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在这块地方做自己的主人

许泽诚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也是没想到，自己现在这状态显然已经算不上人类了，但当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的时候，勉强也还能体会到睡眠的滋味。

一夜无梦，醒来之后感觉体力有所恢复——这大概就是一夜睡眠的效果吧。

只不过现在腹中依旧没有任何饥饿和口渴的感觉，甚至从昨天到现在······他都没上过厕所。

许泽诚现在更加好奇他到底变成了什么东西——他甚至都注意到身为丧尸的秦玲儿多少都得吃喝拉撒一下。

昨天，秦玲儿花了差不多一个下午的时间带他盘点了一下她这儿的库存。只能说除了那一冰箱的冷冻人肉有点掉san之外，其他都还好。

不过这边最大的硬伤就是——水资源匮乏。虽说秦玲儿在天台上和几处窗户外都加装了一些徒手搓出来的露水收集器，是用不知从何处收集而来的篷布、塑料漏斗、瓶瓶罐罐等材料制成，再用铁丝等物将它们歪歪扭扭地固定起来。但这些东西也只能勉强满足饮用水的需要，如果要洗澡洗衣之类的，大概是不够的。

他掀开身上那略有些掉色的陈旧毯子，起身下了床。

秦玲儿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昨晚她从冰箱里取了些食材出来解冻后加水一锅烩了，想给许泽诚分一份，但他实在吃不下去，就找了个理由在这栋楼里闲逛。

他倒是也没咋逛明白，只知道这栋楼一共有八层，目前三楼往上都有被清理过的痕迹，但清理得相对粗糙一点，很多地方都不能住人。另外楼顶有几台大型的露水收集器和一个看起来是可以给整栋楼供水用的水箱，但水箱已经完全锈蚀，里面存不了一滴水，不过倒是可以顺着破洞钻进去藏起来之类的。

许泽诚顺手抄起卫衣套在自己身上，又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眼镜，用衣角胡乱擦了一下，就把它戴到了脸上。

秦玲儿小跑了过来，手里还提了个医疗箱一样的东西。她直勾勾地看着他，忽然伸出一只手，似乎是想找他要什么东西。

“干嘛？”许泽诚微微皱眉。

然后秦玲儿那冰冷的小手就抓住了他的胳膊，那医疗箱也顺势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一堆常见工具——酒精，棉花团，压脉带，注射器，取样瓶等。

她不由分说地用镊子夹了一小团棉花，用酒精润湿，就在许泽诚的胳膊上擦拭了几下，圈画出一块地方。

再然后，就是注射器插入。于是许泽诚一脸懵B地被对方抽走了十毫升血。

秦玲儿把那些血液推入取样瓶里，把东西收拾好，顺手搓个异能给他把胳膊上的针孔消了，立马又离开了房间，动作极其麻利。

许泽诚叹了口气，扭头看向一张被小匕首钉在墙上的A4纸，上面用暗红色的血液涂画着一些歪歪扭扭的潦草文字：

8：00—9：30，早起，收集露水。

9：40—11：40，日间巡逻，清理外来者。

12：30—16：30（被划掉）17：00，外出搜集资源。

18：00——20：30，晚间巡逻，清理外来者。

21：00——22：00，物资清点，睡眠休息。

A4纸的斜上方，有一个很廉价的电子挂钟，带太阳能的，因此在这种末世之下亦能正常运转——快没电了抱出去晒一晒就好了。

许泽诚伸手摸了一下纸上的红色印记，发现那血迹已经干涸，说明这张纸上的作息表已经被秦玲儿践行很久了，不是脑子一热刚写出来的玩意儿。

他理了一下思路，顺着声响跑过去找秦玲儿，发现她刚把血样收好，正准备上楼。

“你要去收集露水吗？”他随口一问。

秦玲儿点了点头。

“那我帮你吧，”许泽诚说道，“我也不能在你这地方白住么。”

秦玲儿用几乎微不可查的声音“嗯”了一声，权当是答应了。

于是没什么好说的，他俩默默上楼，去捣鼓那几个露水收集器。

其实要做的事情并不复杂，就是把收集器下面的瓶瓶罐罐拆下来，然后把它们搬到三楼某处房间的联排水箱里（用几个超大号的塑料收纳箱and细铁丝串起来的），把水倒进去，再把容器复位。

