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假酒
苍老中带着些许尖利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伴随着一声满足的打嗝。
步秋仁循声望去，只见其身侧不远处，有一生灵正斜躺在一石榻之上，姿势悠闲而自在。
它手中提着一不大不小的陶罐，微微晃动着，似乎还在回味着罐中佳酿的滋味，整个人带着一副随意的慵懒，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打扰到它的这份闲适。
“悟空？”
步秋仁嘴里脱口而出一个名字，眼神中满是惊讶与疑惑。
因为眼前这人的形象实在是太像了——人类的身体，却长着毛茸茸的手臂，猕猴的面容上，那双眼睛闪烁着与人类无异的智慧之光，唯一区别的是，这猕猴，老了那么几分。
“悟空？”
老猕猴微微一愣，随后将手中的陶罐放在了耳边，用力摇了摇，醉醺醺的说道。
“不空不空，多着哩，莫要多说话，速速答题，误了时辰，老夫给你一个‘丁’评可别咒骂老夫。嗝~”
老猕猴挥挥手，催促着步秋仁。
步秋仁叹息一笑，知道自己是误会了，不过他也没有提笔，而是拱手坦然致歉道。
“让前辈失望了，晚辈并不会炼丹之法，故而前辈照实出评即可。”
从刚刚看到这猕猴出的题目，还有眼前摆放的物件时，步秋仁便明白这一关考验的是炼丹之术，当下就做好了自己再拿一‘丁’的准备。
这关若考氢氦锂铍硼，自己兴许还会点，但是你要考如何炼丹，那抱歉，哪个现代正经人会炼这玩意？
前世步秋仁的确看了不少的书籍，但唯独没看过本草纲目，况且就算看过本草纲目，还不知能不能和这世的知识对的上，毕竟这可都是‘灵草’。
所以他干脆直接点，如实告知。
“不会？哈哈哈哈。”
岂料这猕猴听见步秋仁的回答，竟是大笑了起来。
“你小子规训的时候是不是走神了，老夫这可是出的最基础的题目，但凡你听了一点，也不至于说答不出，真正的难题，是在后续那控火之术上。”
听闻此话，步秋仁略一思索，便是明白了什么，先前刘司隶有说过，镇邪司的人员一般都是先规训完之后再行问心的，那看来前置的规训内容，必是含了这炼丹的法门。
“晚辈还未曾规训过。”
他也不隐瞒，如实说到。
“不曾规训？”老猕猴一愣，忽然坐起了身来，眼里透着精光：“失魂者？”
步秋仁只觉眼前一花，那猕猴不知用了何种手段，忽然闪现至他的眼前，随后围绕着他转了两圈，还拿着鼻头在他身上来回嗅了嗅。
“你可是失魂者？”
步秋仁点点头，他有点奇怪，不知为何这猴子对失忆之人如此感兴趣。
“你可曾去了老大的问心关了？”
“呃。”步秋仁顿了一顿，随后尴尬的笑笑：“去是去了，只是未曾交谈几句，鼠前辈便把我赶了出来。”
他跟那鼠尊确实没说上几句话，正玩着九连环呢，就被送了出来。
“去去去！”
谁知这猕猴不屑的摆摆手，嫌弃道。
“那只臭老鼠也配让老夫称他为大哥？那岂不是乱了辈分。老夫说的是龙老大...对，你们称呼他为龙天尊！”
步秋仁恍然，原来龙雕才是大哥，自己起先一直以为是按顺序来的。
“那晚辈还未曾进入过。”
“速去，此关暂且不闭，去了后再回老夫这里！”
老猕猴说完就要挥手。
“前辈且慢！晚辈进不去！”
步秋仁连忙高声说道，制止了猕猴的动作。
“进不去？”猕猴挠了挠耳朵：“怎得会进不去？”
步秋仁当下把先前的景象一说。
听完步秋仁的说辞，老猕猴眼睛转了转，也充满了疑惑。
“这是为何？”
“晚辈不知。”
猕猴抓耳挠腮，看样子也是想不清为何。
见猕猴此状，步秋仁充满了疑惑，出声问道。
“前辈可是需要晚辈帮您向龙前辈询问什么？”
“老夫想知道……”
猕猴下意识就想说出，结果话出一半，戛然而止。他看了步秋仁半晌，随后颓然的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不问就是，有缘无缘，皆是天定……”
那一刻，步秋仁有种错觉，他忽然觉得这老猕猴似乎在一瞬间更老了许多。
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
情绪低落之下，老猕猴抱起酒坛，又咕咕咕的灌了一大口酒下肚。
那酒坛坛口未封，酒香四溢，步秋仁抽抽鼻头，出声问道。
“前辈喝的可是清酿米酒？”
“嗝~怎的，你也是好酒之人？”
猕猴眨眨眼，忽又来了兴致，他随手幻化出一个瓷碗，不由分说的把酒倒上。
“好说好说，老夫自酿的这酒虽算不得什么仙品，但也算是佳酿了，给汝一尝。”
呃...
步秋仁很想说自己很久不喝酒了，但是盛情难却，还是伸手接了过来，一口而尽。
一股暖流下至胃里，颇为舒适。
略微回味一番后，步秋仁开口说道:“前辈下次酿酒之时，可以试试放入桃花，其中在佐以一些蜂蜜调味，那滋味，当是不错。”
“嗯？”猕猴起先一愣，随后两眼放光：“听起来似是不错？你可知配比该当如何？”
“与糯米相混，十之添一，蜂蜜半盏即可。”
步秋仁略微回忆了下，开口答道。
他本身是不会酿酒的，只不过前世有幸被邀请去一酒厂做过考察，当时有在酒品介绍中看到过配比，他觉得那酒还是不错的，只是不知道在此世，做不做的出来。
想到这，他又补充了一句：“那只是晚辈偶得的偏方，至于成品如何，晚辈不得而知，还得前辈您自行品酿。”
“好说好说，你且稍后。”
那猕猴说完，一个闪身已然消失不见，步秋仁尚未回过神来，一个呼吸之后，其又是一个闪身回到了近前。
而他的手中比先前离去时多了一个小酒坛，猕猴将酒坛递向步秋仁：“可是这样？”
问完后，他又耸了耸鼻子，自行肯定道：“应当是这样，老夫已然能感觉这是坛好酒了。”
步秋仁愣神的看着眼前的酒坛，也是如此觉得，因为他已经隐隐闻到了桃花醉的那种独特香味了。
只是……
这一呼一吸之间就可以酿好需一月才能酿好的酒，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这只怕是坛假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