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抱歉
看着自己的手臂被啃的只剩下了半截，卢希恩只好苦笑两句。
“算了，你还是继续啃吧。”
【骨质增生】
伊伽贝拉握起法杖为卢希恩施加起能够修复骨头损伤的魔法。
这也是曾经卢希恩多次享受到的魔法。
感受着前臂重新生长所带来的瘙痒感，卢希恩若有所思。
对伊伽贝拉说道。
“伊伽贝拉，我能学习魔法了吗？”
“叫我主人！你别忘了！我们可是签订契约了。你今后就是我召唤出来的小骷髅了。”
“好的，伊伽贝拉。”
“……”
无语的伊伽贝拉也懒得多在称呼上纠结了。
她坐在树条木椅上，从圆木桌上拿下一本厚厚的书籍，将其捧在手中。
翻开其中一页对卢希恩说道。
“我倒是想教你魔法，问题是你连最基础的魔法原理都看不懂啊。”
“不要太小瞧魔法师所应该做的功课啊！”
卢希恩讪笑道：“要不然你教我多认识几个字？”
“哼，想得美。我可是非常忙的，哪里有什么空闲。”
大巫妖伊伽贝拉是个大忙人，是卢希恩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卢希恩来这里两天，一个登门的客人都没有。
毕竟听说迷雾山脉里来了圣庭的远征军，山脉里的魔物都瑟瑟发抖，自身难保，大坟墓中的一把手骨龙，二把手塑骨者，都下达了相关命令，禁止其他亡灵的进出，大坟墓全面戒严，等待圣庭远征军离开后再展开后续行动。
大巫妖伊伽贝拉主要是负责管理其他巫妖，给他们发布任务，去四处召集迷失的亡灵，将亡灵带回大坟墓，为大坟墓招兵买马。
现在大坟墓完全封闭，进出都成了问题，更别提继续收集尸骸了。
大巫妖伊伽贝拉整日只有四个字。
闲得无聊。
灵感来了，便做一下相关的魔法实验。
除了逗狗和睡懒觉这两件事之外，便只剩下折腾卢希恩了。
卢希恩也容忍她的瞎折腾。
也是因为，卢希恩知道她是孤独的，想要借此寻找一点乐趣，从而慰藉自己的心灵。
这点她和卢希恩一样。
所以，伊伽贝拉只是在最初傲娇几句，很快就放下了架子，现在她已经拿起书本教起卢希恩认识大陆文字中字母的原音和副音。
手中捧着书的伊伽贝拉非常文静。
她与静悄悄地树屋融为一体。
这甚至让卢希恩忽视掉了她巫妖的身份。
似乎坐在这里的仍然是那个温柔似水的木精灵。
恐怕再没有良心的人，也不愿意让纤细敏感的她受到任何伤害吧。
在卢希恩心神越飘越远的时候。
耳边依旧传来了伊伽贝拉一边又一边的字母发音。
在她平静的朗读中。
卢希恩突然插上了一句完全不符合当前气氛的话。
“伊伽贝拉对教学生很熟练呢，以前也教过别人认字母吗？”
这个问题让伊伽贝拉愣住了。
她合上书本，静默不言，只是表情却瞬间变得痛苦起来。
她闭上眼对卢希恩说道。
“我以前救下过一个遇难者，他身受重伤，浑身都是血，倒在了永恒森林外围，在他醒来之后，我便把他收做了学生。”
“不过，他比你还要笨一点，他竟然连一个字都不认识。”
“说起来很好笑吧，就他那副文盲样子，还说自己还是背负打到异魔之王，拯救世界的使命，所谓的救世主是个文盲，说出去都好笑。”
“在他养伤这段时间中，悉心教导过他认字读书，也带他认识木精灵的大家……”
“他曾经表现得非常谦逊。”
伊伽贝拉的表情突然变得扭曲起来，她回忆起了曾经的往事。
内心的痛苦她无法独自承受。
也许她想着如果有人能跟她一起承担多好。
长久的孤独让她非常渴望温暖。
至少这个没脑袋的骷髅心地还是不错的。
能容忍她各种无理由的发脾气。
最后，大巫妖伊伽贝拉缓慢说出了后续的故事。
“然而……”
“他却背弃了完全信任他的木精灵族和作为木精灵大祭司的我！”
“他竟然为了夺走我们木精灵泉水中中的神之因子生命戒指。失去了结界庇护，那些肮脏的人类来到了木精灵的圣地……”
木精灵人数不过百人，能够存活在永恒森林之中，去抵御贪婪人类，最重要的就是上天所赐予的神之因子。
太初神器生命戒指，所扩散的生命力让藤蔓、芳草、树木和鲜花都化为自然屏障，大自然的一切都在帮助木精灵抵抗外敌入侵。
可是，当神之因子被人夺走，大自然的力量消散，那些蕴含生命之力的造物，也就失去了活力，变为最普通的花草树木……
其结果……
可想而知。
“理由仅仅是为了完成狗屁的系统任务和赚取点数……”
卢希恩沉默了半晌，用极其轻微的言语小心翼翼对伊伽贝拉询问着。
“如果有一天那个人再出现在你面前呢。”
“再出现？”
“老娘绝对会剥他的皮抽他的筋！把他剁碎了煮烂了喂给那些憎恶！”
伊伽贝拉极其罕见的爆粗口，语气也极度激动，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骂道。
在愤怒之后是无尽的悲伤。
伊伽贝拉掩面痛哭起来。
她双手覆盖住了面容，卢希恩只看见泪水透过指缝跌落在书页上。
“他伤害我一个人还不够吗？为什么连那些幼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我的族人，我的家乡，我赖以生存的森林……”
其实，卢希恩后来也才知道，当自己离开后……
木精林被灭族了。
心中太过复杂的情绪让卢希恩无地自容。
心情被哭泣的伊伽贝拉所感染。
听着她那断断续续的话语，在那短短一句话中，承载了太多复杂的情感。
卢希恩心中仿佛被千刀万剐，悲痛欲绝，自己做错了事情，却不知道该怎么弥补这些错误。
曾经身为自己老师的伊伽贝拉是出身高贵的大祭司，生性善良，同样又刚毅不屈，为了庇护族人，战死沙场，为何……
自然的宠儿如今变成了亡灵。
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在驱使着死去之人再次复活呢？
卢希恩无法想象。
悲哀，想哭，却无论如何也哭不出来。
因为卢希恩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已经变成骷髅了，再也没有眼泪，也再也不能欢笑和哭泣了。
所以卢希恩不奢求原谅，也不渴望赎罪。
卢希恩只能做出自己目前能做的，也是最微不足道的小事。
从背后轻轻揽住颤抖的伊伽贝拉，将身体贴着她的后背。
用滴血的愧疚之心说上一句。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