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过往
听到那炸响的惊雷，步秋仁轻咳一声，头也不回的迈上了新的台阶。
依旧是拾级而上的台阶，依旧是熟悉的转角。
依旧是一座建筑，只不过这建筑相比前三座，更为的雄壮，更为的气派！
红墙黄瓦，朱门金钉，雕龙画凤，宏伟辉煌。
牌匾上依然有字。
右书：龙图凤箓开新运，紫气东来绕帝阙
左书：玉笛金弦奏凯歌，乾坤朗照净尘埃
横挂：镇国卫道
步秋仁盯着这牌匾看了许久，方才整衣肃容，对着这门匾当先一拜。
起身后，他迈步走入，朝着那大殿走去。
如先前一般，烈马嘶鸣声，战歌声，战吼声，在步秋仁的耳边轮番回响，澎湃激昂。
近了前，只见那大殿当中直立一尊金象，朗目劲眉，身姿挺拔，他负手而立，望向前方的眼神里，望向前方的眼神里，透露出一种深邃而睿智的光芒。
当步秋仁第一眼看到他时，脑海里就蓦然的蹦出了一个词。
帝王之气！
他当下凝神，一躬到底，恭恭敬敬的对着此人行了一礼。
起身后，他又看了对方许久，方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此时，虚空里的那座壮硕身影，思考良久后，方才在礼佛、重道、无邪三个评价的后面，跟上了另外二字：忠君。
步秋仁走了出来，再度朝着一旁石阶迈步向上，只是这一次，转角处没有了另外的建筑，而是漫天的白雾。
他知晓这是这一关考验结束的表现，他再度回身，望向了那没有几步，却显得深邃无比的台阶。
良久，转身离去。
“呼……”
深吐一口气，回到问心广场的步秋仁没有迅速的睁眼，此时此刻，在他的脑海中，还萦绕着各种各样的声音。
梵音，仙乐，鬼哭，战吼，这些似乎都印证到了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他的心境在此刻似乎不是很稳。
“我是坚定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也是坚定的无神论者……”
他开始在心里默念，坚定自己的内心，半晌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不见。
他睁开了双眸。
“我草?”
如果步秋仁的脑袋上有帽子，他一定会将它狠狠的摔到地上。
只因为此时的猪雕之下，显现出了一个大大的‘丁’字。
步秋仁凌乱了，此刻的他，是真不知道这评分的标准，究竟是如何评判的了。
这一关难道考的不是信仰？
我个个都拜难道也有错？难道说那个阴森森的家伙也需要拜，那才是真正的考题？
步秋仁拧着眉毛思考了半天，也不得其解，最后只得长叹一声。
“罢了罢了，也不是第一次得‘丁’了，随意吧，累了。”
调整好心态，调整好呼吸，他望向了最后的龙雕。
他走过去，来到门的侧边，慢慢的伸出手，朝着光幕里探了进去。
然后他伸过脑袋看向光幕的后面，他的那半截手臂，就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让步秋仁内心一喜，这代表着龙关开放了。
于是他回到了幕前，慢慢的将身子探了过去，突然，他只觉的身子一紧，不受控制的被吸了进去。
……
“过来坐。”
眼眸还未睁开，一道略显沧桑古朴的声音已是传到了耳边。
步秋仁睁开了双眼，发现他竟是直接来到了一处水潭边，而在他不远处，一名老者正在垂钓。
除此以外，身边只有浓重的雾气，再无其他。
步秋仁双手合握，准备行礼。
“好了。”老者并未看他，却已感知了他的动作：“就无需这些繁文缛节了，过来坐着便是，陪老朽聊聊天。”
“好。”
步秋仁动作一顿，随后欣然应下，走上前，坐在了老者刚刚幻化出的石凳之上。
他望向那汪潭水，发现其清澈见底，空无一物，只有老者的鱼钩，空悬于水中。
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你倒是沉得住气。”
老者先出了声。
步秋仁淡然一笑，回道：“晚辈没什么着急的事，就这么静静的放空一下，也挺好。”
“嗯。”
老者对他的说法表示了肯定，只不过下一句话，让他心神一凛。
“你的过往，很有趣。”
这老头说的是哪个过往……
步秋仁犹豫了下，试探的问道：“前辈说的是……”
老者没有做声，而是将手中的鱼竿，轻轻的挥舞了一下。
那平静的潭水，顿时泛起了涟漪，涟漪过后，水面上映射出了阵阵影像，步秋仁看向那些画面，入了迷。
那潭水上，映射的是他前世的一声。
从咿呀学语到蹒跚学步，从懵懂无知到求知若渴，从青涩少年到青春洋溢，从入伍整训，到退伍求职……
他短暂的一生，正如电影一般在这汪潭水中流转播放。
步秋仁看着这些画面，深陷其中，画面的最后，是自己被偷袭重伤后，人事不省的被紧急送往医院，而医院的尽头，坐着两道伤心欲绝的背影。
“爸……妈……”
饶是步秋仁铁骨铮铮，此刻也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前一世，终归还是有自己相互牵挂的人。
潭水再次泛起涟漪，随后渐渐恢复了平静。
“所以，这才是真正的问心么……”
步秋仁深吸一口气，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出声问道。
“杨大人之所以跟我说我的过往无所谓，那是因为前辈您这可以看到我过往的全部，然后通报给他？”
老者颔首，开口解释道。
“所谓问心，就是通过这问心石探寻一下你的过往，看是不是有和魇鬼接触过，从而判定你是否对流云有变，倘若有变又或者被‘夺魂’过，镇邪司会根据老夫的回馈进行相应的处置的。”
“一般的失魂症患者来问心，只会有老夫这一关，其余是不开放的，但你是要入镇邪司之人，所以顺带着，一边问心，一边问技。”
“子鼠考机关技巧，寅虎考功法武技，丑牛考侦缉，巳蛇考谍影，每一项考校，都是对应着镇邪司所涉及的基础能力。”
“你资质不错，是个大才。”
老者对步秋仁的表现，给与了肯定。
步秋仁紧锁着眉头，没有说话。
自己的老底被对方看了个干净，他没法泰然处之。
他还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包容度究竟是怎样，也不知道面前这些天尊的能力，是否如小说中那般逆天，自己会不会一个不小心，就被对方夺魂灭魄，抹杀了存在。
潭水无风自动，泛起阵阵涟漪。
老者望向他，眼里闪烁着精光。
“你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