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是凡是仙，我说了算！
洛水上，两大宗师相对！
此时，有些人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心生后怕，而有些人迟钝些，只是惊叹慈航静斋强大，竟然能让大宗师亲临。
“打赢我，一切好说！”
陈源的声音如惊雷响彻，传出很远，霎时间，便有数道目光投向这边，要将他记在了心中。
实力才是一切底气根本，他们分外认同，但面对一个大宗师仍敢说这样的话，所有人都觉得陈源疯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
“还是年轻气盛，纵然他也是大宗师，可宁道奇在此境浸淫多年，百年功力，岂是他可挡？”
“什么时候出现了这等强者，为何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查，准备礼物，赔礼道歉，无论谁胜谁败，都是大宗师！”
这样的念头，不只出现在一个人心中，几乎每一个人都有以上一个或多个念头，甚至几经变幻。
宁道奇感知到陈源昂扬的武道意志，知道不打一架，陈源听不进他说的话，袖袍一挥，划出枯瘦的手掌：
“既然阁下有兴致，老道便舍身陪你过上几招，贫道学武护身，不擅攻伐，请！”
他心中有些无奈，练武修道，自是追求更高深的境界，打打杀杀可是会死人的，他着实不喜。
陈源眉头一挑，这老道还真有趣，江湖厮杀在他口中却像小娃娃过家家一般。
“拳，掌，腿，刀，剑等等招式套路的意义，皆是助人克敌制胜，我学武无数，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也有一式散手雏形，却还不知效果如何……素闻前辈‘散手八扑’横压天下，请前辈指教！”
陈源也不客气，话音一落，本就极强的气势再度为之攀升，他踱步走向宁道奇，同时手臂抬起，未成掌便向前轻推，像推一道无形的门！
他动作悠缓，似不怕被避开，实则已经快到了极致，肉眼所见，已经根不上他的速度，不过瞬息，便到了宁道奇身前。
轰隆！
如墨的夜色之中陡然有惊雷震爆，那是气流被挤压的爆鸣！
继而，陈源并不如何大的声音生生的压下了气流震爆之声，响彻此间：
“这一式散手，我称……南天门！”
声音不大，却如浪潮浩浩汤汤，一浪接一浪，传得很远很远，即使不是内行人，也从中感受到一股霸绝天地的意志！
何况，能来这里的，没有一个先天之下的存在，便是离得远远的，他们都感受到陈源那一道攻击之中骇人的攻势！
而当面的宁道奇更觉耳畔如雷炸响，不只是响在耳边，还炸在心湖！
同时，他在夜幕之中‘看到’了一只饱满如月，晶莹如玉的手掌推开云霞，显露一方巍峨雄浑的巨大门户，那扇门户煌煌而威严，好似传说之中的天门，不可触摸，不可直视，只亘古矗立！
“南天门……好一个南天门！”
宁道奇心神震荡，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这一掌的精妙之处。
既然是散手，招式必不复杂，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不过是心念一起，劲发于心，通达百骸，贯于指掌，劲力一吐，万般变化一力发出。
简单的一式散手，可偏偏推出这一掌的人，是凝练出了武道意志的大宗师！
宁道奇能清晰的感知到那一掌之中蕴含的霸道意志，门前为凡俗，门后是神仙，是凡是仙，我说了才算！
面对陈源这隔断仙凡的一掌，即使高明如宁道奇，此时也别无选择，唯有硬拼一途！
宁道奇双目异芒电闪，恣意自在被凌厉取代，他蓦地挺直仙骨，全身袍袖无风自动，须眉飘张，形态变得威猛无俦，相比陈源毫不逊色。
袍袖飘拂，化出其修长晶莹的仙手，只一拳击出，连续作出玄奥精奇至超乎任何形容的玄妙变化，却又是毫无伪借的轰在陈源指掌间。
嗡！
拳掌相碰，时间像凝止不动，两大高手凝止对立，劲气横流滚荡，舞动二人衣袍！
而后，无法言喻的波纹蔓延开来，天地为之一暗，不是变黑，而是黯淡无光！
这是武道意志的交锋，外人只看见陈源抬手向宁道奇一推，宁道奇出拳抵挡，随后二人便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原地，只有周身泛起氤氲之气。
待劲气消弭，二人才触电般退开，宁道奇遥遥拱手，由衷的赞叹：
“阁下这一式南天门，立意高远，老道佩服！若将之完善，老道的‘散手八扑’亦不及你。”
他出身道家，哪会不知南天门意味着什么？那是神话传说之中隔绝人仙的门户，断绝天地的屏障！
只从这一式散手，他已经读懂了陈源的意志，是凡是仙，自己说了才算！
能以这等招式倾述求道之心，展现修持信念，由不得他不惊叹。
陈源平复翻涌的气血，眸光垂落，气息敛起：
“只一个‘虚’字落在前辈手中就有此威能，前辈散手八扑名摄天下，名不虚传！”
他亦真心叹服，他那一招虽是草创，却涵盖自己几世所学精义，宁道奇能无伤接下，足以让他动容。
从净念禅院轻易打死宗师巅峰的了空，陈源就知道大宗师很强，但宁道奇依然超出他所想，方才那一拳，虚实之间，浑然天成！
虚能生气，故此虚无穷，清净致虚，则此虚为实，虚实之间，态虽百殊，无非自然之道，玄之又玄，无大无小，终始不存，此是招式变化！
又有从无为变作有为，有为再归无为，进而有为而无，无为而有，逍遥无为，神游天地，无为有为，玄通万物，此是武道神意！
招式万化，武意逍遥，老庄法旨，宁道奇已臻登峰造极之境。
一招之后，二人既没有动手，也没有退去，宁道奇仰首，陈源垂眸，此间就此沉寂。
许久，被誉为中原第一人的“散人”宁道奇忽露出童真般的笑意：
“看！星空多么美丽，在人世间不可能的事，在星宿间将变成可能。”
陈源知他想点化自己，并未随他仰观壮丽的夜空，仍垂眸水面波光，应道：
“天上也好，水中也罢，星空似在眼前，实则远不可及，天意自古高难问，我参不透，道长告诉我，如何？”
宁道奇眼中再闪过讶异，垂眸水面，果见波光潋滟，他张口欲答，忽说不出口，只呢喃重复：
“天意自古高难问，高难问……”
陈源手腕一翻，一枚方印出现在其手中，再度开口：
“自然之道，不外弱肉强食之道，你们强的时候，自然是遵循你们的规则，但……”
他稍稍一顿，声音渐高，哪怕没有展开武道意志，宁道奇亦感觉到其中不容置喙：
“现在我强，和氏璧在我手中，我才是正统！你们若顺应形势，预计后果，真正为天下万民着想，就该投朕麾下，为朕奔走，而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说什么定数，实则怕折损自身利益！”
现在，他的规矩才是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