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盛典

第8章举头三尺有神明

文濯池的视线逐渐清晰，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和不安，缓缓聚焦在旁边那个专注的身影上。星沉手中的书页轻轻翻动，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醒来。

“你醒了吗？“星沉的声音柔和而关切，他缓缓闭上了书本，目光温柔地落在文濯池的脸上。

文濯池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和困惑，“这是哪儿？“

“文老家。“星沉的回答简短，但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文濯池的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文老呢？“

星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同情，他的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在你昏迷的那天，他...走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文濯池的心上。他的眼神瞬间失去了光泽，脸上的表情变得苍白而哀伤。房间之中随之陷入了一阵沉重的沉默，只有两人心中无法言说的哀痛和无奈在静静流淌。

“你渴了吗？需要我给你倒杯水吗？“星沉的声音充满了温柔与关怀，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文濯池的脸上，等待着他的回应。

文濯池的嘴唇轻轻动了动，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那动作虽轻，却似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感激，仿佛在无声地表达着他对星沉关照的谢意。

星沉见状，轻轻起身，走到桌边拿起水壶，缓缓地倒了一杯清水。他的动作优雅而沉稳，每一个细节都流露出对文濯池的细心照顾。水杯在手中微微倾斜，清澈的水珠沿着杯壁滑落，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回到文濯池的床边，小心翼翼地将水杯递到他的唇边。文濯池微微抬起头，嘴唇轻轻触碰到杯沿，慢慢地喝了几口。水分滋润了他干渴的喉咙，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舒缓的神情。

“慢点喝，不要急。“星沉轻声提醒，眼中满是关切。

文濯池点了点头，接过水杯，自己小口地喝着。他的目光穿过窗户，望向外面的天空，那里夕阳正缓缓下沉，天边的云彩被染成了温暖的橙红色。

外面天色已晚，“文濯池的声音依旧虚弱，“我已经在这里躺了多久？“

“十天了，“星沉回答，“你一直昏迷不醒，我们都非常担心。“

文濯池沉默了片刻，他的眼神变得深邃，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又或者在思考着未来的路。“文老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星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严肃，他缓缓开口，重复了文老留下的话语：“「奉神日」勿看勿去勿听勿想。“

文濯池的眉头紧锁，仿佛被无形的重负压得无法舒展，他的眼神中交织着深深的迷茫与焦虑。

“「奉神日」就在眼前了，沂挽她们都去哪儿了？”文濯池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安。

“哦，她们被村里的人叫去帮忙了。”星沉随口答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经意的淡然。

“那你呢，明天你会来参加仪式吧？”星沉的目光锁定在文濯池的脸上，似乎在寻找答案。

文濯池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在房间内游移，最终落在床头那几颗光鲜的橘子上面，似乎有些出神。

“这些橘子，是你剥的？”文濯池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嗯。”星沉轻轻点头，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说，这不过是一件小事，不值得挂在心上。

文濯池看着那些橘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记得，文老在世时，最爱吃的就是橘子。如今，橘子依旧光鲜，可斯人已逝，这让他的心头不禁涌上一股酸楚。

“谢谢你，星沉。”文濯池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感，“我知道，这些日子，你一直在照顾我。”

星沉轻轻拍了拍文濯池的手背，微笑道：“我们是朋友，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文濯池点了点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调整自己的情绪：“「奉神日」的仪式，我一定会去的。文老的遗愿，我必须亲自完成。”

星沉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欣慰：“那我就陪你一起去吧。毕竟，这场仪式对我们来说，意义非凡。”

文濯池微微颔首，心中对星沉的感激又深了几分。他知道，在这个关键时刻，有这样一个朋友在身边，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夜色渐深，两人坐在床边，聊起了往事。回忆起文老生前的点点滴滴，文濯池的眼中不禁泛起了泪光。而星沉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不时安慰几句，气氛温馨而宁静。

次日，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文濯池和星沉便早早地起床，准备参加「奉神日」的仪式。文濯池换上了一身素净的衣服，星沉则帮他整理了一下仪容，确保他看上去精神一些。

两人一同走出文老家，村子里已经热闹起来。村民们忙碌地准备着仪式所需的物品，脸上洋溢着敬畏与虔诚。

文濯池和星沉来到村子的广场，那里已经聚集了众多村民。苏沂挽和村里其他女子正忙碌地摆放着供品，看到文濯池，她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

“文濯池，你没事了吧？”苏沂挽走上前，关切地问道。

文濯池微笑着点了点头：“我没事了，谢谢你们。”

星沉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探究，语气柔和地询问文濯池：“你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同吗？有没有感受到什么特别的地方？”

文濯池缓缓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感伤和追忆：“这里的一切，和我童年时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情景毫无二致。这份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回到了那个「奉神日」，那份庄严与神圣，依旧让人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人鱼！快看，那是塞壬女神的化身！”一个名叫文镜寿的壮实村民，嗓门大如雷鸣，他的脸上洋溢着不加掩饰的喜悦和惊奇。他总是这样，直率而又热情，每次村里的祭祀活动，他都是最积极的那一个。文镜寿的双眼瞪得溜圆，仿佛要将这一刻的奇迹永远刻印在心。他一边挥舞着粗壮的胳膊，一边哈哈大笑，那笑声中带着几分憨厚和纯真，让人忍不住跟着他一起笑出声来。

