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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收鬼

日子过了两天,在严密守望下并没有发生别的事故,然而大丫身边依然时不时便卷起一阵阴风。

杨丹臣做了个决定。他主动找到二丫,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二丫,你能看见那个东西对吧。”杨丹臣第一次和二丫说话这么严肃,“那个东西……和我有点纠葛。本来以为不会有什么问题,没想到它会伤害丽娘。”

原来姐姐其实是叫“丽娘”啊,韩屿还真以为就是叫大丫呢。不过大丫可能是小名,不然二丫怎么叫二丫呢。

“现今只有彻底解决了它,才能事了。但县里的仙婆不中用,我要去牛背山横王庙请仙人来。此事我已经告知了我爹,但一般人看不见它、听不见它,终归难以周全。所以我不在的时候只能托付你,一定要保护好你姐姐。记住,那东西再出现,马上叫杨伯,不要自己扛。”

韩屿赞同道:“对,记得喊人。鬼再厉害,肯定也是怕人多的,不然为啥只挑人少的时候使坏?”

杨丹臣孤身一人就上路了。韩屿提心吊胆了好几天,然而家里却再也没有发生意外,甚至之前那种诡异突然的阴风也没再出现过。韩屿猜测那脏东西怕不是和杨丹臣一起出门一路同行去了。

“希望人没事。”韩屿心下轻松起来,还替杨丹臣祝福了一波。

自杨丹臣离家后,二丫就一直住在姐姐家了,晚上甚至是和姐姐一起睡的。韩屿再次为自己之前臆测二丫喜欢姐夫感到愧疚。在二丫心里,姐姐分明重要多了。

韩屿又发现了一个误会,二丫其实是识字的。起码很多常用字她一定认得。这一点可能丽娘都不清楚。实在是二丫从来不会表现自己,家里人也从没有系统地教过她。并且,她根本不会去主动看书,其他有字的东西她也几乎完全不会多关注——就和一个文盲一样。

这让韩屿又尬了一阵——他做随身老爷爷唯一能起到的一点用处也被证明是无用的了。

时间过得飞快,一个雨过天晴的下午,晒得黝黑、满身泥泞的杨丹臣牵着一匹矮马回来了。韩屿有点脸盲,压根没认出这人来;丽娘却飞跑出去相迎了。

二丫当然也跟着,但完全没什么热情,就站在门口东张西望。

回到家里,收拾妥帖,杨丹臣换了衣服,看着总算有点熟悉的感觉了。喝着茶,一屋人都坐堂屋里说话。

“事情都解决了吗?”坐上首的杨老爹问。

“还没有。我把法子带回来了。”杨丹臣提着个布袋,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掏出来放桌上。有一叠黄符纸,一把木制小剑,一块玉佩,一个八卦镜,一个陶制小瓶。

“丽娘,这个玉你带在身上,不要离身。”杨丽臣说着整理了一下其他物什自己收好,除了八卦镜比较大,其他的都揣在了身上。犹豫了一下,把八卦镜递给二丫道:“二丫你和丽娘在一起的时候一直把这个镜子拿在身上。要是那东西再出现,就用这个镜子照它。”

说毕,简单解释道:“我在山里找着了仙人。我离家后那东西本来来找上我了,但我去了庙里它就没再出现。仙人说它是无根之萍,除非主动现身,否则不容易找出来。于是传授了我一些法子。只等下次它再来,就能解决掉了。”

韩屿感到很新鲜。果然,有鬼怪就有神仙。不过杨丹臣一口一个“仙人”,叫得好像很厉害,但是居然都不会小说中道教标配的“天衍之术”,不能一下子把藏起来的鬼怪找出来解决掉,就显得有些低级。

杨丹臣的回家让一家子人都很高兴,有些邻居也跑来蹭热闹,听杨丹臣讲些在外的见闻。二丫在屋里跑前跑后,抱着镜子把各个房间里里外外转悠了一遍,丽娘则一直挨杨丹臣坐着,看着杨丹臣,眉眼带笑。韩屿只能趁二丫到处乱跑的时候偶尔断断续续地听到一些堂屋传来的谈论。

他迫切想多了解一些信息,毕竟穿越过来几个月,这算是唯一一次能大规模获取社会背景信息的机会了。然而所得也实在有限。听到的几个地名完全不知道是哪里,甚至是哪几个字都不能确定。人名更加不认识。说的一些事也多是些路上见闻,没什么天下大事邦国时政之类的东西。

到晚上天快黑,众人才散去。张罗着吃了顿饭,到二丫睡觉的点了。今天二丫的“抱姐睡”会员正式过期,要一个人去睡小床了。

二丫闭上眼。韩屿发现并没有出现一恍神一夜过去的惯常现象。这个小房间窗子很高,屋里很黑。屋子隔音不好,韩屿能听到隔壁厢房里丽娘夫妻的说话声。

正在韩屿奇怪为什么今晚能听直播的时候,隔壁的声音却突然安静下来。这时二丫一滚便下了床,摸黑跑出去。韩屿原本就啥都看不清,此时跟看鬼片似的,茫然又急切地问了好几遍“怎么了”,然而二丫理所当然并未回答。

二丫跑到姐姐姐夫卧房门口的时候屋里已经传出来乒乒乓乓一阵乱响,接着是杨丹臣的喝骂声和丽娘的痛呼。

“要不是已经知道有鬼物,这声音怎么听怎么像家暴啊。”韩屿暗自想。可见作为不能自由行动的附身灵,是很容易被误导的。

二丫尝试推门撞门,可门从里面栓上了。二丫推门喊:“姐姐,先开门!”

