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033.只争朝夕
“绝对!”
一声高喊。
见张瑾带着众同窗,三步并作两步走,浩浩荡荡的来到‘大’字中间,抱拳拱手,满面赤红。
“诗源兄这下联不仅对的绝妙,还道出我等生员之心。”
“浑秀才固然呆滞的可笑,可那白秀才更为的可恨。”
徐仪对子里的‘白秀才’,暗指那些花钱买考卷的人,而‘黄榜’则讽刺前两年的科场舞弊大案。
此案触怒了天子,几十个官吏人头落地。‘黄白’说的就是‘金银’。
在场不少秀才生员都是当年落榜的之人。
所以这对子写出来,激发了所有才子的共鸣,甚有落泪的。赞许之声,如大涛江水滚滚而起……
此声传入河畔另一头的紫苑书院,讲学的老先生、堂下听讲的甲字生,无不透过窗口,北望烟花地。
贾道才、苏庆、赵学名三大才子目光如炬。
听此呼声,他们清楚自己的头上多了一位大才子,他叫徐仪徐诗源。
……
花雨楼。
这位新晋的大才子,享受着突破带了的爽快,身上汗水逐渐被正气风吹干、吹的浑身通透。虽然已无文气,但这身风骨坦荡峥嵘。
心中念道:“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
他隐隐感觉,这次文气耗尽,可以助他成就‘浩然正气’。
因为此刻他心无半点文气,这意味着只要继续做学问,写出二十首好诗,以诗词催动新生的‘文气上浮’,即可化作‘浩然正气’。
“文气上升为‘正气’,文气入骨为‘风骨’。”
“可现在,十副对联就已经把我文气耗尽,还怎么写二十首好诗?”
“要是单纯的写,一百首我都能写。但像刚才那样,以文气化灵光,灵光随笔而落,写出灿烂的学问出来。我现在做不到。”
“不仅做不到,连拿起笔杆的力气都没。”
面对眼前又一次突破的机会,徐仪有种‘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感觉。
“儒道风骨,浩然正气,犹如武道、修仙,可以兼顾双修,但不可过于急切。今天不成就等来日。”
“难倒还想一鼓作气,修成诸子圣人不成?”
徐仪心笑,索性先放下,看眼右侧那柱大香。
这炷香烧完为半个时辰,大约一小时。
现在只烧了五分之一多点,时间还有很多。
耳旁,谢子文、张瑾、以及同窗们的赞赏不绝,楼上楼下也喊声阵阵。有自我引荐的,也有相邀赴宴的。
老鸨子包三娘乐开了花,暗中叫人把‘十副绝对’收走,换上一轮新纸。
三楼的考官紫嫣然几度想起身都被姑姑压着。
岑姑神念传音:“你‘天蛇玉骨’还没大成,媚气过重,此刻接近会破坏徐公子风骨正气。我观公子心窍暗发白光,似乎要生出浩然正气,可惜他文气耗尽。”
“不然写出二十篇好诗来,把文气寄托于诗词之中,飞腾虚空,浩然之气可成也!”
“唉,着实可惜!”
“你是说剩下的诗词公子完不成?”紫嫣然如被泼了一头冷水,“可我看公子气息更胜,他能在一盏茶内完成十副绝对,怎不能再作诗?”
“你这丫头!”岑姑身旁坐下,一边看下方‘偷对子’的小厮,一边耳旁说道:“你以为他这十副对联普通?”
“这对联都是徐诗源文气灵光写成的,熠熠生辉,贴在内门或者请进屋子,能够辟鬼神,比什么道符都管用!”
“你没修炼神魂,自然瞧不见那放光的文字。”
“这一联即便放在才子众多的京城,也至少值二百两银子。在扬州就更值钱了,三娘得他十副对子,少说两千两白银入账。”
“徐诗源如今文气用尽,没有两三个月是养不回来。你叫他如何作诗?即便心中有好诗,也写不出来。”
嫣然听了很高兴,也有不解之处:“既然有诗,直接写就是了。那些小厮没有什么文气,不也照样的写诗?”
岑姑一笑戳她耳根:“你是多想与他欢好,说这般不耻之话?那样写出的诗就是一团黑墨,把好诗糟蹋了不说,还不得浩然正。”
“徐诗源能以这个年纪完成连作十副绝对,已经算是才华超众,扬州城再也找不出第二来。整个大周在他之上的也屈指可数。”
“你以为人人都是张子厚?”
“倘若你愿意等他,就再给他十年。可他是否等你?呵。”
“今年秋闱,我料他必定高中,列入三甲也说不定。到那时,京城里的大家闺秀,王侯之女,可等着嫁他。达官贵人,名门道派也会极力招揽他。回不回扬州都未必。”
这番话直接把嫣然泼醒,如同堕入冰窖。
岑姑整着她的发鬓,“就算你真有意,让他过了此关,可你是青楼贱籍。他会取一个青楼女子回家?君子注重女子德才,容貌是其次的。”
“我们要找的人,是一个才贯古今,能接受我们身份,能入朝拜相,能说服天子……”
“姑姑说的是圣人吗?”紫嫣然压抑不住心中凄厉,双眸隐隐含泪。
“呵。”岑姑轻笑,目光比她还凄然,“你这是怪我把你送入烟花地,让你沦为贱籍,不能嫁给心仪的情郎是不是?”
“不是我把你培育成材,你可知自己下场?安能坐在这楼阁之上?”
“恐怕你连徐公子面都见不到!”
“紫嫣然,你可知我岑明月曾经为了圣教,放弃了天下第一的大才子张子厚?!”
“你看中的只不过是扬州第一而已。”
“跟我比?姑姑在京城当清官人的时候你还没生出来!”
“天下名士大儒我哪个没见过?当今左右丞相也曾是我座上客,大将军府姑姑去过!天子的对联姑姑我看过。”
“你怪我,我又怪谁?”
紫嫣然运转玄功,恢复冷静道:“你既然有机会嫁给天下第一才子,为什么不把握机会?为了圣教?”
“你找到我之前,圣教还有人?你大可忘记以前嫁入他府,相夫教子。”
岑姑定心片刻,拉住嫣然玉手,“我也想过。可张子厚始终是儒学大家,书香门第,礼法不可破,纲常不可破。何况,他又是天子的挚友,早有婚配!”
“他正妻乃是名满京城,才学美貌都无可挑剔的‘鹿鸣公主’。”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并且赵鹿鸣还是大周国师密传弟子,女子中的鬼仙。”
“姑姑一个蛇女,如何跟她比?”
紫嫣然一笑,看下方与同窗对饮的徐仪。
“所以你刚才泼给我‘冷水’,是在嘲笑自己?”
“岑明月,你是见多识广,人情练达,却脏了心!看人总是往多处想。我今天就与你做个赌局。”
“我跟你赌,徐公子今天必然能连过我三关。”
岑姑目光同望,升起斗胜心:“好啊紫嫣然,我跟你赌。可就算他过了你文关和美人关,你敢保证他娶你。我说的是明媒正娶!”
“哪怕他娶你做小妾都行。到那时才有资格修炼本教《天蛇衍息神术》。”
紫嫣然提笔在案上写字,“你说的是以后的事,我跟你赌的是现在。只争朝夕。敢不敢?”
“向上看?”岑姑见她写下这三个字折好,不明其意,但也不服输,“好,那就只争朝夕。赌注是什么?”
“教主之位。”说罢,嫣然叫来丫鬟碧儿,“把这字交给徐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