“明年咱们村子肯定会有好收成，感谢女神的庇佑！”文镜寿说着，双手合十，虔诚地朝着塞壬方向鞠了一躬。他的信仰诡异而纯粹。

文濯池和星沉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文镜寿的喊声似乎打破了某种沉默，周围的村民们开始骚动起来，纷纷朝着文镜寿所指的方向看去。

在村子的入口处，一个身影缓缓走来，她的步伐轻盈而优雅，仿佛每一步都踏在水面之上。她的长发如波浪般飘动，身上穿着一件由海藻编织而成的长裙，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仿佛带着海水的气息。

她的面容美丽而神秘，双眼如同深海般深邃，让人一眼望去便无法自拔。她的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那微笑中带着一丝神秘和诱惑，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却又不敢轻易靠近。

“塞壬女神？”文濯池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他看着那个缓缓走来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感觉。

星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严肃，他紧紧盯着那个身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轻轻握住了文濯池的手，那动作虽然细微，却让文濯池感到一丝安心。

“不管她是谁，我们都要小心应对。”星沉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个神秘的女神身上，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线索。

文濯池点了点头，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心中的波动。他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会超出他的想象，但他也明白，他不能退缩，他必须面对。

那个被称为塞壬女神的身影缓缓走到广场中央，她停下脚步，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终落在文濯池和星沉身上。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那微笑中带着一丝神秘和诱惑，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却又不敢轻易靠近。

“欢迎来到「奉神日」。”她的声音如同海浪般悦耳，却又带着一丝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我是塞壬，海洋的女神，也是你们的守护者。”

文濯池和星沉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他们没有料到，这个被称为塞壬女神的存在，竟然会亲自出现在他们面前。

“你们不用害怕。”塞壬女神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柔和，“我来这里，是为了帮助你们，帮助你们度过即将到来的危机。”

文濯池和星沉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他们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危机是什么，但他们知道，他们必须弄清楚。

“你能告诉我们，这个危机是什么吗？”文濯池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他紧紧盯着塞壬女神，试图从她的眼神中找到答案。

塞壬女神微微一笑，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神秘：“这个危机，与你们的命运紧密相连，也与我的命运紧密相连。只有你们，才能解开这个危机，也只有你们，才能拯救这个世界。”

“升华①。“星沉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仿佛这句话对他来说，既是命令，也是告别。

随着他的话语，塞壬女神的身体开始缓缓上升，她的形态如同被晨曦唤醒的露水，逐渐变得透明而虚幻。星沉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的手掌轻轻握紧，指尖泛白，透露出他内心的挣扎与不舍。塞壬女神的身影最终消散在空气之中，化作无形的气体，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之外。

星沉的呼吸在这一刻变得沉重，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哀伤和无奈，仿佛这一场升华，不仅带走了塞壬女神，也带走了他心中某部分难以割舍的情感。周围的静谧似乎在诉说着他内心的波动，那一刻，他的孤独和无助，如同一片孤舟在茫茫大海中漂泊。

“星沉，你这是做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她在撒谎，我不想因为她的谎言而让我的朋友们离开我。”

周围的村民瞬间从震惊转为暴怒，他们眼中闪烁着熊熊怒火，意识到星沉不仅夺走了他们视为护身符的战利品——那象征着来年丰收与平安的塞壬女神——而且还将他们的希望与梦想一同摧毁。一股激烈的怒潮在人群中激荡，他们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愤怒和背叛感。

“你竟敢破坏我们的祈愿！那是我们全村的福祉所在，你怎能如此狠心地将它化为乌有？！”村民们如同被夺去猎物的猛兽，纷纷指着星沉，脸上扭曲着愤怒和失望的表情。他们的指责如同利箭一般射向星沉，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对星沉的谴责和敌意。场面一度失控，人群中的情绪沸腾到了极点，仿佛只需一点火星，就能引爆一场针对星沉的暴动。

几位村民，他们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衣衫褴褛，透露出生活的艰辛。他们手持着磨得发亮的锄头和镰刀，这些平日里用来耕耘土地的工具，如今却成了他们捍卫家园的武器。他们的步伐沉重而坚定，每一步都在泥土地上留下深深的脚印，仿佛在宣示他们对这片土地的热爱与坚守。

星沉站在那里，身着一袭白色戏袍，衣摆随风轻轻摆动，却掩盖不住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他的「贪婪」之手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苍白，手指修长而有力，每一次伸出都像是在捕捉空中飘散的生命之光。

“升华。”星沉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深渊中传来的召唤，冰冷而无情。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微笑，那是对生命轻蔑的象征，也是对即将到来的终结的无动于衷。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周围的空气似乎瞬间变得稀薄，村民们脸上的表情凝固在了那一刻的惊恐与不信。他们的身体开始颤抖，皮肤下仿佛有无数光点在闪烁，那是生命在挣扎，在抗拒即将到来的消亡。但最终，这些光点像是被黑洞吞噬，村民们一个接一个地变得透明，直至完全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那些农具孤零零地躺在土地上，见证了一场无声的悲剧。

①：在物理学中，升华是指物质从固态不经过液态直接变成气态的相变过程。

（祝各位读者早安、午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