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血脉显化
“葛师兄，这是什么？”
李峪突然出声，带着一丝紧张。
“嗯？”
葛长明眉头一挑，看了过来。
只见李峪面前水镜之中，竟然模模糊糊地显出一只浑身赤红如血的硕大鱼头。
冰冷的鱼眼死死盯着水螭，似乎对自己身形被发现感到恼怒至极。
“好家伙！我还奇怪那头消失的青花鲤去了哪里，原来是‘血脉昭显’，进阶后生了灵智躲藏起来，连老夫也被骗了去！给我拿来！”
葛长明怒吼一声，旋即竟然不管不顾地扑通一声跳入池中，和那一阶鱼妖肉搏起来。
一时间，池中法术灵光乱照，水花四溅，妖气冲天。
李峪和陈富娃都惊呆了，有心想帮忙，又不敢随意施法，怕伤到葛长明。
“葛师兄不是以法术见长吗？怎的还下去肉搏了？”
陈富娃愣愣地说道。
“因地制宜！”
哗啦一声，葛长明从水中跃出，手里擒着一头半身大的赤红灵鱼，剧烈抖动不停，无奈鱼身被一圈散发着湛蓝灵光的绳索法器缚住，任凭如何挣扎，都是动弹不得。
“这鱼在水中，天生巨力，且精着呢。我若在岸上施水法，只怕像泥牛入海，伤害不了它分毫。下了池里用分水术和缚龙索对付它，是最事半功倍的做法。”
葛长明得意地擒着鱼尾，拍了拍鱼头：“今晚吃鱼！”
“师兄厉害！”
“师兄英武！”
李峪捧了一句，又心念一转，有些疑惑地问道：“葛师兄刚刚提到的血脉昭显，是什么意思？”
“哦，这是妖兽进阶的一种说法。和我们修士的资质一样，这天底下的妖兽呢，能否开启灵智，踏上修炼之途，是由其自身血脉决定的。”
“譬如我养的这些青花鲤，身上都隐含一丝‘瀼泽䲃鱼’的血脉。理论上呢，只要青花鲤活得足够久，这一丝䲃鱼血脉迟早会显化出来。可惜青花鲤寿命多不过二十年，就这点时间想让血脉昭显，可以说是无稽之谈了。”
“这当今的修真界，很多人都在研究如何让妖兽隐含的血脉提前显化，有许多种法子，我们道院叶长老统辖的灵御峰，还有宗门正统的‘兽部’，都是个中好手。”
“我养这些青花鲤，只当是一桩闲事，没想过如何培育它们血脉显化。这头青花鲤能自主进阶到一阶的血青鲤，算是它的造化。”
葛长明嘟囔道。
李峪听了，若有所思。
陈富娃则一脸惋惜：“这条鱼既然这么好命，我们不如将它放了吧？否则岂不是原本它的福，却变成了它的灾？”
“福祸相依，生死相随，都是常事，不论什么妖兽，还是你我，都要有这个觉悟。你也不必觉得惋惜，我为刀俎，它为鱼肉，这是再正常自然不过。”
葛长明摇摇头道。
“好了，既然是你寻到了灵石，这坛陈年山竹酒，就归你了。”
“既然要吃鱼，那晚上就开了这坛酒，分着喝了吧。”陈富娃连忙道。
“也好。”
葛长明摇头晃脑地说了一句。
当晚，三人煮鱼喝酒，坐而论道，好不快哉。
翌日，李峪和陈富娃同葛长明告别，分开后，李峪先是去了藏经阁一趟，借了几卷典籍，然后才赶回了水镜居。
......
静室之中。
李峪沉吟着查完典籍，心中有所明悟。
正如葛长明所说，妖兽的寿命和境界上限，是由其血脉决定的。
一旦血脉显化，即可突破寿命上限，境界也可再继续提升。
只是，血脉不纯的情况下，血脉显化所需要的时间，远远超过其寿命上限。
譬如按照典籍记载，青花鲤的䲃鱼血脉含量极低，想要进阶到一阶妖兽血青鲤，推测需要八十年，这显然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想要突破寿命上限，就要血脉显化。
想要血脉显化，就要活得够长，突破寿命上限。
这俨然打成一个死结。
个中解法，在于通过种种手段，要么强行提高寿命上限，要么提前刺激血脉显化，两相比较，显然后者难度更小，也是当今修真界主攻的方向。
至于提高寿命上限......
修士自身苦苦寻求延寿之法，尚且难如登天，更何况为其灵兽找到什么灵丹妙药呢？
想到这里。
李峪突然不寒而栗，心中如闪电划过。
那金背白蟾说自己的寿果，能以一比十地提升它的寿元。
若所言不虚，他可以想象，自己的寿元该是个多么逆天的存在了。一旦消息泄露出去，恐怕招来腥风血雨。
而且！
如果能提升妖兽的寿元，是不是也可以提升修士的寿元？
这意味什么，李峪都不必深想。
不行，这事儿还是要找那金背白蟾问个清楚，不能留下什么隐患。
泥丸宫中。
李峪识身显化，心念一动，那盘亘在识海上空的袅袅灰烟很快聚拢，化作一面烟镜。
“诺。”
烟镜表面一阵翻滚后，显出一头金背白蟾恭恭敬敬的影像。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和第一次见面相比，这头白蟾的精神气似乎衰败了些。
“灵君。”
白蟾不敢造次，只上呈了一声尊称，便静候下落。
李峪沉吟片刻。
见那白蟾依然恭恭敬敬地候着，没有显出丝毫不耐烦的神色。
这才缓缓开口道：“接下来我的问题，你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听懂了吗？”
“听懂了。”
“你从何处得知我的名讳？你可知我是谁？此事你可有跟其他人提过？”
“三十年前我大限将至，就开始对自己的天命有所感应，冥冥之中，恍惚意识到灵君的存在。我想，心诚则灵，所以时常呼唤灵君的名讳。我只知道，灵君的一年寿果，可以抵我十年寿元。除此之外，我就一概不知了。灵君事关我道途，没有跟旁人提过，妙行真人也不知道。”
白蟾老老实实地回道。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李峪又道：“你所在的碧水宫，具体是在什么方位？在陆地还是岛洲？周边有什么山，什么河，什么海，凡俗是什么国度，你所侍奉的妙行真人又是什么跟脚来历？散修还是宗门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