里面又响了一阵,杨丹臣似乎急声骂了几句什么,然后门呼地一下被拉开了。开门的是丽娘。借着外面阴晦的月光,韩屿看到丽娘惨白的脸上划了一道口子,下巴都沾了血污,面色带着惊慌。屋里没有灯,更是一片晦暗,杨丹臣光着上身,手里握着那柄不到一尺长的木头小剑,像个守门员一样张着双臂挡在丽娘身后。他紧盯着床网帏里的黑暗处。韩屿依然啥也看不见,只在床沿和地上有点点黑迹,应该是滴落的血迹。

来不及细看,猛地一阵阴风扑来。杨丹臣向前一步,举剑便刺。然而刺了个空,他往前一趔趄。与此同时,二丫两手一举——原来她早把八卦镜抱在了怀里,此时举到身前。明明并没有对着月亮,镜面却仿佛反射日光一般发出微熹的白光来。而正对着镜子的地方隐隐看见一个一动不动的身影,似乎是一个极高的披头散发的女人。

这女人身影就像是月光下的树影,朦朦胧胧看不真切,面容更是像打了码一样一片模糊。同时韩屿闻到一股恶臭,如同有河边淤泥被翻起。

杨丹臣踉跄向前了半步,而这个女鬼已经处在他背后了。似乎是因为被八卦镜照到,一动不动定在原地,与丽娘相距不到二尺。

杨丹臣已经连忙转过身来,握着小剑从女鬼后心猛地一捅。韩屿仿佛听到一声厉啸直接在他脑子里炸响,让他视线都晃了一下。

杨丹臣从松开小剑,从一旁柜子上摸出一把黄符,一连抓了三张,一把裹在小剑剑柄上,再用手紧紧握住,嘴里念念有词。就见那鬼影仿佛一团黑烟打散,溃散得没有了形体;黑烟在空气里翻腾了一会儿,一股脑儿涌向短剑,裹住剑身。短剑似乎开始自己震动,然后猛地胡乱摇晃。杨丹臣两手紧紧握住短剑,又取了一张黄符,夹住剑身一抹。

短剑不动了,黄符却仿佛被火引燃,从边角处开始冒烟,然后化成灰烬。杨丹臣从柜子上找到半尺高的小瓶,把手里冒着烟的符纸尽数塞了进去又取了些符纸在短剑上抹了一遍,这次没有符纸被引燃,短剑上的黑烟也完全不见了。把这张符纸,还有之前裹剑柄的符纸都塞进了瓶子,找出一个桃木的塞子,把瓶口塞了起来,用一张黄符贴在塞子上。

韩屿发现不知何时那股恶臭气味也已经消散了。二丫自己举着镜子跑屋里转了一圈,回到门口,看着杨丹臣已经点起了蜡烛,又往瓶身上贴了几道符,然后把瓶子摆在小桌上,又要过二丫手里的镜子,立在瓶子一旁正对瓶子放着。

做完这些,杨丹臣才去照看脸上受了伤的丽娘。先扶到床边看了伤口,又去后面厨屋打水来清洗,说了些安慰的话,又催二丫去睡觉。

时间其实没过多久。杨老爹也被惊醒了,穿好了衣服跑过来,得知事情已经解决了。

二丫又站了好一会儿,终于回房去了。

第二天二丫又起得很早。而杨丹臣更早就起了来,并且已经带了郎中来给丽娘看伤。这次二丫没去旁观,而是跑去蹲在小几旁盯着那个瓶子看。

到下午的时候杨丹臣带着二丫跑远处找了棵桃树,在树南边挖了个有七尺深的大洞,把贴满符纸的瓶子埋在底下。先盖一层土埋住了瓶子,又把短剑插在土上剑尖向下正指着陶瓶。再继续填土直到整平,把短剑和瓶子都埋地底了。

杨丹臣扛着工具回去了,二丫站在桃树阴里,看着在阳光下暴晒的新翻过的土,不知在想些什么。韩屿忍不住问:“这样是不是彻底解决掉女……那东西了?它是封在瓶子里了吗?现在算是死了还是活着?”

他并没期待二丫回答,然而却听到小女孩冷静地开口了:“它没死,不过快了。就算不死,没有个一百年也恢复不了。但是你……”

话音未落,韩屿眼前一黑,失去了视线和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