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出手
潘府中。
潘夫人重新坐回椅子上,贴身大丫鬟芸香拿来一张白色狐裘给她盖在身上。
“啧啧啧。”
潘夫人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泛着笑意,“芸香,你去安排一下,明日我要设一场晚宴,把周府、李府、孙府、张府的大夫人、二夫人都请来,对了,记得让她们早来一会儿,就说我想跟她们说说话。”
“是,夫人。”芸香笑着点头应道。
她跟了夫人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夫人心中想法。
潘家不过是个商贾之家,虽然有些家资,但是在京城实在不算什么,若非大公子武道天赋出众,得以拜入武道院,否则随便一个六七品的官员都能令潘家家破人亡。
哪怕现在大公子拜入了武道院,可到了十八岁如果还不能进斩妖宗,便要离开武道院了,所以许多人仍旧没有太过重视潘家。
明日,夫人定然是想让所有人都看看——连侯府贵女都主动追求大公子,夫人风寒感冒,直接便有宫中御医前来问诊。
这既是荣耀、地位、炫耀,也是一种震慑。
其他家族若是暗中想要对潘府不利,此刻心中也要掂量掂量了。
“以前总感觉那些达官显贵们高高在上,很难相处,今天发现,也没有那么难相处嘛。”潘夫人笑道。
芸香点头道:“那是自然,而且这位云翼侯府的嫡小姐还要讨好您呢,之前我还有些担心大公子和这种侯府贵女在一起会被压一头,今天见了这位江小姐,可见她的脾性倒是挺好,我也不担心大公子的日后了。”
潘夫人闻言撇了撇嘴,“不过见了一面,她的脾性如何,现在还不能下定论,毕竟是第一次见我这个婆婆,哪怕她心里不愿,也要好生的候着,以后时间久了,才能看出人心、脾性。”
芸香点了点头。
潘夫人继续道:“上次文举回来,跟我聊到半夜。他是京城最顶尖的天才,追求他的贵女太多了,只是江文静比较幸运罢了。等文举拜入斩妖宗,那才是真正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地位比现在高太多太多了,到那时候,不要说一个小小的侯府小姐,就算是皇族公主,文举也有资格迎娶,反到是江文静就未必配得上文举了。”
芸香轻轻一笑,说道:“民间有个说法,说一个普通女子怎么能嫁给将军做妻。”
“哦?怎么说?”潘夫人眉头微挑,有些疑惑道。
在大明王朝,哪怕是最普通的杂牌将军,也要有神宫境的实力,甚至有些将军乃是灵境强者。
一个普通女子和这种武道强者根本是在两个世界,甚至连给武道强者做妾的资格都没有,怎么可能嫁给将军做正妻?
芸香笑着说道:“在将军还是一个小兵的时候就嫁给他。”
潘夫人一愣,顿时恍然过来,笑道:“是啊,也就是现在文举尚未崛起,江文静才有希望跟文举结合,若是等以后文举拜入斩妖宗,成为名震天下的人族强者,江文静连跟在文举身后的资格都没有。”
“是啊,毕竟大公子他......太优秀了。”芸香说道。
......
