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月夜迷香
日暮黄昏。
远方的山脉轮廓边缘勾勒起一圈金光，大地丛林沐浴在一片暖黄的色调中。
这个时候，已经不再适合继续前行。
张青部落准备寻找落脚点，但这次他们没有找到合适的洞穴，只能在树林里扎营休息。
砰、砰、砰...
石斧斫砍在树干上的沉闷声音响起，回荡在丛林一角上空。
张青部落的族人，不分男女老少，都拿着石斧、骨刀奋力劈砍树木。
他们必须在夜幕降临时清出一片空地。
另外还需用火焰焚烧一下地面，逼出那些躲在泥土里和草丛里的虫子。
有时候，普通虫子的杀伤力并不比凶兽弱。
而且更难防备。
今天路上便有一个族人被一只从草里突然窜出来的毒虫咬到，一条腿肿得起码有一圈。
好在刀叔懂得一些治疗伤口的方法，在虫子出没的地方，拔了一些草药敷在伤口上。
勉强救下了一条命，但想继续赶路就有点麻烦了，只能让两个人架着他，半扶半抬地走。
部落所有人齐心协力下，张青部落终于在夜幕彻底覆盖天空时弄出了一个临时落脚的空地。
空地的最外缘用那些劈下来的树木围成一圈简陋的围墙。
装着图腾火种的火盆依旧放置在中央，薄纱焰流汹汹涌动，包裹着所有族人。
此时族人们都安静地坐在地上。
拿出所剩不多的肉干一点一点啃着。
张青找了个树桩坐着，手里拿着一个兽皮袋，一口一口喝着里面的凶兽血。
虽然味道确实挺刺激难喝的，但肚子需要填饱，而且还有助于提高体内的图腾之力。
张青也只能捏着鼻子喝下去。
“青，这两根山猪獠牙品质不错，可以给你打造两把骨刀。”
刀叔这时拿着两根足有大腿长的獠牙来到张青跟前。
“好。”张青点点头。
他并非不喜欢用武器，只是部落拥有的石器和骨器质量非常一般，而且太轻了，远不如自己的拳头好使。
莽荒大地的部落人使用的工具大多以骨器、木器和石器为主。
至于陶器和金器那是大部落才有资格掌握的。
张青前身记忆里，唯一次见到金器还是赤阳部落的使者过来征召的时候。
而且还只是一柄巴掌长的小刀。
“白天要赶路不好操作，夜里没事情我多费些功夫，尽量给你磨出一柄好刀来。”
刀叔手掌拂过山猪獠牙，有些絮絮叨叨：“图腾战士还是需要一柄好武器才行！这样狩猎起来才会轻松点。”
张青耐心听着，目光扫过那些席地而睡的族人，忽然沉声开口：
“刀叔，我有个想法想跟你商量一下。”
“啊...”刀叔怔愣了一下，但当看到张青脸上郑重的表情时，语气不由得一肃，“什么事？”
张青没有立即开口。
诸多念头在他心中盘旋不定。
埋头逃跑，他们拖着这么多人，注定速度有限，而赤阳部落的人有凶兽坐骑，脚力不是他们可以比拟的。
就算他们有两三天的时间差。
被追上也是迟早的事情。
他们必须增强实力，不仅仅是他的实力需要增强，图腾火种也必须增强。
而且图腾火种增强后，还能让部落中觉醒更多的图腾战士。
张青把想法再脑海过了一遍，组织成言语说出口。
“这...”刀叔脸上泛起犹豫和迟疑。
“刀叔，我知道这样是拿族人的性命当诱饵。”张青缓声道来，“但是接下来赤阳部落的追兵不会像现在这样只有一两个人了。”
“而且我们离赤阳部落越远，路上遭遇的凶兽会越来越强大，越来越多。”
“我们需要在这段还算安全的路上尽可能猎杀足够的凶兽，让图腾火种变得更强！”
刀叔知道张青说的话是有道理的。
他们目前还处于招摇山脉的范围内，而且远离赤阳部落和黑水部落两个大部落的狩猎场。
凶兽的数量并不多，最起码那些天生异种，生而智慧的凶兽因为两大部落的震慑，不会轻易靠近招摇山脉。
可一旦走出招摇山脉，他们将面对的就不是眼前这种一天遭遇两三头凶兽的局面了。
若是图腾火种不够强大，届时恐怕有不少人会留在半路上。
但是让他用族人作为诱饵，把凶兽吸引过来，这样的做法他一时无法接受。
张青知道让刀叔做出这样的决定并不容易。
但他们部落本来就濒临灭亡，留给他们的选择从来没有多少。
“刀叔，好好考虑一下吧。”张青没有多说。
事实上，以他当下在部落的地位，不管刀叔同不同意，他都能让这个想法落实。
只是能得到刀叔的支持会更好。
刀叔离开了。
部落其他人给他留的位置靠近中央的火盆。
地面铺着一层干燥的苔藓，苔藓上再铺一张上午刚剥下来的长尾豹的兽皮。
这样睡起来会舒服许多。
对年老体衰，加上长年狩猎身上积累了大量暗伤的刀叔来说，这是族人们为数不多能为他做的。
刀叔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但一闭眼，就想到张青的那些话，顿时心神不宁，一点睡意都没有。
翻来覆去好一阵子后，刀叔干脆爬起来，拿出一根山猪的獠牙开始打磨起来。
沙沙沙...
石头划过獠牙，响起一阵略显粗粝的声音。
在刀叔那只布满老茧的手掌的推动下，犹如木工刨木头一样，夹在双腿间的獠牙被削下了一点点白腻的粉尘。
张青听到声音，投过去一眼后就收回了目光。
伴着虫鸣和沙沙的石块划过的声音，族人们渐渐沉入梦乡，鼾声此起彼伏。
只剩下几个守夜的青壮，手中紧握着石矛，借着火光留意四周的动静。
张青也去睡了。
图腾战士是超人没错，但同样需要足够的休息。
夜渐深。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一缕香味不知道从何飘来。
睡梦中的族人下意识嗡动鼻子，口水从嘴角流了出来。
负责值夜的青壮同样是这副表情，眼神迷离，身体摇摇晃晃，像是喝醉了酒一样。
就在这时。
张青豁然睁开双眸。
体内的图腾火焰剧烈狂舞，图腾之力随即遍布全身。