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街头演唱】
一通电话打了快半个小时，父亲才意犹未尽的停下了絮叨，嘱咐着他早点睡。
顾琢站在走廊，放下手机时，心中却莫名生出了一个想法。
‘他知道我落选了。’
很快，他又摇摇头。
‘不对，我又没跟他说，也没有跟任何人说，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应该只是回忆过去而已。’
‘不过我小时候唱歌……’
父亲说的事情，顾琢没有太多的印象。
他比较清晰的记忆，大概是小学的时候，可那时唱得好听，也拿了奖，但应该也就是个普通水平吧。
最多也就是得到同班同学的关注，至于老师之类的，似乎也没什么人记得住自己。
至于更小的时候，顾琢回忆着。
他们应该是说些什么，有些什么夸奖的话，或者做些什么，拿了些好吃的鼓励自己，但这些他都忘了。
顾琢脑海里只有一个个无声的画面，自己在唱歌，他们在听，仅此而已。
‘得先走出去，试试看，我唱得应该不差。’
‘而且在这里自哀自怨也没有用，还是得大大方方的走出去，让更多的人听到我的歌声。’
‘我自己给自己评价，没有用，得看别人怎么评。’
……
……
自八九十年代的下岗潮后，许许多多从国营工厂里走出来的工人们为了谋生，开始寻求一条条赚钱的道路。
比起于花下大笔的资金，租下一个门店，增加生意成本和风险，摆地摊极大程度的降低了做生意的门槛。
国家方面同样鼓励人们通过摆地摊的方式谋生，出台了相关的优惠政策。
至此，地摊经济兴起。
各种各样的小吃、服装、杂货……
只要能找到进货源，谁都能做生意，或是直接那条布摊开在地上叫卖，或是推着个小推车四处跑……
且随之而来的，便是夜市文化的兴盛。
晚上七八点，那个时候一些马路还没有护栏隔开顺逆车道，也没有那么多车，那些摊子就摆在马路中央，没有棚子，就是一张布摊开在地上，上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商品。
至于价格？
那肯定是比有店面的，卖得便宜，可有没有具体价格，却也难说。
地摊老板们经常看碟下菜，一件衣服开口就是五十，吹着面料，吹着做工，可吹了半天，要是遇上会杀价的客户，十块钱都能卖得出手，而且还有得赚。
下班后，约上亲朋好友一起逛夜市，在小吃摊上买上热腾腾的手抓饼、咖喱鱼蛋、炸鸡柳，拿在手里边走边吃，这边看看衣服，那边看看‘进口’的化妆品，或者是各种玩具，这些是很多九十年代的人的回忆。
不过自两千年以后，这种肆意发展的地摊经济，便慢慢有了局限。
人口越来越多，有车一族也越来越多，再像是以前一样，在大马路中心叫卖，自然是不可能的。
地摊不再能随意的摆放、叫卖，而是规定了仅在一部分区域。
且慢慢的，顾琢还听说，这些被允许摆摊的地段，也开始收起了租金。
摆地摊不再像以前那般自由了，开始规范化。
当然了，这是地摊。
顾琢没打算摆地摊，他打算卖艺。
夜市里头，他找了一处空地，手里拿着租来的音响和麦克风，身旁还竖着两杆旗帜，一杆写着‘快乐男声预选赛落选选手’，另一杆则是‘请各位品鉴。’
距离参加预选赛，已经过去几天了。
晋级失败，已经是定局。
关于落选，顾琢思考了良久，在‘我差在哪里’的这个问题上，他始终没有想通。
是的，他不理解自己为什么失败。
父亲那通电话，提醒了自己。
虽然说，自己不是专业的歌手，但在业余里，应该也算是‘不错’的那一列。
很多业余歌手，做多也就是在KTV唱唱，或者是自己在家买个卡拉OK的设备，在家自己唱，很少会有登台演唱的机会。
而顾琢呢？从小学，再到初中，只要是文艺上的节目，他都会报名上台唱歌，偶尔还能获奖。
当然了，并不是说这些奖项的含金量有多高。
但至少，他能站到舞台上去唱歌，并且在场的同学们觉得还不错的情况下，那应该不至于很差吧。
‘还算可以’的这个水平，再加上自己又是原创歌曲，这种实力连个预选赛都过不去？
那那些晋级了，并且去争夺分区冠军的选手，都是怪物吗，都是从小经过特别专业的音乐指导吗？
可顾琢以往通过电视，了解的情况似乎不是这样的。
自己能在电视上看到节目的话，那些选手至少都是各个赛区的冠军、亚军了。
或者，自己运气不太好，刚好这一届的选手水平一下子就上去呢？预选赛就都是那么强劲的对手，以至于连晋级赛都无法达到。
所以……
‘不管是自己怀才不遇，还是自命不凡。’
因为这特别的‘旗帜’，旁边渐渐有人开始围拢过来，虽然只有三三两两的人，但已经足够了。
顾琢认真的把话筒摆直，又弯下腰在身边的小纸箱里投了一百块钱进去。
‘既然那些评委觉得我不过关，那我就真正站在不认识的路人面前试一试，希望他们的反馈，能给我挽回一点信心吧。’
顾琢并不想沉浸在失败之中，他开始试着直面自己的失败。
这几天发完传单，他偶尔会在广场、夜市的街边看到唱歌卖艺的歌手。
而在与父亲通话后，他内心便有一种冲动。
顾琢便想要尝试一下，到底是自己真的不行，还是其他一些什么原因。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顾琢，一个来自鮀城的小主播，励志成为歌手。”
“但是如旗帜上所写的，我失败了。”
“我的音乐并没有能成功的让我站到节目的舞台上，但至少在回家之前，我想站在人民的舞台上，再尝试一次。”
等到周围来了几个愿意驻足倾听的人，顾琢拿起话筒，声音通过旁边的木音响传递出去，声音并不算响亮、清晰，还有些闷。
这设备不是很好，比海选的时候差得多了，毕竟是临时租的，最便宜的。
“有志气啊，哥们！”
“来一首来一首。”
“是前几天那个快乐男声吧？我本来也想参加的……”
旁边的人笑着，或是跟身边的同伴讨论着，时不时还朝顾琢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