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天下第一的‘奇’
祝乐发现有些人也停了下来，就看着圆空割稻子。
祝乐停了下来，他看着圆空割完最后一株稻子后。
他放下手中的镰刀，开始鼓掌：“圆空师弟，做得好。”
“圆空师兄！”
他一鼓掌，连带着其他人也开始鼓掌祝贺圆空。
一时之间，掌声在这处平原上回响不绝。
圆空听见这掌声，他还有些奇怪，但他起身转头看向祝乐，其他沙弥都在看着他，为他鼓掌。
圆空脸色呆呆的，他呆怔了好一会儿，早已因为辛勤劳作而红的脸，更红了。
圆空弯腰向为他鼓掌的众人鞠躬以示谢意。
在远处一颗古树阴影处乘凉的净能等人，四人目光复杂地望着有些羞涩的圆空。
净能说：“圆空天赋果然了得，同辈沙弥无人能比。”
净梦点点头：“自我这代以来，圆空是割稻速度最快的一位，确实厉害。”
净诚眉头微皱：“按照传统，也在集合一次了，正好也到晌午，是时候用膳，让他们休息休息。”
净回淡淡道：“这次由我来说。”
其他三人没有意见。
没多时，四人便召集回所有沙弥。
虽然沙弥们汗流浃背，身体疲倦不堪，但集合时，站姿依旧端正，目不斜视。
净回说：“庄稼活，并不好干。想要干好庄稼活，须多思考，多试错，才能找到适合自己，让自己轻松，而不累坏身子的方法。
这就是修道。修道从来不是让自己受苦，而是让自己脱离苦难。”
众沙弥若有所思地看着净回。
净回继续说：“所谓苦难，也并非单指肉身或精神上的苦难。
或许有人会觉得在俗世尽情享乐，美酒美食美人应有皆有，金银权财尽在手中，这种又算得上什么苦难。不如说是人间极乐。
实则不然。
俗世享乐只是形色表象，若这人勘不破形色，迷失在声色犬马之中，如被天魔蛊惑，永远迷途不知返。这样的人远比那些受过肉身、精神苦难的人更难以修道。”
祝乐举手，净回点头示意他说话。
祝乐问：“净回上师，这世间，是否有一帆风顺的修道士？我曾看书上有说，世间有所谓的天命之子，得大道眷顾，从不遇到挫折，永远一帆风顺，境界永远上升，没有瓶颈。最终飞升。”
众沙弥目光惊异地看向祝乐，他们没想到祝乐居然会问这种刁钻的问题。
不过他们也很好奇着净回会怎么回答。
净回神情肃穆，他认真的回道：“我曾经也有过这样的好奇心。我也曾下山历练过，但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修道士。”
他顿了顿，带着一丝不敢确信的语气说：“但我听说，在这拥有千千万万修道士的九州四海中，就有一位一帆风顺，从未失败的奇人，他是当今九州四海第一人。”
沙弥们目光惊愕。
天下第一，还一路以来一帆风顺，从未失败。这样的人，当得一个‘奇’字。
净回又说：“只是这位第一人，失踪十多年了。”
“会不会是闭关修炼了呢，我听闻高境界的修士往往闭关会很长一段时间。”祝乐说。
净回摇摇头：“很可惜，那人并不是闭关，而是突然消失在众人面前，从此再无音讯。那人的亲朋好友找遍九州四海也找不到那人。
圆真你问我这世间是否有一帆风顺之人，我并不认为有这样的人在。
出生、死亡以及苦难，在这三点上，人是平等旳，想要脱离肉身灵魂的生死、苦难，唯有修道。
今日圆空做得不错，很快就完成了割稻。圆空，用膳之后，你便可以离开了。”
圆空微微颔首，双掌合十：“是，净回上师。”
净回继续道：“尔等只要完成嘱咐的任务，都能提前离开，回去休息。
圆真留下，其余人可先去左边拿钵排队用膳。”
圆虎，圆空等人意外地看向祝乐。
他们都不知道祝乐割稻速度不是最快，但也是同辈沙弥中靠前的几位了。为何净回上师还要让祝乐单独留下？
众沙弥不解，但他们很快就散去，独留祝乐一人在原地。
净诚眉头紧皱：“净回，你。”
净回一摆手，示意净诚不要说话，他灼灼目光直视祝乐，给祝乐带来很大压力。
净回道：“圆真，你让我有些失望。我原以为你会是最快完成割稻的沙弥，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回去继续背诵佛经。你知道你现在在佛塔里的表现有多一般吗。
我原期待着你能正视妖魔，为祂们上课，度化祂们。可你一直没能通过，没有资格。
当初你在斋堂可是帮了净诚他们不少活，淘米劈柴，现在到了我这，怎么连见妖魔的资格都达不成了？
圆真，距离你在罗汉堂干活结束只剩十三天了，你能告诉我，最后的十三天里，你能否让我满意？”
净诚和净梦不满地等着净回，净回视之无睹。
祝乐听着净回的话，即让他感到压力，有让他心有怒火，但又不能发作。
他硬着头皮问：“圆真可否问一句，到底怎样才算有资格，才能让净回上师您满意。”
净回嘴角微微一扬，淡淡道：“背诵你的佛经罢，继续背诵熟记下去。佛经之内，就有我的答案。回去罢，我希望你在用膳之后，能尽早完成割稻，回寺院内继续背诵佛经，好好思考我的话。”
“是，圆真谨记。”
祝乐转身离去，他心想：罗汉堂的活也太难做了，佛经的背诵熟记也需要时间，在花上十多天的工夫，我恐怕也不能将长阿含经完全背诵下来。
而且佛经中有净回上师的回答？佛经浩如烟海，哪本佛经上才会有他的答案。
净回上师给我的难题太难了，唉。我自问自己在这段时间里已经做到最好了，但他还是不满意我的表现，难道我要更进一步舍弃掉其他时间花在佛经上？
祝乐一边想着一边去拿自己的钵，排队用膳。
......
等祝乐走后，净诚忍不住说：“净回，你为何不断用言语打压圆真。”
净梦说：“净回，你未免有些偏执了，教学不是这样的教学。”
净回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罗汉堂教导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们不用管，也不要给我去影响圆真。”
净诚冷哼一声：“净回，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教圆真。若是圆真偏执入魔，我必定上报如量主持，拿你是问。”
“若真有这一天，我亲自去如量主持面前谢罪，无须你上报。”净回脸色平静。
净诚挥袖而去，净梦摇摇头，也跟随净诚离开。
净回心道：“就圆真现在的境况，哪会达到偏执之魔的地步。净诚你未免也太小看圆真，你太护着他，真将他当做小孩来看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