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短剑与计划
泽田弘树欣然接受了辛多拉的邀请。
辛多拉带三人坐电梯上到他存放收藏品的那一层。
收藏品……这个关键词触发了泽田秀树的回忆。
他记得泽田弘树原本是在参观辛多拉的收藏品时，因为注意到开膛手杰克的匕首才决定开发DNA追踪系统的。
说起来辛多拉明明是个美国人，思维方式竟然也像日本人一样被世袭制所影响。
和开膛手杰克有亲缘关系又并不代表公众会认为他也是个连环杀人犯，这件事公开出去说不定还能当作赚钱的噱头……
泽田秀树放慢脚步走到最后，右手伸进衣服口袋在手机上操作几下，发出了一段早已编辑好的信息。
…………
“……据说这是埃及库夫王使用过的黄金杯……”
“……接下来是鉴真和尚的教典……”
“……然后是江户川乱步的心理测验的亲笔原稿……”
辛多拉一边走过一个个展柜，一边做着介绍。
泽田绘里和泽田秀树跟在辛多拉身后，隔着不宽的走廊远远看着，而泽田弘树则紧挨着展柜走，依次近距离观赏。
“好棒喔。”弘树由衷感叹着，走到下一个展柜前，指向了里面的藏品，“那这把短剑呢？”
“没有，那个是……”辛多拉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视线飘忽了几下，随后抬手摸了摸下巴。
“听说是一百年前的连续杀人魔——开膛手杰克所使用的凶器，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
弘树趴在了展柜玻璃上，双眼一眨不眨地打量着这把开膛手杰克的短剑。
辛多拉面对展柜注视着弘树，双手背在身后，不知在想些什么；
泽田秀树单手插兜，目光不善地盯着辛多拉的侧脸；
泽田绘里有些担忧地低头望着身旁不知为何对辛多拉态度不对劲的大儿子。
——当泽田弘树看够短剑之后回过头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
见弘树看过来，泽田母子同时收回视线表情装作无事发生，注意力一直在弘树身上的辛多拉也就没有注意到身侧两人的异常。
辛多拉迎上弘树的视线：“弘树，我对你研发的DNA追踪系统很感兴趣，你愿意把它卖给我们公司吗？”
辛多拉终于透露出他的目的。
这一次辛多拉在弘树去世之前就邀请他们一家来参观，果然是因为弘树提早开发了 DNA追踪系统……
但是他又在明知泽田弘树开发出DNA追踪系统之后，还把弘树带来参观包含着那把短剑的收藏品室。
也不知道该说辛多拉是太谨慎了还是太不谨慎了。
“诶？”泽田弘树没有想到辛多拉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呆呆地看了眼母亲和哥哥。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有些兴奋地看向辛多拉：“你也想用DNA追踪系统来找出这些文物原主人的后人吗？……”
“弘树。”泽田秀树忽然出声打断。
这是他进入辛多拉公司以来说的第一句话。
见哥哥叫他，泽田弘树及时止住了话语。
辛多拉闻言看向泽田秀树，泽田秀树抬头与其对视。
他刚要开口，泽田绘里却将手轻轻搭在了他肩上，向前走了半步，隐隐将他挡在了身后。
“辛多拉先生，关于收购弘树开发的DNA追踪系统这件事，我们还需要回去商量一下，恐怕不能立刻给你答复。”
她用客套而疏离的微笑婉拒了辛多拉。
…………
在辛多拉将三人送回住所离开后，泽田秀树独自出了门。
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保时捷356A。
——是琴酒的车。
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我还以为你已经快忘记你的身份了。”琴酒叼着烟，冰冷的目光透过后视镜看着泽田秀树。
“这一年过的挺不错啊，‘数学天才’……你是不是忘记你是组织的黑客了。”
“是密码学，”泽田秀树纠正，“密码学主要是以数论与群论为基础，数学的很多其他领域我都还从没接触过……
“而且我不想暴露我就是‘艾达’这件事……琴酒大人，你也不希望我好好上着学突然就被‘FBI open the door’了吧？”
“…………”
琴酒不想和小孩子聊数学，更不想和小孩子聊FBI。
“你之前发的信息我看过了……那位大人也很看好你的想法。”
琴酒指的是先前泽田秀树在参观辛多拉收藏品时，偷偷发出去的那段信息。
——在意识到辛多拉可能已经提前盯上弘树之后，他就将自己的计划通过邮件发给了琴酒。
内容大致是他认为辛多拉公司的“茧”游戏项目有很大的价值。
由于是“茧”游戏是通过脑电波链接，后续可说不定可以研究出通过加快意识流速来造成虚拟世界与现实世界时间流速差的手段……
甚至实现某种程度上的“意识永生”。
因此他申请借助组织的力量来与辛多拉达成合作，进而控制辛多拉，接手“茧”项目的负责权。
他自己的黑客技术已经暴露给了组织，而弘树则通过他开发的DNA追踪系统展现出了他的计算机技术，最近正在计划着开始人工智能的研发。
泽田秀树私下里多次提醒过弟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正在做的事。
诺亚方舟……这是以三十多年后的技术水平都做不到的，至少达到了AGI程度的人工智能。
泽田秀树不能让弘树要开发诺亚方舟这件事过早被人发现，无论是红黑双方。
因此他需要一个足够引人注目的靶子——辛多拉公司正在开发的“茧”就是最佳的目标。
同样是超越时代的科技，而且往后发展还能与神经科学、“意识永生”扯上关系。
“茧”在能让弘树在组织里也拥有不可被替代的价值的同时，还能掩盖他们真正在开发的“诺亚方舟”。
…………
“如果你们真的能开发出来，这确实是个能够影响世界的程序，BOSS会考虑给你们发放代号的。”
琴酒吐出一口烟，态度难得缓和了一些。
大概是因为确定了泽田秀树确实忠于组织。
“那我真是荣幸之至。”泽田秀树有点好奇自己未来能获得什么代号。
“别急，”琴酒抬手将抽完的烟取下掐灭，回头看向了泽田秀树，“有个任务要给你。”
“什么任务？”泽田秀树一愣。
“黑进FBI，”琴酒露出经典笑容，“看看那群苍蝇有没有往组织里塞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