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051.浩然儒术,万古长存
最后一句话时,徐仪的品格精神上浮于心。
听入众人耳中,一字一句极为沉重,犹见前朝破灭,遍地白骨,无力回天的大儒仰天悲愤。又或看见饥饿寒冷的灾民雪中麻木前行,一片片掉队,一片片尸体被大雪覆盖。
但在这沉重的压抑下,却藏着微小又强大的精神力量,天也无法把它泯灭。
人道!
唯有儒术,能将这股精神力量放大,放光,照亮万古,点亮希望!
哄——
柳夫子不再压制一身浩然正气,大气长风扫过,那股沉重压抑被击个粉碎。
众人精神抖擞,仿佛看见仰天悲愤的大儒风骨争鸣,浩然正气化作长虹贯天,遍地枯骨挺直脊梁而立!
又恍惚自己变成灾民,仰天看见灰暗的风雪天,裂开一个大洞,阳光普照,心田复苏。
霎时间,满楼书生心情激荡,许多人此时才知儒术真谛,涕泪在心大喊:“朝闻道,夕死可矣!”
上坐柳夫子洪声说道:“徐诗源,赋诗一首!”
这一声,所有目光汇聚!
徐仪举意将品格精神寄托出去,飞出身窍,飞出头顶,化作白金色的锦绣迎风飘展。比那天夜晚,城外领悟儒道风骨之时显露出的更胜、更明亮!
烁烁如银沙,煌煌如月光
徐仪杯酒吟诗:“皓天舒白日,灵景耀神州。列宅紫宫里,飞字若云浮。峨峨高门内,蔼蔼皆王侯。自非攀龙客,何为来游。被褐出阊,高步追先师。振衣千仞冈,濯足万里流。”
这首诗是他特意送给老夫子。
前面几句说的是京城景色,最后几句写的是心境。
大意是说:‘我非攀龙附凤之人,来这京城干什么?该回去了。脱下朝服,换上粗布衣衫走出都门,大步追随先师圣人脚步。高山上抖掉凡尘,长河中把脚洗尽。
“哈哈哈,诗源果然知我!”
柳夫子浩然长风一聚,卷起他宏达的品格精神出窍展开,飘荡在书楼之上,比徐仪的更胜十倍!
一高一低,一长一短,悬于虚空展开飞扬。
惊得正要巡查的夜游神姚奎志退避百丈!柿子山上易仙魂儿抖擞,花雨楼岑明月神魂归壳,徐家院子里的大黄兴奋犬叫!
“汪汪汪汪——”
“大黄你干嘛。”
“青儿姐,公子锦绣文章飞出来了,还有一条比他还长还亮的,我们快去书院,肯定是公子跟夫子做什么精彩学问。不能再错过!”
“真得?真得?”
青儿听到传音,欢喜的开门出去。
与此同时,小丫鬟碧儿气喘吁吁跑过东桥,跑进花雨楼。
接下来一幕,便是紫嫣然、岑明月领头出来,后面是老鸨子红官人和少数的商贾雅客。
老鸨三娘还奇怪今天公子怎么不来?现在才知都去看徐诗源与柳夫子论学,心笑:“面对学问,抛开美色温柔乡,这才是我扬州府的书生!”
吩咐小厮就在大门口摆设几桌酒席,听对岸师生论学!
红官人们一片喜悦,雅客商贾大笑风雅。
没片刻,书楼外周遭都是百姓,其中不乏有其他书院的先生、学子。
有人充当传声筒,把书楼里的‘论答内容’一句句传扬开
老夫子生涩难懂的问题,徐仪浅显易懂的回答,形成鲜明对比,老少学识相互衬托。
徐仪每回答完一个问题后,飘扬在书楼上方的锦绣便长一分,明亮一分。
这是他品格力量正在凝固,胸中万卷藏书得到了梳理。
而柳夫子的浩荡华章,则如高扬的旗帜为他指引方向,引导他前行,把属于自己的光亮分给他。
夜游神遥望心神复杂。
他生前也是读书人,却到死不知真儒学,死后才知儒道高。再看身上这层金灿灿的神道力量,忽然觉得这是束缚自己的枷锁,让自己永世不能闻道……
一时间,竟然动了脱离神道的念头,他感觉来人,迅速将其雪藏起来。
见来的是易仙神魂。
“道长不可接近,老夫子浩然精神悬空,百丈之内辟一切鬼神邪崇,你一接近,浩然正气便化剑来斩!”