三日后。
皇宫,演武场。
在玄明帝的指点下,石鑫一遍遍的修炼着《影舞流光》,每一日都有肉眼可见的进步,令石龙、石虎、石超、石悦儿四人极为羡慕。
石鑫修炼进境的事情严禁外传,但是他们四人心中都清楚,石鑫必然是传说中的武道天骄,天赋要远远超过他们。
或许现在比石龙、石虎还差些,但超越他们不过是早晚的事。
很快,两个时辰便过去了。
五人说着话,离开了演武场,走出了皇宫。
“两位殿下,世子,我先回去了。”
“世子,两位殿下,我也回去了。”
石超和石悦儿恭声说道。
他们很清楚,以石鑫的天赋,日后的成就绝对不是他们所能比拟,只能抬头仰望,趁着现在石鑫尚未真正成长起来,要尽量留很多好印象,日后还能有一份香火情。
“二哥,三哥,我也回去了。”石鑫向石龙、石虎说了一声,便转身向宣王府的马车走过去。
“世子爷。”马三笑着喊道。
石鑫嗯了一声,上了马车,在后室坐了下来,案桌上摆放着洗净的新鲜水果。
“世子爷,咱们去哪儿?”马三坐到马车的前室,开口问道。
“去东市吧,快到东市的时候,你找个地方等我,我随意走走。”石鑫吩咐道。
两日前,他去了一趟西市,那里的流民比东市还要多许多。
若非他在城外布置了粥棚,将许多流民吸引了过去,西市的流民怕是要更多。
朝廷并非不管,只是天下受妖族侵扰,许多地方的情况比京城要严重的多,如今朝廷大部分精力用在对抗妖族上面,还要尽量保证许多遭受妖灾的郡县老百姓活下去。
像如今京城中的这些流民,只要饿不死就可以了,朝廷若真不管,大可以禁止这些流民进京。
关键还是在前线,一旦抵挡妖族的最前线失守,那就是整个族群存亡的时刻了。
马车往东市驶去。
石鑫拿起一颗果子,一边咬着,一边想着事情。
“前日去西市,心灵力量也有所增加。
“不过,最近还是不跑那么远了,在东市这边看一看就好了。”
三日来,周边县城陆续传来消息,有前来京城参加龙虎会的天才被妖族伏杀。
石鑫第一时间就联想到那日晚上遭遇的古怪。
妖族既然动手了,说不定也有妖怪潜入了京城。
不过石鑫倒是不惧,自从一个月前佳雯被妖怪掳走,祖父大怒,将京城翻了个底朝天,来不及逃走的妖怪尽数被击杀。
按照祖父所说,若有大妖潜伏进京城,他能够瞬间有所感应。
而石鑫现在凭借《化神九章》,即便面对一重天大妖都能勉强撑一撑,若是对方心灵意志不强,或许还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倘若真有凡妖潜入京城,石鑫倒也想再次和妖族交一交手。
只是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决定暂时不去西市了,东市距离皇城近,周边经常有御林军巡视,即便万一真有大妖冒出来,也能及时得到救援。
......
潘府,大门前。
江文静再次婉拒了潘夫人让她留下吃晚饭的邀请,陪着聊了会儿话之后,就离开了潘府。
“小姐。”马车夫看到江文静出来,恭敬喊了一声。
江文静点了点头,道:“张叔,去春江酒楼吧,我和好友约好了在那里吃晚饭。”
说完,她便猫腰钻进了马车后室中。
“奇怪。”马车夫挥起鞭子,赶着马车往东市的春江酒楼过去。
江文静听到了马车夫的嘀咕,问道:“张叔,你说什么奇怪?”
“小姐,这里紧挨着东市,比咱们侯府那边要热闹多了,前几天过来,潘府门前都有很多装满货物的马车经过,今天倒是很安静,路上一辆马车都没看到。”马车夫张叔说道。
江文静听了,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她这几日每天都来,前几日来的时候,这条路上有很多马车,空气中弥漫着马车经过溅起的尘土。
“或许是他们换了路线吧,毕竟去东市的路也不是只有这一条。”江文静心中暗暗想到。
“啊——”突然,一道惨叫声响起。
后室中的江文静被吓了一跳,她听出来了那道惨叫声的主人,正是侯府的老马夫张叔。
“有刺客?”江文静脑海中,升起一个念头。
她脸色微微发白,伸手掀起车帘,向外看去。
“天——”原本有些发白的脸色瞬间没有了血色,江文静惊恐的看着外面的场景。
这是几天来一直走的街道,只是此刻的街道上,躺着一具具人族尸体,随处都是残肢断骸,张叔此刻已经尸首分离,头颅掉在了青石板地面上,无头尸体靠在车厢上。
街道正中间,赫然站着两头妖怪。
一个体型魁梧,浑身仿佛披着重甲,顶着一颗硕大的犀牛脑袋。
另一个身材窈窕,面容娇艳,只是说话间,不时的吐出一道猩红的长信子。
“妖怪。”江文静脸色煞白,惊恐的看着十几丈外的两头妖怪。
看着地上横沉着的上百具人族尸体,江文静心中发沉,她知道自己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难怪刚才张叔说街道上没看见一辆马车,看来那些过路的货商都死在这里了。
可这里是大明王朝的京城啊,两头妖怪当街杀了这么多人,竟然没有惊动人族强者吗?
