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好男儿当直面风暴
隋康帝、贾珑缓缓起身，前者身躯愈发挺拔，雄壮的背影，向后者传达了一股安全感。
隋康帝道：“不知父皇召见儿臣所为何事？”
“不急，你先等着。”太上皇瞥了他一眼，淡然道。
“是。”
隋康帝垂下眼帘。
太上皇见状，暗暗舒了一口气，旋即看向隋康帝身后的贾珑，开口道：“你便是宁国府的贾珑？”
贾珑定了定神，作揖道：“回太上皇，臣正是宁国府贾珑。”
太上皇见他细腰长腿，全无武人形象，反倒像个略有才情的公子哥，不禁奇道：“朕听闻你习武六七年，体格为何这般瘦弱？”
隋康帝闻言，心里也是好奇。
要说贾珑刻苦吧，那是真刻苦，这么多年从未怠惰，这也是隋康帝欣赏喜爱贾珑的原因。
可他练了这么多年武，每顿饭量十足，却只长个头不长肉。
确实奇异。
贾珑没想到太上皇会好奇这些，尴尬道：“这个臣也不知。”
他这弱不经风的模样，自称是武人，不知情的还真不会相信。
太上皇微微颔首，不再细究，又问：“今年武举你要下场？”
贾珑应道：“是，为了今年武举，臣已经准备好些年了。”
太上皇摆手道：“今年你不要下场，等下一届吧。八年后，你二十出头，身体正值巅峰，是个好时机。”
贾珑内心一震，尚不及开口，隋康帝便抢先开口，道：“父皇，何故于此？”
太上皇淡声道：“今年武举，北燕、西凉两国会派遣大批武生来我朝参加，届时必有一番龙争虎斗，流血死人事件自然少不了。贾珑不够年龄，是个孩子，如何能与北燕、西凉两国武生交锋？”
隋康帝攥了攥拳头。
北燕、西凉会派遣武生过来大隋参加武举，他这个大隋至尊竟不知情。
着实可笑！
隋康帝看见贾珑眼里浓浓的不甘，当即说道：“父皇，这里是大隋，贾珑年龄够不够，由我们说了算。况且儿臣早已应允了他，不能失信，还请父皇收回成命。”
太上皇冷着脸：“让朕收回成命？你要违逆朕吗？”
隋康帝面无表情：“儿臣不敢违逆。但儿臣是大隋至尊，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决计不能收回。”
太上皇喝道：“你是至尊，朕是太上皇！你不能收回，朕就能收？”
隋康帝毫不退让，反驳道：“父皇，世事总要分个先后。”
“你——！”
太上皇气得不轻，手指着隋康帝，半响说不出话来。
贾珑垂首攥拳，说不感动是假的。
至尊竟为当年对一名七岁幼童许下的承诺，违逆了太上皇。
父子二人对峙良久。
太上皇见隋康帝不退让，没办法，选择绕道而行，问贾珑：“贾珑，回答朕，你确定要参加今年武举？”
贾珑恭声道：“是的，还请太上皇应允。”
至尊都为他勇了一把，他没道理掉链子，这时候犯怂。
太上皇眯了眯眼，冷声道：“你听好了，本届武举不同以往，要签生死状。北燕、西凉两国武风盛行，以一当百的猛将多如牛毛。你确定还要参加吗？”
贾珑毫不犹豫道：“别国武生能签，贾珑自然也能签，我大隋武人怎能落于人后。北燕、西凉有以一当百的猛将，我大隋亦有万人敌。”
“说得好。”隋康帝乐开怀。
太上皇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转动，心中的想法渐渐放弃了。
这对君臣十分契合，轻易不能拆开。
既如此，往后就让贾珑领个闲职，余生好好照顾那孩子吧。
前提是，他要先在本届武举中活下来。
如此小看北燕、西凉，此子还是太年轻。
太上皇轻吐一口气，对隋康帝道：“朕昨夜熟睡之际，梦见一头白虎。此虎咆哮之声震耳欲聋，犹如山崩地裂，它的出现致使万兽惊惧，山河失色，更让朕心神不宁，当视作凶兆。”
隋康帝面色一肃，心知正题来了，问道：“父皇要儿臣如何？”
太上皇沉声：“此虎凶暴异常，非至尊不能镇压。因此，朕要你去猎杀此虎，勿要使它乱我山河。”
隋康帝心中一动，又问：“此虎何在？”
太上皇一字一顿：“铁网山！”
“儿臣何时出发？”
“你今日稍作调整，明日出发，尽快将此虎猎杀。”
“儿臣领命。”
“自去罢。”
“是。”
…
隋康帝、贾珑离了太极宫，径直返回太初宫。
坐回靠椅上，隋康帝眉头紧皱，沉默不语。
心里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隋康帝感到沉闷难受，呼吸亦不顺畅。
贾珑拱手道：“至尊，珑恳请，随至尊一道猎杀白虎。”
隋康帝嘴角泛起一抹僵硬的笑意，摆手道：“不过一头凶虎，何须用你？朕自猎之。你回去用功，好好提升一下你那不堪入目的书法。”
贾珑跪下，重复道：“珑恳请，随至尊一道猎杀白虎。”
隋康帝定定看着他：“你可想好了？此去，再无回旋的余地。”
贾珑重重磕了一个头，狠声道：“珑不用想，任他白虎黑虎，想死的家伙尽管放马过来。”
注都已经下了，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更不可能半途而废。
好男儿当直面风暴。
“好！”
隋康帝拍案而起，朗声道：“你且回去修整，明日随朕一同出发！”
“是！”
待贾珑离去，隋康帝招来戴权近身，低声安排交代了一系列事宜。
戴权越听越心惊，咬了咬牙，道：“至尊！奴婢也想随您一同！”
隋康帝深深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肩膀：“你，很好。”
戴权身躯晃动，热泪盈眶。
“去吧，把事情都办了，莫要遗漏。”
“是！”
…
贾珑返回府里，许久未见的尤氏三姐妹、佩凤和偕鸾，第一时间就迎了上来。
“珑哥儿你总算回来了。这趟累坏了吧？”尤氏依旧貌美如花，只是略显清减了些，眉宇间的忧虑在见到贾珑这一刻都烟消云散，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贾珑笑呵呵道：“我不在时，辛苦大嫂治家，我从金陵给大嫂带了礼物回来。”
说着，又看向尤氏姐妹、佩凤和偕鸾，补充道：“你们都有。”
“谢谢珑二哥。”
尤二姐、尤三姐喜形于色，娇靥甜美。
只可惜，两姐妹依然还是小丫头，没啥看点。
佩凤、偕鸾就不同了，快要熟了。
“二爷——！”
二女一见贾珑，和蛇一样缠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