符。不知道效果怎样。
勉强还能再算上老司务给的三张命事符。很难说这命事符能不能当保命符用，看老司务的身法，也不像是战斗型人才。
这就是他的全部家当。
王和有些头大。
最后能依仗的，就是他自身的修为了。一团真气。眼下他有了身子，行使起来当然方便很多。
上次还身，他如今精、气、神三品充沛，正是筑基冲关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