江文静最近也听说了有妖怪暗杀人族天才的事情,但那是在京城之外,距离京城还很远,况且她也不是天才,妖怪没理由杀她啊。
只是无论什么原因,江文静知道自己这次怕是要死在这里了。
“啧啧啧,这张脸蛋真是太完美了,等杀死你以后,我就把你的脸皮割下来,炼成面具。”赤练蛇妖仔细打量着江文静的脸庞,眼中透露着贪婪。
“这里是京城,你们......好大的胆子,马上就会有人族灵境强者赶来,到时候你们必死无疑。”江文静冷静下来,狠狠盯着两头妖怪。
“呵呵,这是妖王亲自炼制的小空间符,只要进来了,便是和外界隔绝,哪怕玄明老儿也察觉不到。”赤练蛇妖讥笑道,“那些顶尖天才一个个都滑不溜手,要么在家族中潜修,要么躲在武道院里,听说你和潘文举感情颇深,我倒要看看,杀了你,能不能影响他修炼,若是从此废了,也是一件大功。”
江文静恍然。
她知道这两头妖怪为什么要杀自己了。
竟然是想要借自己影响潘公子的修炼。
传说如今地榜第一的青衫剑客李无忧很多年前就要突破丹境,但心爱之人惨死,使他大受打击,哪怕刻苦修炼,却再也找不到状态了,至今仍旧无法再走出那一步。
铁甲犀妖冷哼一声,“废话真多,把她剁碎,干扰潘文举的修行,你想要脸皮就把脑袋割下来带走,万一有人族灵境强者误入进来就麻烦了。”
呼!
铁甲犀妖从鼻孔喷出两道白气,旋即便迈开大步向江文静走过来,一步便跨越数丈,两步就到了马车前。
“杀!”
江文静不知何时,手中已经握紧了一柄匕首,紧紧盯着走来的铁甲犀妖,在对方动手之前,瞬间发力,向铁甲犀妖刺去。
她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世家小姐,作为侯府贵女,她拜入武道院,跟随武道院院长、教谕们修行,多次接触过妖怪,甚至为了磨砺胆量,亲手杀过好几头妖怪。
此刻到了生死危急关头,她前所未有的冷静,而且想想那种恐怖而变态的死法,就让她心头发寒。
咻!
江文静仿佛一柄利剑,刺向铁甲犀妖咽喉。
她刚才仔细观察了,铁甲犀妖浑身似披重甲,虽然自己这柄匕首是神兵利器,但她也担心无法刺穿铁甲犀妖的重甲,只有咽喉脖颈处防护薄弱,是她的一线生机所在。
“不自量力。”铁甲犀妖冷笑,看着那柄匕首靠近,抬起手臂,后发先至,在匕首侧面屈指一弹。
轰!
江文静如遭重击,瞬间横飞出去,口中鲜血喷涌。
“太强了。”
江文静绝望了。
她和这头妖怪的差距太大了。
她是后天武道第四境筋脉境圆满,战力也就和觉醒期凡妖差不多,任何一头凝形期凡妖都能轻易击杀她,更何况是融灵期巅峰、近乎半只脚迈入大妖境界的铁甲犀妖了。
对方仅仅是在自己的匕首上轻轻弹了一下,她便感觉到了五脏六腑移位,深受重创。
恐怕就算是神宫境圆满的人族强者,也未必会是这头妖怪的对手。
“死在未来铁甲大妖的手里,你足以自傲了。”铁甲犀妖举起巨大的手掌,仿佛拍死一只蚊子,就要将江文静拍死。
嗖!
突然,一道疾速破空声传来。
一枚掌心大小的青色玉佩划过,向铁甲犀妖眼睛砸去。
“谁?”铁甲犀妖抬手,一把握住了青色玉佩,同时向前方看去,看到来人,冷厉一笑,“原来是你,上次让你侥幸逃了,这次你自己跑来送死。”
江文静原以为要死了,没想到竟有人出手救了自己,心情激荡起伏,连忙回头看去,当看到来人,她顿时一怔,“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