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抉择】
逛夜市的人不少，现场很是热闹。
除了围观的人，旁边还有各种各样的叫卖声。
特别是那些用竹竿撑着一大堆气球，另一只手还提着一大袋玩具的，那些玩具发出各种奇怪的音乐声，很是吵闹。
但大家都很享受着这份喧闹。
毕竟这是夜市。
想要安静的话，为什么还要来夜市呢？直接在家待着，肯定是要安静得多的。
“大伙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觉得好听，咱们拍拍手掌，鼓励鼓励哥们也行。”
“觉得不好听，咱们也别折磨自己，那边的煎葱豆腐好吃，远一些的，那炸鸡排也很不错……”
顾琢强撑着内心的紧张，学着电视剧里常说的一些话，朝着四面八方围拢过来的人拱了拱手。
而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走开。
原因，大概是他没有第一时间唱歌，而是说了这么几句‘废话。’
但有旧人走，便有新人围过来。
‘其实跟直播，没什么太大差别的，如果直播过程中没有节目，不能一直抛出看点，老观众就会离开，但也会有新观众进来直播间。’
‘就看能不能在表演的时候，把这些人留下来，得到他们的赏识。’
‘甚至比起直播，线下驻唱反而更容易吸引到人，不像是线上，还得等平台推流。’
顾琢看着面前的场景，心里只觉得熟悉。
“我想演唱的第一首歌曲，是一首粤语歌。”
他说着，打开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伴奏，“故乡。”
伴随着磅礴大气的前奏响起，人群中，一些原本都已经迈步，打算离开的人，又生生止住了脚步。
比起于展现才华，此时此刻，作为无名之辈的自己还是选择一些更大众、更多人熟识的歌曲会更合适。
故乡这首歌，在场很多人并不陌生。
而作为南粤，并且是与香江接洽的鹏城，这里不少人都会说粤语，所以粤语歌在一定程度上，更受众一些。
是的，顾琢并不打算唱自己的‘原创歌曲。’
毕竟他只拥有两首歌，也不可能一直就唱这两首，所以他选择了本土歌曲。
“这是什么歌？”
人群中，有个年岁不大的男生询问着同伴。
“你不知道？就是那个，超越乐队。”
同伴回着，“回望昨日在异乡那门前，唏嘘的感慨一年年那个。”
“哦，知道知道，听歌名一时间没想起来，你唱出来两个字我就知道了。”
男生想起来了，“这首歌很经典，但也很难唱，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把这首歌唱好？预选赛，那应该是第一轮吧，第一轮就被淘汰了，那水平应该……”
而在他们旁边，另一个同伴却不关心这唱歌，只问着‘夜宵去哪里吃？’
随着顾琢说出了自己接下来打算演唱的歌曲。
愿意听的人留下了，不愿意听的人走了。
留下来的人里，不少人当着顾琢的面，便开始跟身旁的同伴议论起来了。
有人在评价这首歌，毕竟这首歌大众的同时，也被列为经典，
有人在评价他，觉得预选赛就被淘汰了，可能会毁了这首歌，
还有人压根就没管自己说了什么，就只是凑个热闹，讨论着其他的事情。
他们的声音，都很清晰的传到了顾琢的耳中。
街头演唱在形式上，跟直播差不多，都算是卖艺。
但难度上，却截然不同。
至少比起那一两句的文字评价，这些近在咫尺的声音更容易影响到顾琢，也更难适应。
‘我能够适应吗？’
前奏即将结束，要进入主歌部分，而顾琢面对这么多人，心里头生出了这么一个想法。
‘必须能！’
他深吸一口气。
“在那些苍翠的路上，历遍了多少创伤。”
随着音乐进入主歌部分，顾琢调整呼吸开口，尽量不去看旁边其他人的目光，尽量不去听旁边的声音。
可他一开口，明显能察觉到自己在紧张的情绪下，起调明显高了。
比起于在家里直播，户外唱歌当然会面对很多额外的问题，嘈杂的环境，人们的目光，时不时响起的评价声……
这些都会影响歌手的演唱。
很多专业的歌手都能够做到在舞台上，从容面对各种突发状况，唱好自己的歌曲。
顾琢虽然只是一个业余的选手，还没有到那种状态。
可要是想要从事这一行，他就需要适应。
“在那张苍老的面上，亦记载了风霜。”强忍着失误，顾琢继续唱着，“秋风秋雨的度日，是青春少年时，迫不得已的话别，没说再见，回望！”
他越是不去看周围的人，越是不想听他们的声音。
反而，那些目光却像是一道道手电筒一样照过来，那些声音也像是在耳边一般清晰。
‘很明显的失误，我要停下来吗？’
唱歌的同时，顾琢内心又生出了别样的想法。
“昨日在异乡那门前，唏嘘的感慨一年年，但日落日出永没变迁。”
“这刻！”
“在望着父亲笑容时，竟不知不觉的无言，让日落暮色渗满泪眼。”
可刚才一分神，顾琢竟是一下子没跟上节奏，慢了一些！
“还可以欸。”
一个女人挽着男人的手臂，轻声问着，“老公，要不然给点钱吧？这小子看起来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应该是趁着放学出来打工的吧，感觉挺不容易的。”
男人却没注意妻子后头的话，脸上满是疑惑，“刚才是不是调起得有点高了？”
“会吗？不会吧。”
女人摇着头，“这比我唱得太多了，这水平去参加节目，第一轮就被淘汰了吗？有点惨。”
男人从怀里掏出钱包，“慧慧，我给十块钱会不会太少了……”
略显稚嫩的少年音透过话筒，传递到每个人的耳中，但却让人眼前一亮。
周围慢慢开始有更多的人聚拢过来，或是朋友几个拿着奶茶、饮料站在那里，或是情侣间互相依偎着，或是蹲着，或是直接坐在地上。
眨眼间，顾琢身边便围了不少人。
明明已经失误，可观众的评价，却只有极少数人挑刺。
围观的多数人，竟是觉得顾琢唱得很好，甚至还有人都开始掏兜，打算给点赏钱了。
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们都准备掏钱了，这个时候我如果停下来，说自己唱得不好……’
这一想，顾琢便又乱了调子。
‘被这么多的目光注视着，我以前在学校文艺演出的时候就已经有过了。’
‘环境虽然很嘈杂，可前几天快乐男声预选赛的时候，不比这嘈杂？那广告屏……’
‘可是这互动……’
是的，互动。
其他因素，顾琢都能在心中，用以前的经历来安抚自己。
可这现场的互动，他却是第一次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