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雨中杀戮
摩在解析罗夏和老烟杆之间问题的手法看起来极其简单，就是靠着一些机器分析他们的情况。
但在‘术法藤蔓’和‘环境韵律’的感知下，能感受到那种隐藏于其中极其复杂而庞大的术法力量涌动。
都说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摩·山末的境界是现阶段的罗夏难以企及的。
他甚至不敢更多的借助这种感知手段，太过复杂且不知意义的信息疯狂地朝脑海中冲刷而来，似乎稍有不慎就会被冲成个白痴，吓得他连忙停下来。
而且这个施法还特别漫长。
等到他和老烟杆从侯爵府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一片漆黑。
手中多了一份看起来复杂到极致的机械结构图纸，老烟杆对这玩意并不是很看重，在她眼里她和罗夏之间的问题早就被邪神‘长岭山丘红妖师’解决了。
于是她神色一动，“这张图纸就交给你研究了，我并不擅长这些。”
罗夏笑眯眯地将印满的白布折好放入牧师袍内侧的口袋里，点了点头，“放心吧，不死恋人诅咒对我来说影响太大了，我会拼尽全力把这台机器做出来的。”
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却在这时，腰间的牧师腰牌陡然震动起来。
他有些疑惑地将其扯下来注入力量，丹尼尔的声音传了出来，“罗夏，你在哪里？我们今天刚把关于贵族们的那些事务停下来，那些人就告到了教会里去。”
“哥们，我们可能搞砸了，他们根本没想过要找我们谈判，他们只想着解决我们。”
罗夏显然早就预料到这个可能，只是微微一笑，“不要慌，你现在要确定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些贵族们在教会找谁告状？是红袍教内虔诚引导会，还是我们是上司老尤金那里？”
丹尼尔愣了一下，“有区别吗？”
“区别当然很大了。”罗夏推着轮椅的动作陡然一滞，目光凌冽地看向身旁不远处的一个阴暗巷子，眉头轻轻一挑，只是继续说道，“去打听清楚，我们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好吗？”
“可是……”丹尼尔迟疑了一下，最终决定相信罗夏，“好吧，我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牧师腰牌轻轻震了一下，通话结束。
罗夏缓缓地将腰牌挂回腰上，死死地盯着那条巷子。
“你也感受到对吧？”老烟杆说着，“我另外一个身体在其他地方赶不过来，我劝你现在最聪明的做法就是回去侯爵府找摩·山末。”
是的，感受到了。
一股针对自己的杀意。
罗夏眯着眼顺路感知了一下老烟杆的状态，发现她的另外一个身体正在位于工业区的一个邪神神庙里主持着启迪仪式。
她显然没有办法中断这场仪式，邪神的力量已经降临。
“很抱歉，我不能让我这具身体出事，也不能在距离摩·山末如此近的地方释放术法，这会引起他的猜忌。”
“除非你即将被杀死，否则我是不会出手的。”
“总之，你快逃吧。”
说着，老烟杆身上开始冒起大量的蒸汽，随着轻轻的一声气流炸响，蒸汽飘散，她已然在轮椅上失去了踪迹。
只在轮椅上留下了一根烟杆。
罗夏有些表情古怪地看着这根烟杆，到现在还是无法理解人类变成蒸汽机械的原理到底是什么。
将烟杆收到袍子里的口袋放好，阴暗巷子里的杀机已经浓郁到极致。
里面的人显然是认为罗夏已经察觉了他们的存在，放弃了偷袭的打算，缓缓地朝着巷口走来。
咻~
一道灰白色光芒无声地向天空游动冲去。
只是瞬间，天空轰隆隆地冒出一阵雷响，原本就有些阴郁的天空竟然开始下起了雨。
这场雨来得如此突然如此迅猛。
大雨磅礴。
又是一道灰白色光芒游动，冲向街边的路灯，伴随着一道雷声轰鸣，天上的雷电被吸引下来打落在灯柱上。
轰~
