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龙在雄叫，虎在咆哮
“老太太和林姑娘天各一方，好不容易祖孙团聚，珑二爷应是不好打搅，这才悄然离开了吧。”鸳鸯见贾珑不告而别，生怕贾母怪责贾珑，情急之下为其解释。
顿了顿，鸳鸯又轻声说道：“珑二爷这趟奔波许久，许是先回东府修整去了，老太太可要我去唤？”
贾母笑眯眯地看了鸳鸯一眼，含笑说道：“他为至尊办差才回，应是急着去太初宫。不过你去一趟东府也好，知会一声，待珑哥儿回来了，务必请人过来一趟。”
事关重大，她也要快快问清贾珑想法，不能再把他当作孩子看待了。
不过鸳鸯这丫头是怎么回事？
“是，老太太，我这就去。”鸳鸯领命而去。
林黛玉望着鸳鸯背影，若有所思。
…
贾珑出了西府，登上马车径直来到应天门。
应天门守将，又换了一位新面孔。
贾珑出示牌子，守将细看一番，又发现贾珑携带至尊剑，神色微微一动，放了行。
贾珑回到车厢里，眉头轻皱。
距离上一次更换守将，时间还不到一年吧？
不及多想，马车很快抵达太初宫外，又经过一番通传，等了许久，戴权才从大殿里出来。
戴权白净的脸庞无甚表情，道：“随咱家来吧，至尊等你很久了。”
贾珑默不作声跟着他。
抵达内殿，见到了隋康帝。
隋康帝似乎不爱龙袍，每每下了朝便更换一套常服。
迄今为止，贾珑从未见过隋康帝穿龙袍的样子。
解下至尊剑，贾珑叩首道：“珑，叩见至尊。今日特来向至尊归还至尊剑、虎符。”
“平身。”
“谢至尊。”
戴权呈上至尊剑，隋康帝锵然拔剑，凌冽的寒芒一晃而过，仅看了一眼，至尊剑重新归鞘。
隋康帝喉咙里滚动着宛若雷霆般的声调：“此剑尚未饮血。”
贾珑起身说道：“些许蠹虫之血，不配让至尊剑沾染。”
“你倒是会说话。”隋康帝莞尔一笑，接着又道：“不过，从未饮过血的剑，称得上宝剑吗？”
贾珑无言以对。
剑乃凶器，并非装饰品。
隋康帝将至尊剑一横：“贾珑，接剑。”
贾珑不明所以，恭敬上前，双手接剑。
隋康帝道：“此剑，便赐予你了。”
贾珑脑袋木了一下，原地愣了三秒才回过神，愣然道：“此乃至尊剑，珑如何受得起？”
隋康帝摆手道：“朕佩戴它，它才是至尊剑。朕将它赐给臣子，它便是臣子剑。”
贾珑怔怔地望着隋康帝。
还能这样？
唔…
似乎也没说错。
不过，至尊究竟想表达什么。
贾珑有些摸不着头脑。
隋康帝见贾珑还在怔神，不悦道：“你当年向朕讨要隋祖新书时，可没有这般作态。如今是受不起，还是不愿受？”
贾珑闻言，双手高举“臣子剑”，高呼道：“谢至尊赐剑。”
“这样才对。”隋康帝微微颔首，回身坐下，缓缓问道：“开春之时，武举开幕，时间剩下不到两个月，你可准备好了？”
贾珑想了想，旋即应道：“回至尊，骑射之术、力量负重、兵器武艺方面都没问题，珑信心十足，只是策问和兵书墨义还有些问题……”
“什么问题？”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珑的字……有些难看。”说到这里，贾珑也有些尴尬。
他一拿起毛笔就汗流浃背，繁体字怎么也写不好。
隋康帝莞尔一笑：“余下的时间，你就待在家里好好练字吧。”
贾珑点头称是。
隋康帝道：“你这趟南下办的很果断，对付那等蠹虫，就该秋风扫落叶，以力踏平。至于赏赐，朕等你夺得武魁再一并赏你。你既为朕做事，朕便不会令你失望。”
关于贾珑的封赏，隋康帝已经有了想法。
这次扬州盐况一事，其中当然少不了林如海的功劳，他收集来的罪证让贾珑省了不少事，亦是有大功。
林如海的封赏不会少，升官更是理所应当，但暂时不急着召回神京，待扬州盐况稳定下来也不迟。
贾珑应道：“全凭至尊做主。”
二人正聊着，殿外有宫人来传召，戴权了解情况后，急忙回到隋康帝身侧，低声汇报：
“至尊，太上皇有召，让至尊和神策将军贾珑前去太极宫面见。”
二人闻言，神色均是一滞。
隋康帝定了定神，沉声道：“贾珑，随朕一道过去。”
“是。”
…
太上皇御极三十载，早年的智慧与决策能力备受赞誉，大隋的底蕴也因他日增月益，一度令北燕、西凉两国寝食难安。
只可惜，太上皇晚年思绪模糊，主次不分，引发了一场不必要的政变，导致大隋痛失国本。
不得已，才将至尊之位传给了低调的六皇子，自己当了这太上皇，欲于幕后继续掌控大隋。
不曾想，他看走了眼。
那个低调的六皇子，竟是一条深藏不露的怒龙。
什么叫，逆吾皇道者，必杀不留。
太上皇已经见识过了。
至尊之名，被隋康帝完美诠释了出来。
他为霸业宏图，不惜驱遣众生，以命铺路。
隋康帝的野心太过恐怖，即使是太上皇也感到胆寒，亲自开口也没能让他停下。
太上皇觉得，该换一位至尊了，否则大隋底蕴再深，也迟早会在隋康帝手里崩溃。
北燕、西凉两国可不会老实干看着。
这不，两国已经有动作了。
…
太上皇身着衮龙袍，斜倚在软榻之上。年近七旬，精神头却还不错。
“禀太上皇，至尊和神策将军贾珑到了。”
“宣。”
伴随着脚步声，太上皇抬眼望向前方。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步入宫阙，正是隋康帝和贾珑。
效益顺，太上皇瞳孔骤缩。
只见那二人龙行虎步，似有一股不可匹敌、势不可挡的气势，顷刻间席卷整个太极宫。
太上皇为之恍惚，耳边隐隐听见一条龙在雄叫，一头虎在咆哮。
瞬息之间，太上皇额上溢出汗粒，又被声音唤醒。
“儿臣，叩见父皇。”
“贾珑，叩见太上皇。”
隋康帝、贾珑一前一后叩拜，声音宏亮，响彻宫阙。
太上皇的手下意识抚在了心口处，良久，强作镇静道：“免礼，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