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喜欢吃白面馒头？好人！
莫林现在十分好奇，这教廷的钱都花到什么地方去了，牢房的栅栏都腐朽得掉渣了，他奶奶摇个轮椅都能直接创开。
他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他现在就在这掉渣的牢房内坐着。
不过没有奶奶来摇轮椅。
还好他莫林并不是什么穷凶的囚徒，倒是确实有些极饿。从他被绑架到现在，至少有一天没吃东西了。
被教廷的人捡到之后，他和伊芙瑞希就被带了回来，按照流程要进行问话，侯爵小姐当然要先关照，伯爵少爷则是塞进牢里先等着。
为什么待遇差距这么大啊！
牢房的走廊里只有一个骑士站着——或许只是一个盔甲架，从刚刚到现在一下都没动过。
“我饿了。”莫林尝试性开口，至少是个伯爵少爷，总不能真放着不管吧？
不远处的盔甲顿了一下，发出哐当哐当的碰撞声，用一种可以说乱七八糟的姿势小跑了过来。
盔甲在莫林面前站定，摇晃着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了，包裹着盔甲的手指胡乱地在面罩上划了好几下，才终于把面罩打开：“您饿了吗？”
本应该露出整张脸的头盔此时只露出了上半张脸，就像是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一样滑稽。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废话，他立刻挺直了身体，摇晃着回到了自己的工位前：“我给您找点吃的。”
为什么听上去好可怜啊……
莫林想搞个高爵位当当的心达到了顶峰。
一会后，那个骑士依旧是发出了老旧火车的动静跑了过来，手里端着盛着俩馒头的木碗。
贵族应该不吃这个吧？但是现在只有这个了。
要不还是算……
他的心理活动尚未结束，莫林的手里已经有一个被咬下一大半的馒头了。
莫林并不知道此时面前的骑士正以什么眼神看着自己，他只知道这都有白面馒头吃，实在是太亲切了。
可惜有点寡淡。
骑士看着莫林狼吞虎咽的模样，张了张嘴，但什么都没说就重新转过身去了。
不到一分钟，他又微微转过身来，做贼一般压低了声音：“呲，呲，其实我不能和你说话的，但是我真的很想说。”
莫林只是嚼着嘴里的馒头。
“你和传闻里的不太一样。”
“传闻里我是什么样？”莫林稍稍来了兴趣，他只知道自己是个坏批，具体有多坏倒是没了解过。
骑士一边用手挡住不断往下掉的面罩，一边掰着手指细数莫林的罪恶：“为人高傲，喜欢欺压低位。”
莫林咬下了一口馒头：“嗯，应该是有点。”
“树敌很多，连路过的狗都要踢一脚。”
“嚯，那确实有点过分。”
“还喜欢玩弄别人的感情，风流成性。”
他咀嚼的动作停滞住了：“嘶，还有这种事？”
“刚刚我还听搜查队的前辈们说，您可能还是个异端。”
害，这多大点事。
“但是我感觉您好像不是这样的人。”骑士尽力上下打量着莫林，视线落到他人畜无害的脸上，“您连馒头都能吃的这么香，一定不是坏人！”
这是什么逻辑？
他只是饿了啊！
该坏还是会很坏的。
“怎么就你一个人看牢房？”莫林吃完了两个馒头，饥饿感没那么强烈了，也有闲情聊上两句。
“我是实习骑士，这种简单的事我来做就好。只要脚踏实地勤勤恳恳，一定可以很快晋升的。”哐当哐当的声音响起，可能是想摆出什么帅气的pose吧，但看上去有些滑稽。
莫林突然有些可怜面前的家伙，被放在这种边缘的职位上显然是根本没有晋升的可能的。
他应该只是教廷维持人人平等光鲜外表而招过来的平民之一，是甚至都没有被利用的棋子。
明明没有前路却相信自己会有美好的未来，上司画大饼也能照单全收，一副没有被社会毒打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
“凡卡·本特利，您叫我凡卡就行。”
“如果你干不下去了可以来找我。”莫林将手伸出栏杆，拍了拍松垮的盔甲，“有这等牛劲你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啊？什么意思？”
“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懂了。”
凡卡挠了挠头盔的后脑勺，低下视线看着莫林，犹豫了半天还是没开口。
他好像比莫林大吧？
不过，莫林还真是个好人啊。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凡卡立刻转身挺直了身体，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
“莫林·帕西奥，出来吧。”新下来的骑士穿着合身的铠甲，半捂着口鼻扫视着门边的凡卡。
凡卡咽了口口水，视线控制不住往他身上飘。
精致的铠甲，一看就经过认真保养，银白的光泽就算是在昏暗的牢房也闪闪发光，走起路来威风凛凛。
我什么时候也能穿这样的？
自始至终那个骑士都没有给凡卡一个正眼。
教廷主张人人平等，和他这个男爵有什么关系？
……
窗外似乎下着雨，空气满是沉闷阴郁的气息。壁灯上里的火焰静默地燃烧着，火光跳跃着映在莫林的脸上。
“我们还是没办法接受你的说辞。”桌子对面的人撑着手，看向一脸无所谓的莫林。
莫林的脚踢在桌子边缘，一下接着一下地摇晃着椅子，气氛伴随着有节奏的吱呀声不断凝固。
“没办法接受是你们教廷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莫林用手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你们也应该知道我没有在撒谎吧？”
教廷的人眼神不自主地瞥了一眼桌子上放着的审判水晶，从始至终它都没有亮起过。
这代表不曾检测出谎言。
“太阳从西边升起，月亮从东边落下。”莫林像是好心一般再次陈述着他已经说厌了的证词，“这一切都是那群下等人造成的。”
前两句陈述亮起了刺目的红光，最后一句红光又再次熄灭了下去。
太阳当然是东边升起，月亮自然是西边落下。
这一切就是那群下等人造成的，没有问题。
莫林十分满意地笑着：“审判水晶没坏，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