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甘
车上十分安静，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车开到了张德华公司大厦楼底下，我才拍了拍张芷溪的肩膀。
“别有太大压力。”
我不太会安慰人，他知道这些可能的受害人都有一个同共点，那就是抛弃孩子，既然张德华是他们选出来的目标，那么张芷溪……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他只是我名义上的父亲。”
我摸了摸鼻子，也不说话了。
“行了，我们是来工作的，上去吧。”
张芷溪反倒是先行一步，朝着公司走了过去。
我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
知到我没有警官证，张芷溪先一步拿了出来。
张芷溪说明自己的来意，前台工作人员请他们两人稍等，自己去通报一声。
我深深的看了一眼张芷溪，一句话都没有说。
五分钟后，两人登上了直达20层的电梯。
张德华中等身高，身材有些发福，头发和着装打理的倒是十分的整洁。
此时的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张芷溪和我，脸色十分难看。
“你要来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干什么还用警察的身份在楼下丢人现眼。”
“我丢人现眼？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嘛，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
张芷溪一见到张德华，心里就有一种压制不住的火气。
“是这样的，张德华先生，我们今天来这里是跟你说一个事情，有一桩连环凶杀案，现在有理由怀疑你是下一个受害者，我们是过来保护你的，希望你能跟警方配合。”
我拉住张芷溪的胳膊，然后非常官方的站在了张德华的面前。
“笑话，你们警察就这么点能耐吗？还怀疑我是下一个受害者，我告诉你们，你们现在正在耽误我的时间，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上千万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张德华根本就没把我当回事儿，对于张芷溪更是带着气愤。
“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啊？我们是来保护你的，你当我愿意来啊。”
张芷溪没忍住，一双眼睛都微微发红了，再不制止恐怕马上就能爆发出来。
“张先生，我希望你能够配合警方。”
“想要我配合？行啊，让法院下通告吧，不然，就赶紧给我滚。”
“张先生，这是我们的职责，如果你有什么意见的话，可以进行投诉，不过，为了你的生命安全，我劝你还是冷静一点。”
我深吸一口气，对于张德华这样的人，也是强压制着怒火。
“哼，我当然会投诉。”
张德华冷眼看着白明朗，“我警告你们，赶紧给我离开这里，不然，我让你警察都没得做。”
“你……”
张芷溪被张德华的话气得不行，当场就准备跟他大吵一架，却被我给拦了下来。
我语气也十分不善。
“张先生，我也警告你，我们来是为了保护你的个人生命及财产安全，因为我们是人民警察，但是有一点你别忘了，威胁人民警察，也是犯法的。”
“哼，以为我是吓大的吗？”
张德华沉着脸，坐在办公桌前，按下内线电话。
“叫保安上来，把这两个警察请出去。”
“你会后悔的。”
张芷溪气得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我们走吧。”
我拉着张芷溪，现在他们的确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证明他们的观点，更不能把自己推算的办法说出来，如果事情闹大了，到时候恐怕更没有办法挽回了。
张芷溪垂头丧气的跟在我的身后回到车上。
“我们怎么办啊？真的要回去吗？”
“回去干嘛？我们就在这里守着，既然不能来明的，那我们就来暗的。”
我调整了一下坐椅，然后闭上双眼，打算休息一会儿。
“你先看着，一会儿我再换你。”
张芷溪应了一声，侧头看向大厦，过了一会儿，她回头正想要白明朗，却发现我早就已经睡着了。
眼底之下一片乌青之色，显得是累极了。
“不说话的时候，还挺帅的。”
张芷溪小声的嘀咕了一声，然后回过头继续看着大厦。
两人就在暗中守着张德华，宋队那头知道了他们的情况，又派了两个人过来，跟他们两个人换班守着。
我和张芷溪两人正准备收拾一下回家休息，明天再过来换班，突然我的电话响了起来。
莫名的，我的心里狠狠一紧，一种不安的感觉萦绕而来。
电话上显示小高。
“喂。”
“快，来华兴街，赵明亮出事儿了。”
我不敢多问，带着张芷溪两人打车来到了华兴街上。
好在他们离华兴街还算近，大概五分钟路程。
我坐上车又给宋义打了电话，宋义也接到了消息，也正朝着华兴街方向赶去，但看距离，应该是我们先到。
两人在街口下了车，然后朝着赵明亮家里的那条巷子跑了过去。
巷子里很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
张芷溪还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事情，整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在这里守着，我先进去看看。”我让张芷溪守在巷子口，自己朝着赵明亮家里潜行过去。
张芷溪反对的话还没出口，我人已经出去了。
“我不会给你扯后腿的。”
跺了跺脚，张芷溪追着我跟了过去。
才刚到赵明亮家门口的位置，我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道。
心里一紧，伸手就推向大门，大门并没有锁上，只是虚掩着，一推就打开了。
进门就是客厅，小高就躺在客厅的地上，腹部全都是鲜血，还在不断的往外流着。
我三两步就跑到了小高的身边。
“小高，你怎么样了？挺住啊。”
小高无力的晃了晃头，“我，我。”
才说两个字，小高的嘴里就涌出了大量的鲜血，从嘴角到颈后，全都是血。
“小高，别说话了，别说话了。”
我伸手按着小高的腹部，另一只手却拿手机，打算拨120。
却听到身后一声惊呼，是张芷溪。