许泽诚也注意到了那些装在水箱里略带些浑浊沙尘杂质的水，以他的想法，这些水要用的话肯定是得过滤过滤再用的。

然后，他就注意到了堆放在角落里的一大堆纱布，还有几包活性炭。

只不过这收集露水的事儿虽然不复杂，但就这么机械地搬上搬下也是需要时间的，许泽诚感觉如果他还是人类的话，这种反反复复地从三楼爬到八楼天台的过程，爬个几趟就得气喘吁吁了。

但现在他只是觉得肌肉更为僵硬了一点点，骨节摩擦的阻力稍有增大，但并不疲惫。

水收集完，接下来就是日间巡逻。这种活儿对许泽诚来说就更无聊了，他就像个跟班一样跟着这个丧尸小姐姐走出家属楼，按照路线在这中等规模的私立医院里走了一圈，挨个查看了一下那些楼栋，基本上时间就耗费得差不多了。

只不过在巡视的过程中，他们发现楼里面又多了小猫三两只，估计又是晚上或者什么时候从外面游荡进来的丧尸，他们级别很低，身躯破败不堪，走两步都掉渣那种，智慧更是只有本能，根本无法交流。

秦玲儿的手上再次弹出泛着黑色金属光泽的锐利指甲，正准备给这几只不长眼的表演一下什么叫做手撕鸡。

“等等，”许泽诚按住了她的胳膊，秦玲儿愣了一下，手上的指甲渐渐复原，变回之前那种苍白而没有血色的状态，“这几只丧尸稍微有点用吧，你能不能指挥他们？”

秦玲儿愣了一下，微微点头，手指甲在他手掌上轻轻划动：“可以······但，无必要。”

“怎么没必要呢？你让他们把那些个住院楼里的丧尸尸体拖出去嘛，顺带着不就把他们也赶走了？”

“而且，那尸体堆放这么久，不怕发臭引来蚊虫吗？”

秦玲儿其实非常想说她作为丧尸，真没有多高的卫生需求，发臭也好蚊虫也好伤不到她分毫，况且她一直以来都是独行侠，实在不习惯像其他同类那样集结尸群为战。但奈何她知道自己的声带早就朽坏，这么一大长串内容光靠写字得写老半天。

而且她也打算卖许泽诚一个面子，就叹了口气，略有些生疏地在脑子里调动自己作为高阶丧尸的能力，将命令以在病毒之间传递的生物信号的形式扩散了出去。

那几只低级丧尸浑身一颤，立马接受了命令，开始三三两两一组地将那些尸体拖出医院外。

到了中午，秦玲儿去进食存粮，许泽诚实在没有食欲，就和她打了个招呼，问这边有没有什么她搜集到的装备，他想拿来防身用。

秦玲儿随手甩给他钥匙，似乎是让他自己去翻找。

许泽诚开了不知道多少扇门，总算是在一个房间里找到了一些这样的零碎物什——这些东西就完全不加掩饰地扔在房间的地板上和桌上，摆放得极其凌乱，可以说是毫无章法，完全没有被整理过。

他在这里面翻找了半天，发现这里头甚至还有一把九二式手枪，作为半个军宅的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5.8毫米口径的那一款，弹容量二十发。

“真是暴殄天物啊！”许泽诚军训的时候摸过实弹，因此会用这玩意儿，只是枪法什么的没法和专业人士去比。

他检查了一下手枪保险是锁着的，这才开始摆弄这玩意。

很显然，这把枪自从成为秦玲儿的战利品后，压根就没有接受过任何正经的保养，只是扔到这里就不管了——许泽诚试着拉动套筒的时候，都能感觉到枪械内部机械结构的干涩感觉，似乎已经生锈。

至于剩下的子弹嘛······

双排双进的弹匣内有九发，膛内余一发，共十发子弹。

至于备弹······许泽诚几乎把这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除这十颗子弹之外的任何一颗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