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西门云傲
在归海向百花宫进发的同时,其义弟西门云傲也在向冰魄宫进发。
西门着一身紫衣镶金丝,手握七尺长戟,胯下千里踏雪骓,银白色短发在阳光下闪着冷酷的光,一对冷幽幽的眼睛空洞无神。他的马走到冰魄宫的一片紫竹林便受到了陆夷的“接见”。冰魄宫门大开,一百级台阶上面的高台上坐着归墟盟堂主潘天。
西门不说一句话,连正眼都不看陆夷一眼,右手握紧了长戟,没有下马的意思。陆夷心里想着:想必是担心我练成神舞剑法成为他的克星。轻声吩咐旁边的寒琼说:“给我牵马、拿长枪来!”说罢,把神舞剑挂在腰间,以防不测。二人准备就绪,西门等到陆夷开始驾马前进时,才懒洋洋地说了声“驾”,看样子他对这次比试信心十足。两马越来越接近,两人都握紧了手中家伙并举了起来;两马擦身而过,两兵相撞发出“吭”的一声,陆夷的手心被震得生疼,果然在力气上输给了对手,看样子不能用蛮力了。不知怎地,她脑海里就浮现出两年前归海教她发力技巧的画面,耳畔响起归海的声音:“我虽然天生神力,但更推崇‘四两拨千斤’的发力方式。用力气的同时,也要用脑子啊。”陆夷一个回马枪本来想要攻击西门坐骑的下盘,不料西门看穿了她似的回身出戟,轻松挡住,并且往上一挑。陆夷心有不甘,收枪拉马,掉过头来追上西门又是一枪……两个人“吭吭呛呛”地打了好久,还是没有什么结果,潘天看得都有点不耐烦了。陆夷心想:故意不用全力,是想先耗尽我的体力么?突然心生一计,于是策马奔向西门。看着方向,似乎是正对着的。距离逐渐变近,陆夷并没有错位,再这样下去,两马就要正对着撞上了。潘天站起身来想好好看看。而西门也钻起了牛角尖:撞就撞,看谁撞得过谁!
两匹马的头仅有毫厘之距时,陆夷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她扔枪弃马,纵身跃起,绕到西门背后的马背上,身体紧贴着西门。两马撞得七荤八素,仰天苦嘶,摔翻在地。不过千里踏雪骓不是一般的马,它本身具有良好的抗震能力,更何况还带了头盔,只可惜陆夷的马已经爬不起来了。一片翻天覆地之中,西门的脸“唰”的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平静如水的眼眸里惊起一丝波澜;而陆夷迅速拔出神舞剑架在了西门肩上。这么近的距离,长戟根本失去了作用,被西门扔了。马儿爬起来后发现背上还有别人,不愿意了,继续狂奔,一个劲儿的想把陆夷颠下来。陆夷半蹲在马背上,一手环住西门脖子,另一手则反手拿剑放在他肩上以示威。西门此刻的内心是崩溃的,他从来没有这么靠近过一个女性。而陆夷已经跟归海来过这一出,脸皮也厚了点,脸不红心不跳的,仿佛在调戏西门。等到陆夷的手有点松了,西门向后伸手抓住了她的双肩,把她空中翻转一周,拎到了前面,想把她扔到前面的路上任千里踏雪骓踩死。心一软,只是把她扔到一侧,自己也下马,抽出腰间软剑。陆夷在地上打了两个滚,爬起来摆好架势。二人又准备在地上一战。
近身格斗时,西门还是占了上风,毕竟,他跟归海是齐名的。由于发现了陆夷神舞剑法还未练成,便无所忌惮,愈战愈勇了。最后一剑直逼着陆夷胸前刺去,心又一软,瞬间换做剑柄击在陆夷右锁骨偏下处的肋骨上。陆夷因剧烈疼痛摔倒,西门一时好奇,剑尖勾起陆夷下巴,仔细一看惊呆了:这正是八年前他的救命恩人!
