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她很努力，但秦娟并不知道
补课不光是学生会辛苦，作为高三学生的任课老师，老师们要准备的事情，可要比学生们还要多一些。
吃好晚饭之后，秦瑜一如既往的坐到了桌前，开始习以为常的学习。
而另外一边，则是堆着一摞卷子，戴着眼镜，认真判断的秦娟。
此刻秦娟手底下这一摞地理卷子，就是六班的试卷，她负责四个班，剩下的三个班明天去学校判。
学生们休息，她们可不会休息。
红笔在试卷上划过的沙沙声让秦瑜一时间有点不太能集中。
秦瑜索性也绕到了自己妈妈身旁，眼巴巴的看着秦娟判卷。
之前秦娟一直在八中任教，而秦瑜则是自己在河北上学。
学业那么繁重，一年也就见几次面。
现在她也来这边上学了，母女俩相处的时间唰的一下就多了。
而经过这段时间的共同生活，原本有些生疏的母女俩在关系上要比之前好上不少。
“搬个椅子过来看，我顺便给你讲讲。”
“不用啦妈，这次的卷有点简单，基本上我都能做出来。”秦瑜用叉子叉了块苹果，犹豫了一秒后小心翼翼的把苹果喂到母亲嘴边。
秦娟没吃，而是抬手推到一旁，没注意秦瑜低垂着的眼眸。
“你的卷子我判完了，92，算是正常发挥，但第五和第八道道选择题你为什么做错了？”
秦瑜默默的把苹果塞进自己嘴里，然后疑惑的看向秦娟说的那两道题，随后表情一僵。
其实这套地理卷她完全可以拿满分，其中自己妈妈说的第五道和第八道选择题，她也是知道正确答案的...
但中午时陈深的那番话点醒了她。
如果真的按照原本的水平发挥，这次偏简单的月考她能轻松上700，要知道，去年清北在津城的文科录取分数线，也不过才660分...
当然，这次的月考肯定没高考难。
“呃...当时好像脑子没转过来弯...”
秦瑜不敢说自己是为了控分，才特地把两道会的题刻意选错，所以只能磕磕巴巴的给自己找理由。
但下一秒她便是意识到自己这个谎言到底有多拙劣。
完了，要被骂了。
这样的谎言如果是在张妍和陈深面前，一定会得到二人无情的嘲笑。
可秦娟的反应，却让秦瑜呆住。
“这种题还能马虎出错，说了多少次，写完之后检查检查，不光要检查选了的答案，没选的答案也要一起检查。”
“看看，两道题，两道题就是八分！”
“你知道八分能刷下来多少学生吗？”
“一会儿把这两道题抄10遍，记错题本上，过段时间我考你。”
“真是...这种题还能错。”
如果是平时，面对自己妈妈这样严厉的批评声，她只会低着头一言不发，等到秦娟的怒气散去，才敢小心翼翼的道歉并且保证自己不会再犯。
但这次，她没有像曾经一样瑟缩的低着头，而是微微抬头望着母亲，眸子里满是愕然。
妈妈...
没发现自己在说谎。
那么蹩脚，那么不应该发生在她身上的低级错误，妈妈没有丝毫怀疑的就相信了。
明明不管是张妍还是陈深，都会在第一时间觉察到她的不自在，然后促狭的打趣她。
一股莫大的荒唐感笼罩全身，明明温暖的房间却充盈着刺骨的寒冷。
“你还看我，我说错你了？让你转来这边不是让你放松学坏的，要是放在以前的学校，这种题你能错？”
秦娟眉头紧锁，见到女儿还只是呆呆的望着自己后，又是一连串的训斥。
秦瑜不吭声，只是低下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目光怔怔的看着桌上的书本。
是她理解错了吗？
为什么自己的母亲居然还没有才认识两周左右的同学了解自己。
纷杂的思绪让秦瑜有点难以专注，直到一声高亢的“秦瑜！”响起，她才下意识的站起身，看向一脸怒容的秦娟。
惊惧的感觉席卷全身，秦瑜大脑一片空白，只是遵从着本能走到母亲身边。
“好啊你，你现在都学会给别人抄你卷子了是吗？”
抄卷子？
秦瑜急忙为自己解释：“我没有。”
“没有，那为什么你跟陈深都错了这两道选择题？难道不是他抄你的，是你抄他的？”
一张布满熟悉字迹的地理卷子被秦娟拍在桌上，秦瑜一眼扫过去，自己也怔住了。
同样是这两道题出错，甚至连选错的答案都与她的一模一样。
“还有，填空题他基本都写出来了，这能是他的水平？他什么水平我不知道？”
秦娟生气极了，她居然还觉得陈深这孩子迷途知返了，知道认真学习了...结果呢？就会使小聪明，还连带着把她听话的女儿带坏了。
不行！
她得让秦瑜跟陈深分开坐才行。
秦瑜望着属于陈深的试卷，正如自己母亲说的那般，填空题大多都写出来了，而且答案不少都是对的。
但这套并不属于自己的试卷，却比写有她自己名字，基本上没出任何问题的试卷，要给予了她更大的勇气。
“他没抄我的，我也没抄他的，陈深能写出来是因为他自己努力了！”
就连理智都追不上这句脱口而出的回答，秦瑜轻轻颤抖着，但声音却是没有丝毫迟疑。
别的学科秦瑜不敢肯定，但陈深在地理这方面的进步，她基本都看在眼里。
因为陈深与自己妈妈僵硬的师生关系，遇到什么不懂的题，陈深不会去找秦娟问，而是选择询问她。
而她想着努力缓和一下陈深和自己母亲之间的关系，所以只要是陈深来问题，她都是十分详细的讲给陈深。
地理成绩变好了，那么自己母亲以后肯定也会在学习上多照顾陈深。
久而久之...矛盾也许就会化解了。
这次的题不难，大多也都是她曾经教给过陈深的。
所以陈深能写出大部分答案并不奇怪。
但问题是...
秦娟并不知道这些。
这次轮到秦娟愣住了。
而随后而来的，则是一股名为愤怒的情绪。
“啪”
原本因为大声争论而变得无比火热的家，因为这一突兀的巴掌声迅速冰冷无比。
秦瑜的脸歪到一旁，脸颊处火热的刺痛感让她大脑一片空白，但随后冰凉的感觉让她回神。
她下意识的抬手，入手的一片湿润让她低下头。
“顶嘴？谁教你的跟我顶嘴的，我供你吃供你穿供你学，现在你就用这种态度回报我？”
“你知道我为了让你顺利迁户口到这边来参加高考费了多少心血吗？”
“成绩下降我没骂你是理解你，可你倒好，天天跟着张妍还有陈深鬼混，还学会顶嘴了？”
刺耳的训斥声让她抬不起头来，秦瑜怔怔的望着雪白的地面。
委屈的心情涌上心头。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