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脱籍，入道
崖岛，临内陆的一座大岛，也是面向三千海界的大门。有湖水从此出海，也是潮汐涨退的出入口。
其名字由来于岛东边的崖山。
山脉延伸入海，像一座半掩的门。
而这里也因为临近内陆，所以武馆传统极为鼎盛。
俗话都说“高手在民间”，而这里的民间武馆足足百家。
其中自然鱼龙混杂。
陈烛将船并入了当地的疍民据地后便上了岛，心道该了解一下当地的情况。
“从张宁风和张水生手上得了二十两银子，再加上之前的五两，总计二十五两。”
他掂了掂银子，重量让他心安不少，怎么也该够了吧？
这可足以让一家的疍民吃饱穿暖，添上几个大胖小子也未尝不可。
思及此，他先钻入了岛上的一座食肆中。
既是为了补充能量，也是为了打探这座崖岛上的情况。
若说哪里消息最流通，自然是这鱼龙混杂的食肆了。
喝多了酒的水手或渔民，嘴上可没有个把门。
“小二，温一碗酒，再上一些果子和小菜！”
陈烛坐下后朝着堂中的伙计招了招手。
后者却是望了他一眼，转头就迎向了门里刚来的食客，浑然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
末了，那伙计走过后还斜睨了他一眼：“疍家仔，谁许你上岛的，吃的起吗你？”
陈烛冷笑一声，将银子拍在了桌上。
伙计登时眼睛一亮：“哎哟喂，这位疍家爷，菜和酒一会就给您上上来。”
如此变脸。
不少人朝陈烛侧目望来，年纪轻轻的疍家仔，除了捕鱼还会什么？
而这疍仔居然凭着捕鱼赚了那么多银子。
有大本事的疍家民！
他们的脑海中瞬间对陈烛下了判断，也有些人与之熟络着搭上了话。
探听由来。
陈烛眼见着这人情冷暖的变化，心中突然知道了银子和身份在这个世道里的重量了。
“不错不错，年纪轻轻便有这般本事赚银子。”有老渔民走到了他的身边，“不日便有机会脱离疍籍做上岛民了。”
听闻此言，陈烛朝着对方微微拱手：“老先生曾是疍民？”
对方摆了摆手：“当不起先生，我这一辈子的劳苦就换了这么一个身份。”
“不知您怎么称呼？”
“我姓徐，贱名不值得提，反倒是你这后生仔看着面生，不是本岛的疍民吧！”
老渔民挑眉看向他。
陈烛也不准备瞒：“一座小岛来的，想谋一条脱籍武道的出路。”
正在这时，酒楼的伙计已经端着盘子和水果上来了。
“先生不如一起？”
陈烛径直为对方让开了位置，后者抚了抚自己的胡须，满意地看向这个颇懂礼数的疍民。
酒肉过肚，徐老头儿放下了筷子看向陈烛：“问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瞒不过先生，”陈烛说，“不知您是花了多少银子脱的疍籍？”
闻言，老渔民伸出了十指。
“……”陈烛眼前一呆，难怪对方花了一辈子才脱了疍籍，十两，这数额可不正常。
“官府层层盘剥，曾几何时哪里要这么多，眼下这个数只升不降。”
老头也是看出了他的呆滞，还以为他是因为银子不够，旋即轻叹了口气。
“那武馆……”
徐老头儿更是面色怪异：“那你更是不用想，十五两。”
“……”
陈烛突然觉得刚才还颇为沉重的二十五两银子，已经在自己口袋中所剩无几了。
他咬了咬牙，站起身。
徐老头儿还以为对方是反悔想要离开这座崖岛了，于是劝慰道：“没事的，你还年轻。”
可他话音刚落下，就见到陈烛朝自己一拱手：“先生，可否引路前往府衙和武馆？”
这个老渔民猛地一仰头，便见对方一个钱袋子正捧于手中。
……
“你会观星？”
徐老头儿见着眼前的小伙，满脸不可置信。
“诸多老渔民可都不会，你这后生竟然生得如此本事。”
这便是陈烛给这位老渔民的托辞，毕竟自己的银子得来总要有个出处。
“侥幸而已。”
陈烛嘿嘿一笑，他轻轻抚摸着腰间刚得来的牙牌，心中快意了不少。
可一想到自己的银子如流水般花出……
便是一阵肉痛。
更别说一会还要往武馆交钱，没富一天就要彻底成为穷光蛋了。
“或许我可以让你省了这些拜入武馆的银子。”
徐老头儿突然转向他说道。
闻听此言，陈烛连忙请教：“不知先生有什么办法？”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他现在还是想省些银子以备不时之需的，谁知道拜入武馆后又是什么样的光景？
“岛中央的八极拳馆正在招募渔民，谋划着出海。而你有观星的本事，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徐老头儿无私说道。
他捕一辈子的鱼才脱了贱籍，对于同样境遇的后辈只想着能帮一把便帮一把。
陈烛听着对方的潺潺描述，心中对于其的好感度也更深了几分。
张水生，徐老头儿，均是疍民出身，可终是有着天壤之别。
“多谢先生！”他取出了钱袋子中的碎银递给了对方。
可谁想到其只是摆了摆手。
转头就继续为他领路。
“家有千金碧玉楼，不如一技在心头；日间不怕人来抢，夜间不怕贼来偷……”
老人为他一边领路一边缓缓唱道，歌声荡漾进陈烛心头。
“先生唱的这是？”
“劝武歌，唱给你的。”老人与他笑着说，“穷文富武，还是希望你若真拜入了武馆，莫忘曾经的疍民。”
“自是如此。”
陈烛作揖起身，抬眼便见一个武馆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一条长桌前三三两两地站着几个人。
“我就差一两银子了，再一年，我一定要拜入武馆。”
“我也差的不多了。”
长桌后坐着一个慵懒的青年：“你们不进武馆就别挡着道，不然就试试揭下我们武馆的悬赏出海？”
“一个铜板不要你们的，还让你们进来就可以挑功夫。”
闻言，这些岛民们看向了武馆高墙上贴着的白纸：
八极拳馆招收出外海的水手渔民，捕得宝鱼一条即可入武馆，根据宝鱼层次挑选武学。
“外海，宝鱼。”众人纷纷喃喃了上面的关键词，“老渔民也没有这种本事吧！”
“让让。”
他们的身后突然传来请声，除了陈烛还能是谁。
后者走到了墙边，径直揭下了这张白纸。
坐在长桌后的青年眯了眯眼。
贴了十天的悬赏，被一个比自己还年轻的后生揭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