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载入史册的夜晚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提出过相对论，但相对论的理论依旧有效。
就比如当莱恩降临战场时，周围的影子似乎都变得光亮暗淡了一些。
暗紫色的至暗锁链恒在两者之间，宛如某种界限将世界分割为两个维度。
漫天暗器在升腾而起的至暗火焰面前，一瞬间便被焚灭。
莱恩的身影悬浮在夜空之上，暗紫色的冠冕为他增添了一抹威严。
至暗火焰在身后延展，最终定格为月弧的形状。
当月光洒到周围时，仿佛为画面最后施加了一层银色的微光。
第一印象对一个人来说很重要。
想要让对方记忆深刻。
这个第一印象就必须要有亮点。
莱恩跟彗相处了两年，就算是头猪，耳濡目染的也能学会一点构图的技巧。
他为自己设计的登场方式，如预料之中地让战斗瞬间停歇。
而这短暂的停歇也足够他观察现场局势。
目光从远处那些个不规则的扭曲阴影上扫过，莱恩能感知到每一道影子里面都潜藏着一道气息。
人是一个三维生物；
而影子......
至少在莱恩上辈子的科学研究里，没有哪一个科学家测量出了影子的厚度或是高度。
这就证明它是一个二维的平面概念。
但影子魔法让三维变成了二维，且没有影响其生命体征。
莱恩觉得这比画中世界更神奇一点。
从原理上来说，画中世界属于一种作用于精神领域的魔法。
本质属于幻象，因此这种操作在魔法世界里使用很广泛。
但维度变化却很罕见。
从三维变成二维，听起来没什么。
但你能从二维变成三维，那么是不是证明有可能从三维变成四维？
这就涉及到人这个存在的局限和极限了。
游戏的背景故事里设计师将影子魔法定义为禁术的理由，是影子魔法会影响施术者的心智。
这是跟黑暗魔法完全一样的理由。
但莱恩觉得这是因为设计师的脑子不够聪明。
就像他从未在黑暗魔法中感知到任何能扭曲自己意志的力量一样，他也不觉得这所谓的影子魔法里藏有什么恶魔。
真正能扭曲人心的，只有人类自己的欲念。
在现实的艾欧尼亚，影子魔法被列为禁术的理由应该是这种魔法撬开了某个危险的口子。
虽然能从三维变二维并不意味着一定能实现从三维边四维。
但万事开头难。
在神流血之前，没有人想过神会死去。
但如果神在某一刻流了血，哪怕是鼻血，也会直接影响神存在的地位和意义。
人们会开始想，如果神会流血，那么神也会死么？
......
自己后面一定要找个机会研究一下影子魔法......
打定主意的莱恩看向了另一边。
瓦斯塔亚人这边的情况很差。
差到他感觉自己如果再晚来半个小时，那么就可以从救援变成挖坟。
天真的瓦斯塔亚人把这场斗殴理解成了普通的掐架。
但在影流看来，这场战斗可能是在为之前的损失找一个弥补的理由。
如果白白被瓦斯亚塔人毁掉了魔法仪器，那么这是一个耻辱。
如果用魔法仪器作为代价杀死一群瓦斯塔亚人，那么这就变成了一种代价。
在尾巴告诉莱恩今晚的事情时，他就这样提醒过尾巴。
但后者用一种无比天真但无比自信地语气告诉他：瓦斯塔亚人不畏惧影流！
这种无知无畏的态度，忽然就让莱恩明白了为什么这群天生就掌握魔法的瓦斯塔亚人随着时间流逝，不仅没有壮大族群，反而生活环境越来越差。
他们之于艾欧尼亚人，就等同于艾欧尼亚人之于烬。
‘力量’并不等同于‘力量’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在莱恩的注视下，瓦斯塔亚人愈发不安。
猫耳的耳朵向后撇着，她攥住旁边尾巴的手臂，用不安地语气道：“我们或许回不去了......”
尾巴也在畏惧。
那股阴郁的气息几乎在瞬间击溃了他们的心防。
她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魔法。
至少在瓦斯塔亚人部落里面，没有人有这种气息。
强大；
阴郁；
负面；
邪恶......
那些影子里躲藏的老鼠在这股气息的衬托下都变得可爱了一点。
但她的目光忽然落在了那道身影的脸上。
畏惧的情绪，出现了一霎那地不连贯......
虽然多了神秘的冠冕，但她无比确定这是她今晚才结交的人类朋友。
在猫耳的注视和惊愕下，尾巴往前走了两步。
她来到了瓦斯塔亚人最前方，抬起头对空中的身影轻轻说道：
“莱恩？”
“是我。”
莱恩没有再分析局势。
从他的位置已经能看见另一道飞掠而来的身影。
“你是来......”尾巴的表情有些痛苦。
相比起他们即将面临的死亡。
单纯的瓦斯塔亚人更在乎精神方面的欺骗。
但莱恩的回答让她以及她身后的瓦斯塔亚人都沉默了。
“我是来帮你们的。”
莱恩在月色下露出了微笑。
神秘和危险，在转瞬间变成了和煦以及友善。
这种反差造成的深刻记忆足以让这群瓦斯塔亚人在几十上百年后，依旧跟自己的后辈们讲述着这场跟人类强者的相遇。
但这句话直接造成了另一边的异动。
影子们开始躁动不安。
它们扭曲着、颤动着，化作更为诡异和狰狞的线条。
莱恩的强大让他们畏惧。
但莱恩的敌意让他们不得不反抗。
“我能理解你们有自己的苦衷，但你们必须要为人类和瓦斯塔亚人的和平，暂时受一点点委屈......”
莱恩对那群扭曲的影子说道。
他不指望他们现在能理解。
因为今晚注定会被艾欧尼亚的历史记录。
而他们将会成为背景板，获得足以让他们吹嘘终身的成就。
作为交换，他们需要付出的几乎微不足道。
毕竟，他们也没法反抗。
只需要躺着就能载入史册。
这待遇给莱恩前世古代那群文官们，后者估计都愿意给莱恩建座庙。
艾瑞莉娅的身影如刀锋般跃出了森林。
矫捷的姿态宛如最优秀的舞者。
但还没有等她在月色下起舞，她入目所见的是巨大的暗紫色的锁链在天地之间扫过。
阴郁的火焰裹挟着仿佛能毁灭世界的恢弘之势瞬间扫过了那群躲藏在影子中的影流成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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