潘天把宫印交到了西门手里,西门一字不留,十分干脆地驾马离去。
潘天及其随从都走了,寒琼扶起伤心欲绝的陆夷,慢慢走回宫中。
“宫主,有个事,不知现在当讲不当讲……”寒琼在丫鬟松开陆夷上衣、给淤青处上药时说。
陆夷躺在榻上,两眼黯然失色,心思已神游在外,她机械地回答:“讲。”
“百花宫已被合并,归海身中剧毒,危在旦夕。现在戎烁公子正带他去蜀山。”
陆夷的心思收了回来,她闭上眼睛,语气隐忍:“都下去。”
蜀山。
“镜儿!”忘尘厉声呵斥道。
“师傅息怒,雪剑魂的确是徒儿放出去的,徒儿甘愿受罚。”江镜古跪在忘尘面前低着头。
忘尘哀叹:“你忘了为师的教讳了吗?你为什么这样做?”
“徒儿觉得要帮百花宫一把。”
“江湖之事太过纷扰,谁分得清孰是孰非?你怎么知道雪剑魂此行是正确的呢?”
江镜古无言以对。
半晌,忘尘冷冷地说:“五天,每天五个时辰,把山脚下河里的水挑上来,不许用法术。”
“师傅,徒儿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七天。”
“听为师的还是听你的?”
“徒儿这就去。”江镜古急匆匆退下了。
蜀山虽高不比五岳,但也不是普通山丘,山路陡峭崎岖,奇险峻拔,残崖断壁。除了受罚和除妖,一般的蜀山弟子不能下山。二十年前忘尘下山见到了在襁褓里哭泣的小江镜古,便破格收她为弟子。这女娃天赋异禀而勤勉刻苦,现在已是蜀山最出色的大弟子。但这次的惩罚她不能用法术,就等同一个弱女子;再加上雨刚停下,山路定比平常难走,有得苦吃!
江镜古正挑着两桶水艰难地走着,忽然冒出几个蜀山弟子来,他们各拿一根扁担两只空桶。其中一个笑嘻嘻地说:“师姐,若不用法术挑水走山路,你怎么比得过我们呢?”“是呀是呀,三十个时辰,我们帮你!”另一个人拍拍胸脯说。
“谢谢各位,但不用了。”江镜古放下扁担,摆出大师姐的风范,命令大伙练功去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
江镜古在半山腰跌跌绊绊,桶里的水溅出了一半。她满头大汗,放下手中扁担,一只手撑着腰,另一只手抹去额头上的汗。正喘着粗气,雪衣出现在她面前。江镜古的神情立即由疲惫转为严肃,双掌各握出一个金黄色的异元球。雪衣冷笑道:“施法也要靠体力的。你觉得你现在还降得住我吗?”说罢便飞跑上前,右手变出墨绿色月牙形利刃劈向江镜古。她侧身一闪,同时将异元球拍向雪衣……但江镜古体力消耗太多,终于败在雪衣手下。
“羽墨鸾,修得放肆!”忘尘出现在面前,他似乎是知道镜儿此行会有劫难,早就在隐蔽处守候着。忘尘三下五除二制服了雪衣后,施展一招分离术,一个女子从雪衣身体里跳了出来。那女子身着墨绿色长袍,头插青色长羽,原形是一只鸾。忘尘隔空定住了羽墨鸾,蹲下扶起江镜古,问:“镜儿,没事吧?”雪衣满脸疑惑地看着这场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镜女,你怎么受伤了?”
“没事,小伤而已。”
“忘尘道长,是我让镜女放走我的,你要罚就罚我。不过我恳请您让我把事办完再受罚。”雪衣祈乞求着。
“你还敢跟我谈条件!你以为蜀山是什么地方,岂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在!去镇魂牢!”忘尘发怒了,“还有江镜古,以后没有师命,不得插手江湖中事!”
四大邪兽的老三羽墨鸾就这样被收进了妖狱永世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