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承明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6章 我的儿啊!

“摆驾慈宁宫。”

从文华殿出来,朱翊钧还不急庆祝,坐上撵舆往慈宁宫而去。

他如今将冯保罢黜,算是成功迈出了掌握实权的第一步。

可现在却不是庆祝的时候,只要慈宁宫的一道懿旨,就可让冯保官复原职,他所有的努力也将前功尽弃。

因此现在当务之急便是前往慈宁宫,向自己的生母慈圣皇太后禀报此事,让她接受这个结果。

那个时候,此事才算尘埃落定。

之后他也会有充足的时间,去彻底解决冯保的问题了。

而他刚坐上言语,一旁的孙海走到撵舆旁,一脸钦佩道:

“陛下圣明,奴婢派人盯着慈宁宫的人来报,说刚才果然有两名火者赶往慈宁宫报信,不过都被奴婢派去的人拦下来了。”

朱翊钧闻言笑了笑,不以为意道:

“是冯保派去的人?”

“陛下圣明,要不是您提前指使奴婢安排人守着,怕就要被那个奸贼得逞了。”

“慈宁宫那边?”

“陛下放心,都是在很远的地方被拦下来,没有发现。”

朱翊钧闻言默然点头。

他早就料到冯保告密一事了,因此早早让孙海派人盯着。

不过哪怕如此朱翊钧还有些不放心。“传朕旨意,贬冯保为少监,即刻赴兵仗局听任,不分拖延。”

朱翊钧话到此处,突然停了下来,扭头望向孙海,面容严肃:“这件事你亲自去办,该怎么做,你心里清楚!”

孙海顿时明白皇帝的用意。

看来皇帝对冯保还是不放心。

兵仗局掌印太监张宏就是他的座主。

皇帝让他押冯保前往兵仗局,就是让他亲自嘱咐张宏,定要看管住冯保,防止有变。

“另外传朕旨意,御马监掌司李文进忠心用事,升为监督太监。”

“奴婢明白!”

孙海神色一顿,当即拱手而去。

交代完此事的朱翊钧也长舒一口气,只要将冯保摁住,自己也可以从容布置了。

文华殿距离慈宁宫不远,朱翊钧坐着撵舆路过皇极殿、中极殿广场,随后穿过廊道便到了慈宁宫外。

朱翊钧下了龙撵,穿过永康右门,踏上月台便往慈宁宫而去。

“陛下~”

慈宁宫中的女官见皇帝来此,一边跪下迎接,一边则向宫内禀报。

朱翊钧走到慈宁宫门口,脸色一正,当即跪在门口,朗声道:

“儿臣给母后请安了,刚才经筵完毕,有一要紧之事向母后禀报。”

“太后请陛下进去回话。”

这时一位女史走了出来,拉开帘幕躬身请朱翊钧进宫。

朱翊钧缓缓起身,深吸一口气,随即进宫往东暖阁而去。

一进暖阁,就见看见一位穿着白绫配新桑色绫、手拿珠串的女人坐在坐榻之上,双眼紧闭,口中念念诵经。

此人便是朱翊钧的生母慈圣皇太后,李太后。

而朱翊钧却不等她言语,反而直接坐到李太后对面坐榻上,拿起桌子上的茶猛喝一口,不等李太后反应,便义愤填膺道:

“母后,真乃滑天下之大稽的荒唐事,冯保太过分了,该死!”

李太后闻言神色一顿,缓缓睁眼,看着大惊小怪的朱翊钧,脸上不禁露出不满之色。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今日不是参加经筵?关冯保什么事?”

朱翊钧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起身望着李太后道:

“母后您是不知道,冯保这个奸诈小人把我们都骗了!”

朱翊钧说着便把在文华殿发生的事情,除了最后罢免一事外,其他都添油加醋地给李太后描绘了一番。

李太后原本还觉得自己儿子大惊小怪。

可仔细一听,连声的怒意也慢慢变为震惊之色。

“不可能,冯保怎么会是这种人?他莫不是遭人诬陷?”

朱翊钧闻言立马作出义愤填膺状,一脸无奈道:

“母后,都这个时候怎么可能骗您。儿臣最先也不过是恼于冯保不敬儿臣,想着斥责一番也就罢了。

可没想到朕随口说出去年之事,却引来王希烈接连否认,说那句话是被冯保篡改的,甚至连高拱准备行废立之事等等,都是子虚乌有的。”

“当时候儿臣还不信,可最后连张先生也当着朕的面承认,说高拱没有说过那些话,群臣也纷纷出言弹劾冯保,这才让儿臣相信的。

儿臣虽小,但朕相信张先生以及诸位经筵、讲官先生的品性,再加上冯保那时的反应,此事绝对千真万确。

朱翊钧说到此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立刻跪倒在李太后面前,趴在她的膝盖上哭道:

“冯保是潜邸老人了,是看着儿臣长大的。可识人识面不识心,谁能想到他借着当时父皇驾崩,您、陈太后与儿臣惊惧不已,什么都不懂的机会,哄骗吓唬我们。

还说什么高拱觉得朕不能做天子,更要行废立之事。

这话他都敢说,儿臣看怕就是他的心里话!不然为何对朕这般不敬,就连儿臣被刺杀一事他都不上心,想着借此打击政敌。母后,儿臣该如何是好啊?”

朱翊钧一哭,李太后也有些慌了,也抱着自己的儿道:

“我的儿啊!”

她原本还怀疑自己的儿子被蒙蔽,可如今听他这般说,也信了他的话。并且更是悲从中来,

为母则刚。

自先皇驾崩后,她一直战战兢兢,唯恐自己的儿子大权旁落,想要将其培养成圣君。

因此在听到冯保的秘奏后,惊惧不已,直接将高拱罢黜。

可现在却发现这一切都是冯保的阴谋。

是冯保欺负他们母子三人什么都不懂,想要大权独揽,行的阴谋之事。

要不是她儿子今日偶尔知道此事,她们怕都被蒙在鼓里呢。

想到这里,她不禁心生一股无力感,感觉自己差点让奸宦当道,酿成大错。

可越是这样,她心中怒意更盛,冷声道:

“冯保呢?枉哀家这么信任他,他却这般欺瞒哀家,来人把他叫来,哀家要亲自问问他!”

“母后,现在叫冯保来没有用。哪有罪犯说自己有罪的,您把他叫来,他定会狡辩不已,还说是群臣陷害他,那到时候你该相信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