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驱赶赖二
听着尤老娘言辞凿凿的话语，尤氏也有些犹豫，开始盘算其中利弊。
“这事不急。”尤老娘并不着急，心中早有谋划。
她惨兮兮地说：“你也知道，当初你嫁人，值钱的东西都拿去给你添嫁妆了，现在家里快活不下去了。”
“你现在成了当家主母，能否接你两个妹妹来住？她们跟着我，太苦了啊。”
尤氏才思捷敏，哪里看不清她的谋划？
这招叫近水楼台嘛。
可是…
自己这才刚当家就接两个妹妹过来，府里人多嘴杂，保不准背地里污蔑她鸠占鹊巢。
长嫂欺凌年幼小叔…
念及此处，尤氏有些不适：“怎么就活不下去了呢……”
尤老娘叉着腰道：“我还骗你不成？你爹生前只是个六品官，一辈子待在清水衙门，一点油水都捞不到。”
“那么多年就攒了点家底，你一嫁人全赔出去了。”
“我一个六品敕命，丁点儿俸银要养一家多少口人？你自个儿算一算，是不是入不敷出了？”
“我现在就差卖房，准备出去租房住了。”
说到这里，尤老娘哭得像个孩子，泪水难以抑制地一滴一滴落下。
明明才是花信之年，却要操持这、操持那，费尽心机的想让几个女儿过得好。
她为女儿谋划将来，有什么错？
尤氏听着更难受，内心开始动摇，踌躇道：“接二姐儿、三姐儿过来这事儿，我得先与珑哥儿商量一下。”
“当然要商量，要好好商量！”尤老娘顿时破涕为笑。
七岁孩子很好忽悠的。
尤氏叹了口气：“你先回去吧，珑哥儿若答应了，我让人来寻你。”
“好好好，我这就走。你要好好帮你小叔管家，平日里也记得要多多关心他，待他长大了，定也不会亏待你。”
“我懂。”
“行行行。对你我还是很放心的，就不多说了，我走了。”
尤老娘心满意足的离去。
尤氏看着尤老娘离开，心里琢磨着要如何向贾珑开口。
这时，银蝶过来说：“奶奶，有个叫赖二的人来找。”
“谁是赖二？”尤氏一脸迷糊。
听名字应该是个奴仆。
银蝶解释说：“赖二别名赖升，是西府赖嬷嬷的儿子，大哥赖大，是西府大总管。”
尤氏蹙了蹙眉，沉思了片刻，吩咐道：“把人领到前院等候，再让焦大过来一趟。”
“是，奶奶。”
尤氏不知赖二因何而来，只能先向府里的老人打听一二。
她知道焦大在府里服侍了几代人，也见过焦大跟随贾珑外出。
不多时，白发苍苍的焦大被银蝶领了过来。
焦大满脸疑惑，道：“大奶奶寻我，可是有事要吩咐？”
尤氏见他粗犷，便直言询问：“你可知赖二？”
“赖二？”焦大面露不屑：“是西府赖丫头的儿子嘛。大奶奶问他作甚？那小子可不是什么好鸟，是个欺软怕硬的腌臜货！”
“……”
尤氏颇为无语，压着心中不适，继续问：“他娘、兄既是西府体面人，那他在西府可有干事？”
焦大摇摇头：“他先前一味讨好珍大爷，丧尽天良的龌龊事没少干。”
“有次珍大爷喝醉酒，许诺说等他当了宁国府的主人，便让赖二来当大总管。”
听到这里，尤氏了然于胸：“我明白了，你且去罢。”
“大奶奶，小的先告退了。”焦大径自离去。
一旁的银蝶道：“这赖二定是看大老爷走了，觉得奶奶年轻好糊弄，于是来找奶奶兑现珍大爷的承诺来了。”
“去会会他。”尤氏螓首轻点，轻移莲步款款而去。
银蝶紧随其后。
…
赖二来回踱步，心里有些没底。
贾珍死后，他本不报希望，但没想到贾敬要走，爵位落到了年幼的贾珑身上。
他跟随贾珍多年，知晓贾珑不好亲近。
因此，想要谋宁国府大总管的差事，便只能从年轻的尤氏这里讨要。
只是尤氏这才掌家几天，府里已经被她遣散过百人了。
贾珍那些小妾、有染的丫鬟自不用多说，而那些以往行为不良的，爱偷奸耍滑的，一个不落全被她揪了出来。
可见尤氏年轻归年轻，却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赖二正踌躇着，耳畔忽地传来一道女声。
嗓音散发着一种迷人的韵味。
“你便是赖二？”
下一瞬，映入赖二眼帘的，是一张娇媚艳丽的面容。
尤氏身姿婀娜，走起路来一摇一摆，透出一股不符合年龄的女性魅力。
赖二脑子里不自禁的升起邪念，吞吞吐吐地说：“小、小的赖二，见过珍大奶奶……”
尤氏目光一掠而过，语气清清淡淡：“赖二，你来此所为何事？”
赖二感觉被轻视，又不敢发作，于是直言道：“回大奶奶的话，事情是这样的。珍大爷曾许诺小的，要升小的做宁国府大总管。大奶奶，你看这…”
尤氏摇摇头：“夫君酒醉胡言罢了。升何人做大总管，夫君活着尚做不得主，我一介女流，又如何做得了主？”
见尤氏言词推脱，赖二咬咬牙：“大奶奶何必妄自菲薄？大奶奶可是这府里的女主人，如何做不得主？”
说着，他又补充道：“如果大奶奶肯用小的，小的定不负所望，帮助大奶奶掌控宁国府。”
尤氏感到好笑：“如今袭爵之事已经定下，只待诏书下来，珑哥儿就成了宁国府的主人，往后这府内大大小小的事，皆由珑哥儿做主。”
赖二干笑：“珑二爷他还年幼……”
“年幼？是说我吗？”
忽地出现一道声音。
二人下意识循着声音望去，发现来人正是贾珑。
贾珑龙行虎步，肩扛一根粗大的熟铜棍，昂首迈入前院。
“珑哥儿！”
“珑、珑二爷…”
贾珑目光依次掠过二人，一个欣喜，一个尴尬。
贾珑大声嚷嚷：“大嫂子，我快饿死了，什么时候吃饭？”
尤氏甜甜一笑：“就好、就好。我之前已经命人准备了。”
贾珑点点头，目光重新看向赖二，奇道：“哟！赖二，你可真是忠心耿耿，我大哥都已经亡故了，你这趟怕是找错地儿了吧？”
赖二表情一囧：“二爷，您别开玩笑了……”
贾珑摆摆手：“谁有功夫与你开玩笑？二爷我见你就烦，赶紧离了我这地儿！要想找我大哥叙旧情，就去下面找他聊。”
区区一蠹虫，无须跟他虚与委蛇。
赖二顿时绷不住了，咬牙切齿：“二爷！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娘自幼跟随……”
不等他话说完，贾珑猛然挥动铜棍。
“啊~”赖二惊叫着躲开，旋即头也不回跑掉了。
贾珑撇撇嘴。
他故意挥空，否则这一棍子下来，赖二还不得当场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