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拜师
“阿棠，不是我说你，你身边一个侍女都没有，刚才那颠婆身边竟然还跟个丫鬟。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高门小姐呢。”
裴月昭嘴上虽然埋怨，但还是亲昵地缠着叶南棠的胳膊。
而叶南棠的眼里同样是止不住的笑意，她捏了一把月昭的鼻子：
“我有事要云鸢去办，云月说是起风了要去替我加衣，所以暂时没人随侍罢了。”
“再说了，哪里就这么金贵，一时半刻都要人跟着伺候呢。”
裴月昭出身武将世家，从小性格爽直，也不看重这些繁文缛节，听叶南棠这么一说，也点了点头，又细细打量起她：
“瞧着你精神好多了，可是换了副药？”
叶南棠抿唇轻笑，逗趣儿一般说道：
“什么灵丹妙药，都不如见你一面来的实在。若不是我今日还有要事，都想跟着你回府上长住了。”
此话一出，更让裴月昭开怀大笑：
“好你个坏丫头，竟然取笑我！”
两个少女笑声如银铃般清脆，脚步轻盈地往苑内马厩处走去。
一路上，裴月昭如数家珍似地讲起她上山拜师学艺的经历，而叶南棠只是静静地听着，心中止不住地唏嘘。
上一世的她，最初也是这样的明媚开朗，像个小太阳。
虽然她们是自幼相识的手帕交，奈何双方父亲政见不同，在太傅从太子转到晏王阵营之后，便少与裴家来往。
除了在书墅碰面以外，叶南棠和她一年到头难见几次面。
更别说身份揭露之后，叶南棠越发自卑，整日闭门不出。
反倒是大哥四处游玩聊猫逗狗，和裴家走得更近些。
虽然不怎么见面，可裴月昭还一直惦记着她。
在她嫁宋府之前，裴月昭还曾特意托大哥递来消息，苦口婆心劝自己宋府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富贵安稳，宋尉也并非良人，要为自己早做打算。
可惜，当时的她，一心只想离开叶府，哪里听得进去。
嬉闹间，二人已来到马场内。
其他贵女们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看到叶南棠她们过来，有几人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
为首的是文丞相家的姑娘文可纯，更是难掩激动的神色：
“月昭，你是没看到李长乐脸上，可太精彩了！”
其他几位官家姑娘或多或少都流露出解气的神情：
“对啊对啊！平日里都是她横行霸道，哪能想到今天也被狗咬一口，真是痛快！”
平日里都是李长乐仗着母亲的威势横行霸道，哪里能想到今天也被狗咬一口。
所以，即便府门口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也鲜有裴月昭这样打抱不平的人出头，大家明里暗里都在看笑话。
突然，人群远处传来一个拿腔捏调的声音：
“他们叶府又是什么好东西吗？底下的人都这么没规矩，谁知道叶大姑娘又是什么德性！”
裴月昭眯起那双好看的丹凤眼，一眼便认出，说话的是卢御史家的千金卢淼淼。
叶南棠也记得这么号人物，虽然样貌娇憨可人，但没什么脑子，向来以李长乐马首是瞻。
不过是个走卒，也无需费什么心力，叶南棠刚想开口，却听得裴月昭冷哼一声，说话也不客气起来：
“公主和郡主都没发话指责，卢姑娘倒替她做主了？况且南棠作为主家出面罚了刁奴，还有什么可说的？难道凭空污蔑人也是你卢家的拿手好戏吗？”
瞧着裴月昭像是护小鸡崽子一样地把自己护在身后，叶南棠心底涌起一股暖意，眼眶瞬间有些泛红。
卢淼淼被噎在原地，差点要把银牙咬碎。
她本想着顺水推舟替人出头，哪承想裴月昭一开口这么厉害，不仅没给叶南棠泼上脏水，还连带着骂到自己头上。
她不知道自己的爹是御史吗！
她家端的就是找证据骂人的饭碗，她这么说，不是明摆着把自己一家都骂了吗！
卢淼淼正要开口，却听得一阵鼓声响起，众人的目光也被吸引过去。
少年们笑得肆意爽朗，骑着骏马飞驰而过，直奔向远方。
原来是另一边的公子们已经不满足在场内闲逛，由镇国公拿出珍藏多年的漆金弯月弓做彩头，开始赛马比起了骑术。
被鼓声这么一断，大家的目光和思绪都被场上的翩翩少年们吸引走了。
不少人三三两两地回席观看比赛，更有几位武将家的女儿看得眼红心热，纷纷入场要去一同比试一番。
这么一来，倒没什么人在意卢淼淼还有什么说辞了。
卢淼淼虽然憋闷，但也无可奈何，只得恶狠狠地瞪了叶南棠二人一眼，转身愤愤离去。
“和她爹一样，就会跟在别人屁股后面骂几句。”
裴月昭不以为意地拍了拍手，转身朝叶南棠撇了撇嘴。
“我倒是担心你，月昭。”
叶南棠捻着手指，默默盘算着上一世的人际脉络。
“要是为我解围却平白和郡主结下了梁子，岂不是给裴伯父又添了麻烦，我哪儿还有脸去找你拜师呢。”
月昭的父亲裴仲机任职右金吾将军，掌管京城右六街巡防，囊括了王爷、公主和一众天子近臣的住所。
叶南棠熟知文皇后的脾气秉性，知道禾阳公主如今失势不过是被朝堂波及。
没必要因为一个卢淼淼，让她们得罪公主一家。
裴月昭本来不在乎地摆着手，却在听到她说的最后几个字时，眼睛突然亮了几分：
“什么！拜师？太傅居然也肯吗？”
不等叶南棠再开口，裴月昭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一张英气明艳的脸上满是期待：
“不过，既然你已经打定了主意，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
“择日不如撞日，我今天就教你骑马，我们正好一道踏青！”
叶南棠刚要开口，裴月昭便招手唤她身边的锦心去取她的镫带，自己也兴致勃勃地要去一旁的马厩挑一匹适合新手的小矮马。
叶南棠无奈地笑着，发觉身上多了一件软毛杏色披风，回头一看，却是云鸢。
“我猜猜，这回云月把差事推给你，借口是吃坏了肚子，还是头晕干呕？”
云鸢笑着点头：
“都瞒不过姑娘。不过今天奴婢瞧她不是为了躲懒，是偷偷去了关押那位姑娘的柴房。”
叶南棠轻抚着自己的指节，缓缓开口：
“之前交代你的事……”
云鸢还没回话，却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急切的马蹄声。
叶南棠快一步反应过来，转身的同时，便看到一匹壮硕的黑马就在自己面前抬起前蹄！
下一刻，就迎面朝她的前胸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