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暗流
金陵城，南春酒楼，三楼包间，傅英侧身靠在窗边，暗暗观察大街上的人群。人群中，几个眼中充满杀意的人若无其事地叫卖、吃喝。
“殿下，他们已经跟了三个时辰了。”傅英对包间里正坐着的赵景云说道。
“这些人还真是不辞辛苦，从我出了宅子到现在，他们还坐的住。”赵景云喝了一口杯中的茶。
“这都申时了，飞鸽传书怎么还不出现？难道是故意引殿下到这里来的？”
“不要着急，该来的会来的，那个人绝对不会失约。”赵景云十分肯定地说。
不多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隐约能听见有人在咏诗。
“将进酒，杯莫停……”
傅英十分警觉地靠近房门，而赵景云则示意他不要动，自己站起身走到门边听了一会儿。
“……但愿长醉不复醒……”
赵景云听的出来，这声音是从隔壁的包间传来的，于是他径直出了门，推开隔壁包间。
果然，那个飞鸽传书的人就在那里，旁边一个孩童在高声诵读刚刚的诗句。
“李常胤，果然是你！”赵景云看着眼前的江河盟宗主。
“别来无恙，冀王殿下。”李常胤不慌不忙地让一旁的玉露把孩子带出去，“自江州一别，我们有三年没见了吧？最近可还好？”
“好？我现在每天都被付玉的人跟踪，随时都有可能被刺杀，你问我好？！”赵景云瞪着李常胤。
“消消气，王爷，先坐吧。”李常胤请赵景云先坐下，为他斟上茶，“我知道你现在过得不好。”
赵景云满脸怒气地接过茶杯。
“你难道不想做点什么？”李常胤若有所指地问道。
“我能做什么？我现在朝中无半点根基，府中上下都是付玉的眼线，我更是一点权势都没有，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整日窝在书房里看书！”赵景云没好气地说道。
“别着急，王爷，你不是有穆王府撑腰吗，怎么会没有权势呢？”
“李常胤，你够了！”赵景云拍桌而起，一旁的傅英正准备抽刀，却被李常胤按了回去。
“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你要再大吼大叫，保不准楼下的那帮人就推开我的护卫进来了。”李常胤摆摆手，转向傅英，“把刀收起来。”
傅英收了刀，退到一旁。
“看来你对朝中的事情已经有了一些了解了。”李常胤喝了一口茶。
“我虽然处处被监视，但是一些旧人脉还有用。”
“那，你想不想坐上那个位子？”李常胤盯着赵景云。
“你想做什么？”
“帮你，灭了付玉一党。”
“你有什么把握？付玉现在是有天子在手。”
“这个你不用管，我有很多办法让你坐上那个位子。”李常胤很自信地说道。
“我只要拔除付玉一党，就能重整朝政。”赵景云摇了摇头。
“别幻想了，小皇帝在宫里，付玉可以凭借外戚的身份随意摆弄，就算付玉一党灭了，那小皇帝也不见得以后会成一个明君。”
“不，李常胤，他还小，只要能推翻付玉，我还能教他。”赵景云与小皇帝关系很好，他更愿意让小皇帝继续坐这个位子。
“那如果，他已经沦为了傀儡呢？”李常胤反问。
“那……”赵景云一时语塞，他没有考虑过，如果小皇帝真的无药可救的后果。
“好好想想吧，三日之后，还是这儿，告诉我你的答案。”李常胤起身要走。
“等等。”李常胤刚刚走到门边，赵景云叫住了他，“我们做个约定。”
“说说。”李常胤转过身，看着赵景云。
“先推翻付玉一党，如果小皇帝真的无可救药，我会坐上那个位子。”
“多久？”
“三个月，只要三个月！”赵景云非常迫切，因为他知道李常胤的手段，李常胤的才能绝不是付玉这些人能比的。
“想好了？你要知道，一旦我们的事情的败露，我们都得死。”
“我知道，我已经不在乎死亡了，我只想让这天下安定。”
“既然如此，我希望你能够相信我，从现在开始，你的每一步都要谨慎。”
“知道。”
“我先要回江州了，有些事我还要去做，”李常胤打开门，“对了，你在这里多坐半个时辰，会遇到一些有趣的人。”
李常胤出门之后，赵景云看着窗外的街景，脑中飞快地闪过很多思绪，他叹了一口气。
……
“李宗主。”一个肥胖的男人向李常胤行礼，他叫殷万金，是南春酒楼的老板，与李常胤是生死之交，南春酒楼的酒“南阳春”就是出自李常胤的酒坊，这酒香醇浓烈，是少有的美酒。
“付玉的人还在。”殷万金低声说道。
“我知道，你送我们出城吧，魏平在城外等着呢。”
“行。”殷万金招来一个伙计。
李常胤拉着玉露上了马车，不远处，一个包子摊上，两个脸色阴沉的人暗暗盯着他们。
“没想到，李宗主要见的人居然是冀王爷。”殷万金坐在李常胤对面。
“我跟他以前在江州见过，那时候他还在江州练兵，那时候，我曾跟他谈论过如何治军。”李常胤笑着说。
“原来如此。”
……
金陵城外，魏平牵着马车，候在路旁，李常胤抱着玉露走下马车，玉露自己睡着了。
“李宗主，不便选送，就到这里吧。”殷万金抱拳说道。
“嗯，”李常胤点头示意，“老殷，规矩你知道的。”
“知道，”殷万金点头，转身上了马车，向金陵城疾驰而去。
李常胤把玉露安置在马车上，与魏平一起坐在车前。
“宗主，宋先生已经把名录送到江州了，他说有些人的情况还不熟悉，希望宗主再多给一些人手。”
“人手你自己安排，让宋叔快些，务必五月前把事情结束。”李常胤拿出一张写满名字的纸，“另外，这些人，帮我盯紧一点。”
“是，”魏平接过纸，驾着马车向江州而去。
……
金陵城外某处树林。
“废物！”一个瘦削的男人鞭打着面前的两个人。
这两人在南春酒楼外的包子摊出现过。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两人苦苦哀求，“那南春酒楼的老板您又不是不知道，后面有不少达官贵人撑腰，我们实在没办法进去。”
“那殷万金不过是个卖酒的，有什么好怕的，废物！滚！”
“是是，属下这就滚。”两个人屁滚尿流地跑了。
“吴大人别着急，那冀王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我们不用太过担心。”暗中走出一个书生模样的人。
“那样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