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小鸡快跑2.0
无论如何畅想，万事始于足下。
珀西的蒸汽飞行靴小课堂，正式开启。
“蒸汽飞行靴的运用关键，在于频繁高强度地切换功率，应对不同的场景，切换它为我们辅助的强度。”
他也穿上一双蒸汽飞行靴，让两个朋友跟着他一起原地立定跳，“跳起的时候，加大功率，给自己一个上升的力道，但这时候我们一定要有一个想要跳多高的预期。”
“然后我们按照物体坠落重量和速度换算，需要在大致上升到三分之二的时候给自己施加一个辅助重力的拉力，不让我们真的蹦到天上去。”
“这种计算极其复杂，特别是我们在复杂环境里持续翻越障碍，每一次跳起时都要计算和精细把控，这很难，需要公式的运转和及时的操作。”
“这时候就要运用到蒸汽飞行靴内部的‘推拉仪’，它会自动帮我们演算，自动帮我们调节，然后我们用意识去操控它。”
珀西一番话说得丹尼尔和罗夏一阵晕乎，只觉得这玩意好麻烦的样子。
“好吧。”
珀西妥协了，他毕竟不是护教军的教官或者机械学院专精机械的教师，根本不知道常规培训使用蒸汽飞行靴的套路，只能按照自己会的那一套去说。
“按照我们‘御兽流’流派的做法，我们需要充分相信我们的机械之灵，然后让我们的机械之灵去接管蒸汽飞行靴的一切。”
“我们要做的，不是控制蒸汽飞行靴的火候，而是给予极其坚定的命令和一定容错的弹性空间，就好像你叫下属帮你去执行任务一样。”
“要求他一定要完成，但允许他有点自己的发挥，以及犯一些小错误的空间。”
芜湖~
这下子罗夏就懂了。
借助机械之灵来操控机械施法嘛，这简直不要太熟悉，不过就是操控交互机的手法，再往外再嵌套了一层而已。
罗夏前世家乡有句方言，用来形容一些行业的关键窍门——说破不值钱。
意思是说很多隔绝了好多外行业的门道，其实就一层轻轻捅一下就破的窗户纸，但倘若不说出来，很多人很难去把握到这个点上。
当需要极其精密且精神紧绷地去控制蒸汽飞行靴，变成了向机械之灵传递自己的意志，一切就变得简单太多太多。
罗夏再也不用去思考什么‘推拉仪’、‘陀螺仪’、‘返折风筒’等等这些奇奇怪怪的机器构件运作以及高强度的计算，只需要像之前施法一样来整就好。
珀西有一种莫名的责任心负担，他既然答应了要教两个朋友使用蒸汽飞行靴，那就真得想尽办法教导，哪怕是要涉及‘御兽流’学术流派的部分知识。
事实上，他自个能如此轻松驾驭蒸汽飞行靴，就是靠着这个流派的技艺弯道超车掌控的，答应之前并没有想到过他其实不懂市面上复杂操控飞行靴的办法。
罗夏和丹尼尔很快就在训练场地里跑了起来。
甚至会跑到用于引体向上运动的单杠上，然后跳到附近的墙面，如履平地般在墙上飞奔。
“你说得对！”丹尼尔亢奋地跑动着，激动得大喊大叫，“这玩意太有意思了！”
他越跑越快，一旁的罗夏却越跑越慢。
有时候甚至借助蒸汽飞行靴停滞在墙面，像是地面翻转一样，垂直站在墙面上缓缓地迈出一步。
罗夏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说不上来。
但特别特别的微妙。
那就是他此刻垂直站立在墙面上，不只是因为蒸汽飞行靴提供了一种拉力和类似重心引力的力量，而是整个世界给了他一种支撑。
是的，他感觉不只是蒸汽飞行靴带来的重力偏移，而是整个世界真的翻转了一个角度，让他得以如此轻松站在墙壁上。
他仿佛隐隐能窥见整个世界在不断地运转，而他正行走在运转洪流的一道出现的裂缝之中。
裂缝夹住了他的身体，让他不至于掉下去，如此而已。
在这么一个瞬间，他福灵心至地想起了弗兰克导师谈及的那部分内容——震荡韵律的三大层面之一的人事之中的‘人与自然’。
他仿佛感觉自己调动着蒸汽飞行靴的力量，嵌入到了这个伟大的自然之中。
举目望去。
自然是如此的浩瀚无边。
细心感受。
自然又是如此的变幻莫测。
这种感觉，极其像他之前操控活化沙海的感触，无规律的运转、却又不乏无形至高意志的引导。
罗夏停下了脚步，呆呆地望着前方，前方的天空月光洒落，在他眼中仿佛有一道道波纹挤压而入这片自然之中，数不清的光点无规则却又带着规则地影响着一切被月光照到的地方。
渗透、交融、彼此纠缠。
他感觉自己隐隐抓住了什么，想要去分辨，却又消失无踪。