“怎么回事，小高。”
“快打120。”
张芷溪心里慌极了，连忙拨打120。
小高知道自己的情况，恐怕自己挺不住了，连忙对着白明朗开口。
“刀，刀疤。”
“你别说了，你会没事儿的，等你好了告诉我。”
我看着小高张一次嘴，鲜血就像不要钱一样往外涌。
心里就像是刀割一样的疼，先是老黄，现在又是小高。
小高扯了扯嘴角，好像是给我笑了一下，然后依然倔强的开口。
“他有，有刀疤，在，脸上，很长，很……”
小高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整个人痉挛了一下，胸口抬起来一下，然后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小高。”
我的声音带着嘶哑。
一旁的张芷溪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越来越多，一双手在小高的尸体上颤抖着，甚至都不敢放下来。
“小高。”
我咬着牙，一双眼里血红一片，小高就这么死在了自己的眼前。
除去悲伤之外，我心里更多的是对于凶手的憎恶与恨意。
很快，宋义他们都赶了过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场景。
宋义也红了眼眶，120救护车也已经来了，将小高给抬上了车。
宋义拍了拍我的肩膀，失去战友，是他们心里最重的伤，但是他们的仇不能不报。
“振作一下，我们要把凶手绳之以法，才能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我明白，我一定会亲手把凶手抓住的。”
小高的事情交给了其他人去办，我收拾了一下情绪，然后在这间房子里看了起来。
痕检科和法医科的人也都到了现场，他们在卧室里，发现了赵明亮的尸体。
赵明亮属性为金，金对应的五脏正是肺部。
孙理带着白手套，先初步勘察尸体，发现胸腔被打开，这回凶手并没有准备太长时间，也没有给死者打肾上腺素。
“大概是没想到小高在这里，凶手的动作虽然还是十分利落，但是却带着几分慌乱，赵明亮胸腔里的金字，刻得很仓促。”
“赵明亮的肺部全部都被取了出来，但是没有伤害到其他的脏器。”张芷溪安静的跟在我的身后，朝着躺在地上的赵明亮尸体看了一眼，恶心的感觉再次汹涌上来。
但是张芷溪却再也没有侧过头去，而是直直的盯着赵明亮的尸体，眼里带着一丝丝愤怒与不甘。
“尸体我们先带回去再好好解剖一下，其他的就交给你们了。”
孙理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带着法医科的人先走了。
痕检的人在现场找到了一枚血足印，留下了物证，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找到。
“这个死者属性是金，那么就只剩下土了，一个是吴翠，还有一个就是张德华。”
宋义说完朝着张芷溪看了过去，50%的几率是张芷溪的父亲。
“告诉下面的人，加派人手，一定要把剩下的两个人保护好。”
宋义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这四起案子已经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的恐慌，如果再发生……
别说自己这个队长了，恐怕连张支秦局都落不得好。
“你们两个要不先休息一下。”
宋义虽然知道现在是关键时刻，可也还得顾着自己人的情绪方面，别到最后再出什么别的意外。
“我没事儿，我现在就回去盯着张德华。”
我摇头，转身就走了。
张芷溪咬了咬唇，也跟在我身后走了。
连续发生了四起骇人听闻的凶杀案，社会不良影响巨大。
媒体铺天盖地的都是关于警察办案效率差，政府部门也在施压，一下子死了四个人，别说市里，在全国都是要案重案。“据本台记者报道，我市已经连续发生四起恶劣杀人事件，共有五人丧生，从第一起案件发生到现在，已经有九天的时间，本台记者采购警局部门相关领导，得到的消息依旧是还在调查当中……”
宋义关掉了电视，沉重压着在场的所有人。
平江市警察局局长，秦安和刑侦支队支队长张烈臣一早也来到了刑警队里。
“我不管这件案子有多么棘手，现在社会各界都在关注我们，我限你们三天内必须破案，案子要是破不了，我看你也别干了。”秦安生气道
三天时间。
宋义嘴角一抹苦笑，如果可以，他想马上就破案，可是……
我和张芷溪两人还在张德华公司楼下守着，中间张芷溪曾回去休息过一段时间，而我却是一直都在这里守着。
“你回去休息一下吧，我跟其他人在这里盯着。”
“不用。”
我此时胡子拉碴，双眼通红，眼底大片的青黑色，嘴里叼着半只烟，看上去就像是个颓废的疼痛文学青年一样。
“快回去好好休息，不然真的发生什么事情，你也帮不了忙。”
张芷溪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你要是还不回去的话，那我就给宋队打电话了。”
“啧。”
我深深的看着张芷溪，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敢威胁自己，想了想，我终于同意了。
回到家里时候，正好是下午6点钟，白明朗整个人直接就倒在了床上。
他很累，也很困，但是却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好像就能看到老黄、小高、刘志伟那些人一个一个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看着酒柜，我从里面拿出了两瓶红酒，坐在床边，一口一口的喝着。
或许，喝多了，自己就能睡着了吧。
我脑子嗡嗡作响，有一种无力感，让我脑子嗡嗡作响，有一种无力感，让他心里像是燃烧起了一团火，无处发泄。
突然脑子里不断的翻涌着四个案件所有的细节和情况，脑海里就像是放电影一样，回放着所有的尸体样子，证据线索，耳边响起的是孙怀说的天干地支，五行八卦。
接着整个世界都暗了下去。
我终于给自己喝多了，坐在地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从宿醉中醒了过来，脑子痛得要死。
但还是想起自己要去接班去守着张德华，连忙收拾一下出了门。
“你这回去是休息了，还是没休息？”
张芷溪看着坐在后排的我，想不明白怎么休息了一夜比她们这些不休息的还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