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血灵脂
灯火跳动，屋内光影摇晃。
屋中二人，一人神情有些许的黯然和低沉，另一人则神色复杂。
有悲伤，有失落，有愤怒，更多的则是愧疚。
“一共十四名血莲教教徒，皆命丧于我手。”
“但我到之时，那个村子中除了那十四个血莲教教徒和一座白骨祭坛外便……”
“不要再说了！”
话没说完，灵虚子有些沙哑的声音打断了李鲤接下来的话，看着他此刻的模样，李鲤只能将到嘴边的话给重新咽了回去。
“都是我的错！”
“我对不起乡亲们！”
“都是我害了乡亲们。”
“如果，如果当时我能够多想一下，乡亲们就不会遭此劫难了！”
低着头喃喃自语，双肩颤抖，沙哑的言语中带着万分的愧疚和后悔，而灵虚子这副模样和他这些话也让李鲤大概猜到了一些。
“坐起来！直起腰！”
看着灵虚子体表那丝丝缕缕功德之光都无法抹消的血光孽力，李鲤心中轻轻叹了口气，但面上却是皱着眉冷声呵斥了他一句。
“说，你与血莲教是否有勾结？”
“你又因何对不起乡亲们，害了乡亲们？”
“将一切都如实说来！”
低沉话语中带着一股莫名的力量，李鲤以类似当头棒喝的方式将此事陷入到某种愧疚魔障中的灵虚子惊醒。
抬起头，双目微红，眼角还有点点泪光浮现，目光略显散乱，面上残余着几分悲伤之色。
显然，哪怕有李鲤相助他也要花些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片刻后，恢复过来的灵虚子双眼直直的盯着李鲤看了一会儿，突然朝他俯身行礼。
“多谢李道友出手替乡亲们报仇，灵虚子代乡亲们向道友道谢了。”
本来还准备侧身的李鲤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坐直坦然受了灵虚子的这一份礼。
如果只是灵虚子自己，这份礼他是怎么都不会受的。
缓缓起身，在李鲤的注视下，灵虚子从怀中取出一块大约有三寸长、一寸宽、拇指厚的赤红色之物轻轻搁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这东西一取出，立即便有丝丝缕缕的异香飘散开来，闻着这丝异香，李鲤惊讶的发现自己体内血气竟然有了些许的波动。
“这是……？”
微微皱眉，看了眼桌上的这玩意，抬起头看着灵虚子。
在这末法之世，这么一小块东西散发出来的香味竟然能引动自己血气，这可不是什么寻常之物能做到的。
以自己如今的肉身之力，什么百年的灵芝、首乌之类的灵草都不会有这么大的作用。
“血灵脂。”
“这样一根血灵脂，抵得上吾等修士一年苦修，而且还能温养肉身，增强肉身之力。”
“这样一根，黄金一万两！”
眼神复杂的看着桌上这根血灵脂，灵虚子目中有惋惜，有痛恨，有厌恶，以及还有淡淡的不舍。
沙哑的言语让陆玄为之一愣，不由地再次看向这根血灵脂，脸上带着些许惊讶之色。
不是因为那一万两黄金的价格而惊讶，而是因为它的功效。
在这末法之世，这所谓的血灵脂竟然会有这等功效？
要知道，哪怕是放在灵机充沛的时代，既能增进修为又能增强肉身的灵丹妙药也是颇为稀罕的，更何况是如今了。
“如何而来？”
心中思索片刻，带着几分疑惑问向灵虚子，而得到的回应却是一阵沉默。
看着他低下的头，李鲤心思急转，然后就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双拳也是下意识的紧握了起来。
“你，明知道此物如何而成，却依然购买使用？！！”
脸色一片铁青，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刀般逼视着灵虚子。
“说！这东西究竟如何而成！”
“给道爷我亲口说出来！否则道爷我现在就毙了你！”
怒视灵虚子，话语仿佛是从紧咬着的牙齿间一个一个蹦出来的一样，浓烈的杀意从李鲤身上涌出，充斥着整间卧房。
油灯的火光摇晃，但那散发出来的光亮却照不亮卧房中的黑暗。
“说！”
死死地盯着灵虚子，语气冷漠的低喝了一声，一只手按在桌上，大有灵虚子再不张嘴就要一掌拍死他的架势。
“这血灵脂，乃是以血莲教秘法，以人之血肉精粹配以各色上了年份的老药精华凝聚而成。”
“这样一根血灵脂，起码需要五十个成年人全身血肉精粹配合五株二十年的老药才能凝聚。”
不知是因为从李鲤身上涌现而出的浓烈杀意的原因还是因为灵虚子自己的原因，此刻的他脸色惨白，双目无神，身体微微摇晃着用近乎低喃的声音将血灵脂如何而成给说了出来。
至于李鲤，他在听到第一句话后就脸色难看的闭上了眼睛。
从刚才灵虚子的沉默以及吸收的那血袍人的记忆中他就猜到了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当他真的听完后，脸庞都在轻轻的抽搐着。
那血袍人的记忆中没有如何凝聚血灵脂的方法，只有一些关于血灵脂的印象，所以在第一时间他没有认出来。
“你，是从血莲教教徒的手中购买的？”
李鲤沉默，灵虚子在说完后同样沉默。
片刻后，李鲤收敛了那份杀意，有些无力的吐了口气。
从灵虚子的这些话中他就可以知道这血灵脂如何而成应该属于他们这些修士公开的秘密了。
但以血灵脂的功效，想来除了极少数修士外没有人会拒绝使用的。
而且现在他也明白灵虚子身上的那丝丝缕缕血光孽力从何而来了。
“这一根应该是。”神色萎靡，双目无神的点了点头：“之前买的几次都是从过路行商手中购来。”
“但这一次是有人主动送上，现在回想一下那人应该就是个血莲教教徒了。”
“若是当时我能多想想，能反应过来，那乡亲们也不会遭此劫难了。”
说完，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神色有些疲倦，好像生出了几分无力感的年轻道士，灵虚子突然起身后退两步然后朝着李鲤无言跪伏下去。
没有说什么话，就是这么跪在李鲤的面前。
“我会把整个血莲教连根拔起斩尽杀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