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海中采珠，遭遇海蛇
夜色里，陈烛撑着船橹凝望海面，透不进一丝月光的海洋在望海之眼中亮如明镜。
按照渔民的经验，珠子一类的海贝往往都在岩石或是珊瑚下，不少疍民也以采珠为业。
而根据鲛人的传说，在月光下，这只妖种往往会在海中突出的礁石上款款而坐。
用类吟唱的语言，在海中用和歌般声调传达信息。人类在海上听到奇怪歌声，就知道是遇上鲛人了。
所以他格外关注每一处海面突出的礁石底下。
深入海洋。
不知不觉，陈烛的新船已经游至了一处从未到达的陌生地方。
手中船橹忽地一顿。
陈烛抬眸看向一座海中似是小山般隆起的礁石底下。
这种或许千百年后也会成为一座小岛，但是此刻底下激涌的暗流却是惹人注意。
“何罗，去那礁石下的暗流看看。”他将识海中酣酣睡着的小狗鱼喊了出来。
后者提溜着眼睛嘟囔道：“哪有暗流嘛，净胡说！”
直到它拍打着五身渐渐游近，原本满满睡意荡然无存。
神了！
饶是它作为鱼的视野也需得靠近这座礁石才看清其下的暗流。
它转头看向海面上飘荡的小船。
“暗流！包是藏鲛珠的暗流，水官大人，你没有看错！”
此刻站在船上的陈烛点了点头，强大的望海能力犹如给水上的自己带来了鹰目，纤毫毕现。
他缓缓将游船靠上了这座“小山”，借由其粗糙处捆扎绳索停稳。
月光洒在礁石上，反射出别样的光彩。
或许在多年之前，曾有一个鲛人女子在这山上睹这月光哭泣。
径直跃入水中，陈烛游向了何罗。
手中抓着新买的鱼篓篮和剖鱼刀。
传统疍民采珠，往往使用猪尿泡一类的潜入水中，寻找潜藏在海底岩石和珊瑚中的珍珠贝。使用刀或其他锐器将其取出。
这样效率低下且成本高昂。
因为终究是潜入海底，巨大的水压和暗流很可能将人永远留下。
但这对珠子伤害最小，也最符合疍民们与天争生的境遇。
到了何罗身边，对方已经激动地想要直接钻入暗流中，但是被陈烛一把拽住了鱼尾。
何罗甚至激动地直接汪了一声。
“鲛珠啊！研磨成粉，藏着的沧海灵气定然不菲！大人我去给你取来！”
陈烛敲敲这条蠢鱼的脑子。
眼睛眨眨，径直将意思与之相通。
渔民潜水最忌讳暗流，因为每一处看似平静的地方都很有可能会将其掀翻乃至于撞上礁石彻底浮尸海中。
如果贸然钻进去，定要被冲得七荤八素。
但他的望海之眼就不一样了，暗流的涌动无所遁形。
陈烛以手势示意着何罗，一人一鱼精巧躲避着水中的暗流，直到看见礁石底下散发着蓝色光晕的珠子。
何罗拍打着身子就要去衔取。
可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陈烛的望海之眼再一次看到乱流从礁石处涌动出，生得蹊跷突兀。
与此同时，一道吐信的蛇鸣之音在礁石的孔隙中响起。
一刹那间。
细小的蛇头从礁石孔隙间射出，宛若一道利箭的箭头，对准何罗的鱼身。
“回来！”
陈烛猛地拽向何罗的鱼尾，震脚闯步在水下激荡出新的暗流撞向这条海蛇。
“啪！”
蛇身撞在礁石上，何罗被拽的晕头转向开始嗷嗷叫了起来。
“哎哟喂！怎么鲛珠变成两个了，水官大人，你咋也变成两个了！”
“……”
陈烛来不及吐槽，径直将何罗敲醒。后者方才看清眼前的形势。
身体上彩色环鲜明的海蛇，带着很细的粒状鳞片。也正是因此，才会发出沙沙的响动和卷积起新的暗流。
桨状尾部旋转着缠绕住鲛珠，俨然是将之当作了自己的宝贝。
何罗鱼身拍打，狗叫威胁。
若不是陈烛的反应及时，他只怕此刻已经成为一具鱼尸了。
陈烛朝何罗使了个眼色。
二者自敕封后便愈发心意通明。
何罗退出，反而是陈烛一步上前。
震脚闯步于海底铆足的气力踏出，抵抗着强大的压力，生生积起海底的砂石。
霎时，激流卷荡，尘埃迷眼。
陈烛劲发脚底，踩向海蛇的七寸处，但是后者在海中亦灵活非常，一口吞下鲛珠躲避。
一脚踩空。
海蛇直起身子看向陈烛，瞳孔竖起，透露森然冷意。
下一秒，它将珠子重新吐出。带着杀意射向了陈烛的脖颈，如同一条麻绳缠绕。
陈烛眉头一挑，巨大的水流中他取出原本用来剖珠的刀，屈膝耸肩，拧腰切胯。
力贯于刀尖劈下。
撑锤本就是将人们最初保护意识和抗争意识刻意提炼，探索人在运动状态中表现出来的最大攻击潜能。
而眼下面对海蛇，正是时机。
银光如匹练斩向射向陈烛脖颈的海蛇，激荡出的水流足以扰乱颠覆一圈范围。
已近妖种的海蛇也不傻，避开锋芒急速退避。
吐着信子等待陈烛力尽。
可它突然察觉了几分不对，因为激荡的流水中陈烛只是漂浮含笑着看向自己。
猛地转过身子，鲛珠已经不见了踪迹。
何罗五个身子拍打出的响声从不远处响起。
闹得这条海蛇怒从心头起，鱼嘴里的盈盈蓝光足以说明鲛珠哪去了。
它猛地冲去，想要追赶。
可原本漂浮于海中沙土尘埃里的陈烛已经猛地冲出，不弓之步，于水中踏出。
一把尖刀径直刺向愤怒冲昏头的海蛇七寸，殷红鲜血如细丝般飘流出。
声东击西，被陈烛和何罗玩到了海里。
刺穿了七寸的刀被陈烛以力挑起，生生穿得海蛇带着细粒鳞片的外皮脱下。
后者扭动着身子，挣扎一会后没了声息。
“结束战斗。”
陈烛静静收刀，看着海蛇没了神经反应才走上前将其攥成了一根卷起的“麻绳”上浮。
正好一气用尽。
他爬上了自己的新船，随意将已死的海蛇丢弃一边，同时将手探向水下的何罗。
后者吐出那枚鲛珠，化为蓝光重新游进陈烛识海中。
陈烛翻了个身，躺在自己的小小船上，一股清凉之气从抓着鲛珠的掌心传至他的心头。
举起手，散发蓝光的鲛珠在识海中传来信息。
【南海鲛珠：三千妖种，鲛人为其一。曾有诗作“沧海月明珠有泪”，此珠凝月华、藏灵气，研磨成粉亦是良药。】
陈烛长吐了一口气，笑了起来。
头上一轮圆月，手中更是一轮“圆月”，这才是探海之快意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