“多谢上神指点!”
易仙也知道大儒厉害,定心神,遥望问道:“长的是老夫子,那短的……”
“正是徐诗源公子。”姚奎志面部烁烁光亮,“道长有此结拜义兄,福缘不浅,徐公子今日文道若成,大儒之境就在眼前了,将来能入‘经香阁'中,一览古往今来儒术绝学。羡煞旁人啊。”
“我就猜到是大师兄,扬州城内,只有师兄学问第一!”易仙暗自高兴,也有不解:“敢问上神,你说的‘文道’是什么?”
姚奎志一心二用,解释说:“文道如天道,由天下读书人所组成。儒术做到真学、大儒境界就会产生自己的文道。它就如同你们方外之人所讲的‘道心’‘佛性’,是一种宏大至刚,坚不可摧的浩然精神!”
“你看那书楼上的锦绣就明白了。”
“儒术做真了果然厉害,我要听师兄的,多读书!”易仙思定,又问他:“那‘经香阁’又是是什么?是朝廷机构,大儒汇聚的地方?”
学有所传授,使儒道儒术一薪火不灭。”
“听说‘经香阁’每一卷书都散发‘经香’,能通心窍,使神魂放光,只有修成大儒境界才有机会进去一次,再进就是死后了。”
易仙惊异:“你说大儒死后不入六道轮回,真灵从阁中转世为人?如此说来,大儒算是跳脱了六道,跟我们修仙一样。”
姚奎志叹道:“儒道也是修道,学问即是神通。”
他这一叹,是叹自己明白的太晚。
仰望天际,天越发的暗淡,书楼上飘荡两股浩然精神越发明亮,明月都有些失色。
一更天敲响,徐仪和柳夫子论答已经到了第一百论。
二更天敲响,论答过两百论。
三更天还未到,论答已过三百论
这时,徐仪心中学问被柳夫子问了个通透。
真好似把他心田开垦一遍,把埋藏的陈旧学问犁了出来,该不要的不要,该吸收的吸收,周身好不舒爽。
不是今天的‘论学’,他都不知道自己身窍里面还有这么多的陈腐,仿佛给心里的图书馆大扫除,一本本学问得到了归置整理。
心说:“这次论学结束,要学习张儒闭关几天。如果书放在那里不读,还是会积攒灰尘,恢复以前样子,辜负了夫子呕心指点。”
徐仪微笑看上坐的夫子,等待继续出题。
可当他看到柳夫子急速衰退的气血时,笑容逐步的凝固消失,运转玄功倾听夫子心跳,已然停止!
唯有眼中还闪着神光。
徐仪陡然而起,彼时神魂晕眩,思维仿佛被人拉入高空,进入飘扬的品格之中,眼前是九丈高的烁烁白绸。
它化身为柳夫子的形象,浩然天地间,慈祥笑问:“诗源,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以后当如何。”
徐仪思想与肉身默泪闭目,再睁开眼睛,他的品格精神大涨七尺!发出耀眼的光明。
“我当…始于足下。”
“好、好、好!”
柳夫子高赞三声,看下方奔向自己尸身的惊慌学子,对他说道:“浩然儒术,万古长存,老夫去了!”
哄一一
老夫子真灵带着一身浩然正气,融入九丈品格之中,化白虹贯穿天际!
云端虚空轰然裂开,里面显出一座金灿灿的楼阁,惊醒无数鬼神。
监察司官给皇帝的急信开篇这样写道:“今夕,太子少师柳元柳长青驾虹归入经香阁。送他的是扬州生员徐仪徐诗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