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放弃】
虽然，顾琢在直播的时候，观众总是会在他认真演唱时，发出来评价‘唱得一般’、‘这气息不稳’、‘还不如我唱的’之类的一些评价。
但这些都只是文字出现在公屏上。
而这一次是真正的声音，在自己唱歌的时候，他们会时不时的说话，声音会融入到自己的歌曲，影响到自己的情绪。
不管是坏的说法，还是好的说法。
这比起自己在预选赛时，难度要大得多。
毕竟表演的时候，外边虽然有杂音，但是帐篷内不管是评委还是其他的选手，都没有在演唱的时候，出声打扰自己。
他们都保持着安静，倾听自己唱歌。
可如今，现场的观众可不会给自己这样的机会。
他们每一句话，都在影响着顾琢的情绪，从而影响歌声。
‘我应该停下吗？’
‘可是他们钱都攥在手里了，就等着我唱完，就会给我嘞！’
‘看着有浅绿色的，应该是一块钱、还有紫色的五块、蓝色的十块……虽然不多，但那也是钱！’
卖艺的本质是什么？
是赚钱。
只要能赚到钱，那就够了。
‘可我真是来卖艺的吗？’
面对这些观众赞赏的目光和评价，顾琢心里头，随着接二连三的失误，却有了别样的想法。
‘不对，我什么时候是来卖艺的？’
‘我是来确认，我没有过预选，到底是我的问题，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可是他们已经认可我，不，不对，还有一些观众没有，而且我自己也能觉察到自己失误了。’
他不是来卖艺的。
而是因为昨晚那通电话，父亲说自己唱歌是好听的。
而自己也觉着，自己唱歌是好听的。
在自己的记忆里，也有不少人觉着自己唱歌是好听的。
他们是在客套，基于情面的说辞，还是说发自内心的？顾琢并不清楚。
以前是夸奖自己的人多，自己也是这么觉着的。
所以直播时，不管观众怎么说，自己都只觉得是他们的品味不行，是他们的刻板印象在作怪，因为自己的年龄、以自己的阅历创作的‘原创歌曲。’
但从参加节目之后，顾琢的心一直都很忐忑。
从预选赛当场被宣布淘汰，再到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莫余居然把一首女声音域的歌唱得那么好，之后是莫余对自己在音乐上提出意见，或许……
“抱歉。”
在这热闹夜市的一角，渐渐聚拢起来的人群中心，伴奏声还在继续，但作为演唱者，顾琢却止住了声音，歉意的看着观众，“我刚才有些紧张，开头没起好调，我想重新唱一遍。”
他的语速很快，生怕自己说晚了，内心便又犹豫起来。
下一刻，那些本来都已经准备掏钱，打算打赏的观众在顾琢的目光下，神情有了明显的变化，就连手里攥着的钱也收起来了。
“什么嘛，这不是唱得挺好的。”
人群中，立刻有人说着。
“好像确实有些地方不太好，没怎么跟上调。”
很快又有人附和着。
“所以嘛，被淘汰是正常的，唱得确实不行。”
“走了走了，唱得一般。”
“慧慧，我们还是去吃东西吧。”
一下子，那些原本都打算给钱的人里，有不少都变了说辞，钱当然也收起来了。
我觉得你唱得好，给你面子，甚至还打算给赏钱。
结果夸了半天，当事人自己说，我唱得不行，我失误了。
这不是啪啪打脸吗？
本来围过来的人，立刻就走了大半。
顾琢深吸一口气。
他开口之前，虽然已经有心理预期，知道观众的反应会很大。
可面对这些人离开，他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我唱好我的歌就行。’
顾琢按捺住心中的起伏，重新调整着伴奏。
当音乐重新响起的那一刻，他再一次开口。
“在那张苍老的面上，亦记载了风霜。”
“秋风秋雨的度日，是青春少年时。”
“迫不得已的话别，没说再见，回望……”
同样的一首歌，在经过第一次的起伏后，这一次顾琢的表现明显好了不少。
从主歌部分平稳的起调，再到副歌部分渐渐激昂，其中气息转换，渐渐有了超越乐队的一点风采。
“这次好多了。”
人群中，有人立刻开口，大概是个有一定音乐底子的。
“还是有点水平的，这个叫做快乐男声的节目，我女儿之前看节目的时候，我好像听过一点，水平的标准线好像没有这么高吧？”
接着，又有人出声询问着旁边的人。
“快乐男声？好像听说过。”
旁边的人回忆着，接着摇摇头，“在我印象里，我记得这个节目还有人在舞台上跑调，好像不怎么样。”
两人说到这里，便不了了之。
虽然刚才顾琢停下，散去了大半的人。
可当他的歌声再一次响起，便又有不少人围过来。
这便又是直播跟街头演唱的区别了。
主播都等着平台推流，好不容易等来了几百个人，使劲儿表演才艺，就为了把他们留住，成为自己直播间的常客。
可街头演唱不一样，只要开始唱歌，唱得还可以，永远都会有人围过来，只是人多人少的区别。
其中，还有不少人跟着顾琢一起，呢喃似的跟唱起来。
虽然时隔二十几年，但很多人对于这首歌都不陌生。
只要有一个前奏，很多南粤人都能唱得出口，即使不会粤语，忘记歌词，也能哼得出曲子。
耳边听着那些跟唱的声音，顾琢的内心竟是渐渐平静下来了。
他不再去思考节目的事情，不再去思考父亲的事情，不再去思考刚才到底错失了多少打赏，更不再去思考在自己唱歌的时候又走了多少人……
“谢谢。”
顺利把一首歌唱完了，顾琢深吸一口气，朝周围的观众弯腰致谢。
刚才自己说着有失误时，周围的人走了大半，只剩下几个人还在驻足。
重新演唱时，又陆陆续续有十几个人走过来。
虽然这一次自己没有失误，但演唱时，却还是有几个人离开了。
而愿意等到自己把整首歌唱完的，还是有十几个人的，好歹是没有走完。
“不错啊，哥们。”
周围响起了熙熙攘攘的掌声，还有人朝着顾琢夸奖着。
“能点歌吗？”
还有人出声问着，“多少钱点一首歌？”
“您看着给吧，至于歌，只要我会唱的。”
顾琢也不开价，算了，真想赚钱的话，自己刚才也不会重唱了。
这一次，便把赚钱当成是第二目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