偏偏他多次尝试无果决定不去执着想起来时，那个隐隐挠动心扉的感觉又浮现了上来。
“人与自然……”
“活化沙海……”
“无规律的规律……”
他喃喃着，眼神迷离地看着这片看似静谧稳固的自然环境，却能感受起不规则活化涌动的韵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或许也就一小会儿。
他陡然感受到了一种极其特殊的波动，带着一种无规律的规律，向着他缓缓冲击而来。
罗夏疑惑地眨了眨眼，这才恍然，是一片树叶从大树上落下。
树叶在空中摇摇晃晃翩翩起舞，做着无规律的运动，却又坚定地向着下方落下。
罗夏猛地一动，几乎是瞬间就来到了树叶的一旁，手指轻轻一夹，夹住了这片树叶。
“这种感觉……”
罗夏陡然一阵恍然，“小鸡快跑？”
是的，这不恰恰就是他最开始掌握的那道术法，小鸡快跑吗？
罗夏从未想过，术法小鸡快跑，竟然会和那片活化沙海，以及蒸汽飞行靴运转的韵律有着如此微妙的关系。
这是一种极其震撼心灵的感触。
就好像他莫名地搞懂了这么一个有趣的……唔……算是道理吧。
那就是‘无规则的规则’。
倘若要用言语来讲，那应该是——抛弃了一切主观能动性，但极其坚定自身对彼岸的意志，任由事物和自然自行演化，在无确定运动中，最终抵达预定的彼岸。
依然是很复杂的说法，但实际应用就直观多了。
罗夏回头看向刚刚站立的地方，又看向自己夹住树叶站立的地方，足足距离了三米，但他已经不记得刚刚是怎么过来的了。
他心头一动，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乱跑，速度快到出现残影。
罗夏任由这种身体的自行发挥，任由机械之魂肆意地指挥着蒸汽飞行靴提供动力，然后一通乱跑，最终停止在三米外原来站着的地方。
这种独特的‘无规则的规则’的运动，特点是快，快到蒸汽飞行靴几乎发挥了全部的功率，第二个特点是稳，稳到他仿佛只是被自然空间里运动的缝隙带着行走，甚至一点颠簸都感受不到，第三个特点就是目的地的有确定性。
罗夏若有所思地启动腰间交互机，沉浸到它所提供的震荡和波动的韵律之中，很快就沉浸到那片清凉冷寂的湖水中，向深处望去，白光长河上的纹路之中，那道代表着‘小鸡快跑’的韵律再度发生了变化。
它所牵引的记忆、感悟、情绪、渴望等等一切，正在快速被消化。
一种名为‘无所执着的坚定意志’，正在缓缓消化着‘迷茫的挣扎’和‘必胜’这两道情绪。
与此同时，它还延伸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有些模糊，但罗夏隐隐从其中感受到了‘活化沙海’的韵律。
也就是在这么个时候，罗夏终于是明悟摩·山末指点自己说，不能被‘鸡腿’的形象所束缚是什么意思了。
小鸡快跑这道术法，作用于自身，它也不一定要真的长出一对鸡腿。
他打算将之称为‘术法·小鸡快跑2.0’。
“嘿，罗夏，发什么呆呢？”
丹尼尔叫喊着，打断了罗夏的思绪。
罗夏回头望去，赫然发现丹尼尔正和珀西一起提着一筐有点像网球的东西走了过来，“这是做什么？”
“珀西说这是最好训练使用蒸汽飞行靴的方式。”
丹尼尔将筐里的网球倾倒，任由其滚落在训练场到处都是，从地上捡起其中一颗，介绍起来，“我们从地上捡起这个球，然后扔向对方，大家互相攻击，看谁被球击中得最多。”
罗夏挑了挑眉，“这听起来很有意思！”
只是瞬间，就好像瞬移一样，他就已经出现在丹尼尔和珀西面前。
不。
不是瞬移。
在这么一瞬间，丹尼尔仿佛眼花了一般，只觉得整个训练场里到处都是罗夏的身影，但不管哪个身影又感觉不是真实的身影，带着一种难以琢磨的诡异古怪感觉，仿佛罗夏到处都是又到处都不是。
然后在他想要用力辨识罗夏到底在哪里的时候，一切存在都坍塌了，化为真实站在他面前的罗夏。
罗夏很有兴致地从地上捡起一颗球，好奇地问道，“具体有什么规则，要怎么玩？”
“我的机械女神啊……”
丹尼尔不敢置信地喃喃着，手中的球掉落在地而不自知。
珀西更是张大了嘴巴，大到仿佛可以把那颗球塞进去一样。
这还怎么玩？
玩个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