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没有信号
阿浩快速地吃完了手里的雪糕，把雪糕批扔进路边的垃圾桶，然后走回中介的办公室，跟猪头经理打了声招呼：“后面小区A7那一栋，2813要放租，我去看看。”
后面小区有A7—2813房间，的确要放租，但阿浩前天下班之后就去看过，只是不是工作时间的工作，他在同事的教导下，当然就“忘记”录入文档，所以，他便有了几小时的带薪假期。
这些片场不是在烂尾楼就是在城中村，或者是免费的摄影基地。
毕竟要招收这种毫无经验的‘素人’——尽管写着是有经验和相关培训，但实际上这本身就是双向奔赴的事实，有经验和正规电影院校出来的，通常总还是能够在MCN公司混上一份社保和底薪，所以没有在简历阶段就筛选掉，能够让阿浩这样的‘素人’去面试的剧组，通常都是为了兴趣而拍摄，经费不足是一个普遍的现象。
阿浩一下午就跑了三个剧组了，有一个剧组看中了他的外表，但阿浩想再考虑一下。
他想再多跑几个片场，看看哪里能让他真正学到东西，能够如刘晴所说的，提升自己。
在梦开始的地方，阿浩希望用尽全力，找到最好的着力点。
办公楼里，方球球跑过来，向刘晴问道：“晴姐，那咱们片场到时定在哪？横店吗？那个布景什么，有什么限制？”
因为要写剧本，这些东西作为编剧，一定得先确定，要不然写出一个得花几百万搭的场景，这种微短剧项目组绝对负担不起。
刘晴笑着指着这厂房里的办公区，对方球球说：“这就是我们的片场，没错，目前这个办公区，就是我们超过五成的剧情发生的场地。”
在方球球的惊愕里，刘晴安慰他说：“还会有一间作为‘豪宅’的场地。”
听着这话，方球球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刘晴接下来的话，却马上熄灭了他眼里残存的光：“‘豪宅’的场景怎么搭呢？大概率我们会在这个边角，去找二手的沙发，或是被淘汰的茶几，嗯，欧式风格，最好不要钱的……”
在沮丧的方球球面前，刘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嗨、嗨，你知道蛇口吗？我从小在那里长大的，我在那里上的小学，那时我父母都刚从永州过来打工，那里便宜啊。我记得幼年时的蛇口，嗯，也有好的地方，但我住那里，边上不远就是垃圾填埋场……不单是蛇口吧，粤海街道，南山街道，当年那些破厂房里，中兴啊，腾讯啊，波导啊……”
虽然她没有再说下去，没有说这些现在震耳欲聋的企业，就是从当年的那些破厂房里起来的。但方球球的眼里，又重新有了光，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嗯！晴姐，我这就去写剧本！”
当方球球开始创作剧本的时候，他并没有注意到刘晴眼里的不快。
王缨缨到楼下买了本彩票，在她下去买彩票到她回来，短短时间里刘晴就在窗边抽完了第九根烟。
因为刘晴在激励了方球球之后，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接触短剧的朋友，去了解整个拍摄和运营的过程，关系不是太近的朋友，都聊得很客气，并且祝贺刘晴的团队旗开得胜等等。但她要的，不是这些东西。
在高管的位置上坐了那么多年，经她手上审批的项目都是以千万、亿为单位的预算，她很清醒，她想弄清楚的是孟海英，哪里来的勇气，跟她开出这样的条件？
直到刘晴打给，现在去东南亚发展的前助理——从藤校毕业之后就给她当助理，然后一路再从助理转到项目主管，再做到大公司中层再跳槽的姑娘。
之前为什么不接触这些人？
一个被离职的高管，手上没项目然后去找旧部张罗这些东西，至少对于刘晴来讲，她觉得会让人误解：是不是到了要旧部下关照她的份上了？她不认为自己走到了这一步。
现在有项目，而这个项目也得到了柳云那边的投资，尽管资金还没走完流程；也得到运营方孟海英作为业内人士的肯定，那么尽自己所能去了解相关的数据和信息，以帮助判断，刘晴觉得，至少不是一件会让人误解的事。
刘晴的旧部听了前者的描述之后，第一反应就是笑了起来，但很明显她对于刘晴以前给予过自己的关照和提点，还是记挂着情分的，所以她的笑声并不会过分的、失态，不至于让刘晴反感。
不过正因为亲近，她接下来说的话，相对于刘晴之前的几个电话，那可就一点也不客气，因为真的涉及到了商业模式上的本质，就不可能一团和气，有些东西还是撕破了脸面，才讲得清楚的：“就是正常来讲，刘总，您作为拍摄方，把短剧拍完了之后呢，就需要有一个专业的投流运营团队来给这部短剧投流。”
这点刘晴倒是不意外，因为之前孟海英也有提过这个环节。
“拍短剧的投入，可能是三十万到一百万，如果是男频向，可能起步要到五十万，而运营投流的投入可能是要从一百万起步到三百万。”她的前助理很认真地说道，“二十万的投流，用来试错是很必要的。除非您要操作的这部剧，真的很烂，烂到两三万就可以决定放弃；或是好到两三万就可以决心疯狂投进去。”
正常来讲，这个选题能得到孟海英的认可，刘晴自己在操盘，出来的东西，不论是极烂还是极佳，都是不太可能的。
所以刘晴以为拿个三两万出来试错，是不太现实的事。
“刘总，如果所拍摄的短剧，能够得到平台的认可啊，那就会获得一些短视频平台上面的推荐位之类的；或者还有一种方案就是说给您买断，但那样的话，那您能挣的钱就很少了，可能这部剧就只能赚个十来万块——甚至是你还会亏十几万。”她的前助理说得很透澈直白。
刘晴就感觉到好奇了，抽出一根烟点着了：“为什么卖了还会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