一种爆炸声隐藏在道道雷声之中，路边的蒸汽管道炸裂开来，大量的滚烫的蒸汽喷涌而出。
狂风、大雨、雾气、雷电，一下子仿佛将侯爵府街道的这一段变成了一个间隔于世界之外的困地。
又是一道灰白色光芒游走，这次是朝着罗夏身上而来，被一直跟随在身旁的精灵吉娜一把扫开。
嘶啦~
电光从天而降，在空气中游走着，仿佛根须一般延伸分叉。
“对方有三个。”精灵吉娜在旁说道，“一个五阶机械师，两个四阶机械师。”
罗夏轻轻点了点头，启动了蒸汽飞行靴。
只是瞬间，雨水和雾气之中仿佛有无数的他存在，又仿佛都不存在，又是一道灰白色光芒游动过来，却怎么也找不到目标，只能在原地旋转。
自我意志干涉，罗夏从无数个坍塌成物质现实的唯一。
出现时，已经出现在那个五阶机械师的身后，左手一挥，一道金色长箭径直射入他腰腹间的交互机，以防他施展什么防护术法，右手从袍内腰带间抽出城防军首领的小型配枪顶住对方的后脑勺。
嘭！
罗夏是一点犹豫都没有，径直扣下了扳机。
这种特殊设计的小型蒸汽枪械威力并不是很大，射程也不是很远，主打的就是一个近距离伤害和射击声响巨大。
平时主要就是用来威慑平民和发号令用的。
但哪怕是这样的枪械，也足以把一个肉眼凡胎的脑袋炸成一堆碎块。
那个五阶机械师的眼球在半空中伴随着血浆翻滚，眼中满是不敢置信的惊愕。
他竟然被一把号令枪给杀了？
还能有比这更离谱的事情吗？
那没办法啊。
罗夏接触超凡力量以来，好像掌握了好多术法，但竟没有哪个是可以用来攻击的。
好在愈发理解深刻的‘膝盖中了一箭’的效果不错，哪怕是交互机这种极为精密稳定的机械都能干扰上那么一瞬间。
这一瞬间就够了，足以让他扣动扳机。
没有任何术法防护的身体比一块钢板都弱，轻易就被撕碎。
过来袭杀罗夏的另外两个四阶机械师反应也是超绝，竟在他现出身形的一瞬间就对他施法。
其中施法最快的一个释放的是一只飞舞在半空中的骷髅，骷髅举着长刀面目狰狞，在空中朝着他劈砍而下。
这样的术法强度，足以轻松摧毁一辆重型蒸汽卡车。
然而它失效了。
长刀骷髅好似触碰到了某种诡异的力场，原本向前冲杀的身体竟然瞬间四分五裂地朝着不同的方向扭曲着，竟好似填充了一个无色的鳞片层叠的圆形防护的色块。
很快它又在罗夏左侧冲了出来，一头撞向巷子的墙壁，瞬间撕裂开一个大洞。
就在这时，另外一个四阶机械师的攻击也到了。
这道攻击看起来格外的诡异，仿佛整个巷子都在快速坍塌。巷子上方延伸的墙壁互相倒塌着向着中间挤压，地面也在快速的拱起。
罗夏甚至会感受到一股窒息的无力感。
自己的‘维度的扭曲’能防御这种类型的术法攻击吗？
他也不确定，于是身影一闪，变得好像到处都是，再度一闪，已经回到了原来巷口的位置。
他伸手一招，接连释放了两道‘小鸡快跑’。
于是那个释放坍塌空间术法的机械师身上长出一对鸡脚，带着他不受控制地朝着那个坍塌空间冲锋而去。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叫声，身体竟然好似喷泉一样，眼眶、嘴巴、耳朵尽数喷涌出大量的血液和血肉碎块。
而那个释放长刀骷髅的机械师则是肩膀上长出一对鸡脚，对着他身边的墙壁用力一蹬，朝着巷口的方向甩飞而来。
嘭！
他狠狠地砸落在地，本能地伸手撑着地面要爬起，却发现地面不知道何时已经沙化。
他双手一用力，整个身体快速地陷了进去，那里面游动的沙流仿佛是一条条灵蛇，卷着他的身体一阵下沉。
突兀地，这种下沉停滞了下来。
他抓住机会刚要施法，眼前顿时闪过一道金光，一根长箭射在他脑袋上，将他的术法憋了回去。
他这才发现，自己几乎整个人都被卡在地面的沙坑里，只有插着长箭的脑袋露外面。
一双蒸汽飞行靴缓缓地迈步靠近，来人蹲下，一把滚烫的号令枪顶住了他的额头。
他惊恐地咽了咽口水，抬头望去，赫然看到罗夏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
“想清楚了再回答，你只有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